第132章 抉择
远处的战斗停止了，李若琳仰首眺望，终于盼到了归来的幻夜，他受了点小伤，至于那个叫饕餮的小恶魔是生是死，就无从知晓了。幻夜才返回到高地，二话不说，就朝一旁等候的风昀恶狠狠的抡了几拳。风昀也不躲闪，俊俏的脸被打肿得跟冬瓜似的，右边的小虎牙也被打掉了，鲜血直流。 幻夜并未解恨，一掌就击中风昀的腹部，将其打飞到远处的峭壁里。一旁的李若琳看得心惊胆颤，不敢出声。 幻夜也不理好友死活，他走到狐王的跟前，悲切地吼叫了一声，整个大峡谷都在颤栗。风呼呼地刮过，像极了幻夜内心深处的哭泣声。 “父亲大人！”幻夜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死去的狐王，原来活着的时候一时忽略掉的情感一旦真正失去，如此的痛彻心扉。 李若琳看着幻夜如此，心里异发难受，泪珠子像断了线般止都止不住地往下掉。 咳- 风昀咳嗽了一声，鲜血从口腔里喷了出来，他觉得自己的五腑六脏都被震碎了，可他对此却毫无怨言。他整个人镶在破裂的峭壁里，浑身伤痛，抬起手抹了一把嘴边的血渍，艰难地从峭壁里爬出来。 他回到高地，看着幻夜愤怒而悲伤的背影，无力地道：“把狐王交给我吧，只有呆在蔷薇之地，他才是安全的。” “嘿，你的话还能相信吗？”幻夜侧过身来，冷睨好友。“你不是说你会看管小恶魔的吗？你瞧见他都干了些什么？还是说，你是故意纵容的？” “我承认自己大意了，可那孩子也是被利用的。”风昀尝试为饕餮辨解，“幻。事已如此，无可挽回，我对不起你。可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等我处理完后，我会将饕餮的尸体送到你的面前，甚至你可以杀了我，为你的父亲报仇。在之前，麻烦你听取我的建议，让我带他去蔷薇之地。” 幻夜垂落在身侧的拳头还隐隐作痛，虽然知道主要责任不在风昀。可他的愤怒无法遏制。风昀说得没错，联盟军的几个首领纷纷被无形杀死控制，为了防止狐王也沦落同样的下场，只能立即将他送往蔷薇之地。 悲愤归悲愤，幻夜最终还是协助风昀将狐王送去了蔷薇之地安葬。 狐王的阴灵从新坟墓里出来，抚摸着那块早已矗立在白色花海里自己的墓碑，远处，梦谣款款向他走来。阴阳相隔了十载的情侣终于又可以在一起了…… 幻夜带着噩耗回到迦逻国，狐后伤心欲绝，哭得死去活来。出于风昀将天空之城领域隔绝，他人不能轻易进入，谢绝所有人前去拜祭，王室只能为狐王举行了一场空棺的葬礼。举国哀悼。 幻夜正式登基，成为新一代的狐王。 人类那边败战连连，迦逻国开始进入备战的阶段。幻夜对于与人类联手之事，一直只字未提。狐王之死使人类在他心中的印象更恶劣了。尤其是对雪歌。 空是在幻夜登基第二天才回到的太阳城，和幻夜短暂交谈后他将自己关进屋子里。三天三夜不吃不喝，谢绝与任何人接触。 整个宫殿都被一层阴霾包围。李若琳在这样的气氛中压抑得几近崩溃。狐后和空都处于同一种状态，无论她如何劝慰都无济于事，幻夜为了国家的事从早忙到晚，每每她两头跑，一到晚上整个人便筋疲力尽，没了生气。 她和幻夜之间因为各种事件，到现在也没能真正说得上话。这两天他又去军营，累了一天的李若琳孤独地坐在后花园的亭子里，傻呆呆地望着满天繁星。 空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几天之后，心情总算平复了下来，他走出房间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也来到了后花园。李若琳看到他，急忙起身过去。“空，你终于出来了，我这就给你弄吃的去。” “不用了。陪我说会儿话吧。”空走进亭子，倚着亭柱坐下。 “雪歌怎么样了？你有没有追上她？”李若琳坐在亭子中间的大理石小圆凳上，问着这几天一直以来都想问的事。 “她回晨曦之城了，情绪似乎很不稳定，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肯见我，第二天就下了逐客令。”空叹息，“怎么办？怎么办？紫山城也沦陷了，晨曦之城是人类最后一道防线，我回来的时候，那些难民就像潮水一般往晨曦之城涌，听闻司徒翎在前线死守，众将士死伤无数，看那形势怕也是坚持不了多久了。而雪歌则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对发生的事情不闻不问，晨曦之城现在也是一片混乱中。我回来的当天就独自找幻夜谈过，可他却不肯出手援助，他似乎和几个同盟国都已商量好了御敌的对策，打算让人类世界彻底沦陷，还说什么劣等的种族就应当从这世界上消失……那个混蛋。” “人类不会这么轻易被打垮的，他们一定能度过难关，一定。”李若琳相信巫师们的力量，也相信人类的力量。她在心里默默为自己的同族祈祷。 “我真没用，在这节骨眼上却什么也帮不上忙。”空痛苦万分。 “……”李若琳不自觉抬手轻抚胸前的‘月魄’，它的职责所在就是协助大祭司守护人类世界，可是，她却戴着它远离人类的领土，让它得不到应当的发挥。她的同胞正受苦，也许哪一天就会像曾经的精灵族一样从这个大陆上消失。她爱幻夜，可是如果他的意愿和自己的意愿背道而驰，她是否有权进行抉择？空的心伤深深的触动着她，雪歌曾经的厚寄浮现脑海，她现拥有的力量，不正是为了守护所在乎的人吗？“我们回去吧，回去战斗！” “我们？”空打量认真的李若琳，他也正有要回晨曦之城参战的打算，再怎么说他也是半个人类。那里是他的第二故乡。可是李若琳……“幻夜不会答应你回去的。” “他哪里有空管我，再则我本是人类，回去与同胞并肩作战也没有什么不对，如果他不执迷不悟，一意孤行而和人类联手的话，我也不至于有今天这个决定。”事实上，无双都比她来得重要。在彩虹森林的时候，她就已看透了。为了无双，他甚至都没有去问候过一声，如今回来。他忙国事，而她又忙于照顾狐后娜娜，两人更是一天见不着一次面，好似形同路人。有的事情她不是不能理解，可她也是女人，也是需要丈夫疼爱的。他何曾想过，她有多难过？只会一味的要求她如何而又不能如何？难道她也要因为他的无情，而对自己的同胞无情吗？ “你还是和他商量一下吧。我去厨房找吃的。明天早上就回晨曦之城，若是父亲大人还在，事情就不会是这个样子的，可惜幻夜和父亲大人对于人类的态度是截然相反的，真是无奈。”空长长的叹了口气，离开亭子。 李若琳紧紧攥着胸前的‘月魄’。陷入久久的沉思之中。 如空所说的，他很快就离开了太阳城，前往人类世界参战。幻夜还在军营里，李若琳再三考虑之后。还是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带上弓箭准备离开。 娜娜从宫女那里听说了李若琳要走的消息。急匆匆地赶来。“若琳，你要走了吗？你真的要去人类世界打仗啊？那怎么行呢。哥哥回来会着急的。” “娜娜，那里的人们可是我的同胞啊，我哪里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受苦而无动于衷？如果我没有战斗的能力也就罢了，可是……你瞧啊，守护人类的圣器‘月魄’都在我的手上，我能对那边的情况视而不见吗？可惜小幻娶了我，却无视了我人类的身分，不顾及我的感受也就罢了，也无视了父亲大人的意愿……我多希望他能帮我的同胞一把，唉，不说也罢。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母亲大人，劝她吃饭，开导她，人死不能复生，她不是还有你和小幻吗？” “若琳-”李若琳去意已决，娜娜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李若琳驾着小白龙朝人类东方驶去，娜娜跑着回后宫找狐后。“母亲大人，母亲大人……” 狐后倚在床上，神色焦悴，哭肿的双眼煞看去像两枚桃子，她仍沉浸在失去丈夫的悲伤之中，娜娜火急火燎地从外面跑进来，她对其视而不见。 “母亲大人，若琳她走了。”娜娜坐到床边，着急地对一付不闻窗外事的母亲道。“她回晨曦之城去了，说要和同族并肩作战。联盟军气势汹汹，意在歼灭整个人族，她这一去，凶多吉少啊。” “只不过是个人类，死就死吧。你的父亲就是因为太相信人类，才会丢了性命，那些手段卑劣的家伙，全死光了才好。”狐后冷冷地丢了一句，将脸捌过一边，谈到狐王，她的眼泪不禁又滚落了下来。 “母亲大人，若琳是个好人，一直以来，她也没有做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啊，她已是哥哥的妻子，虽嫁过来没多久，可凡事不也尽了心力。哥哥不在，我又拦不住她，要是出个好歹，我们要怎样向哥哥交待啊。您可别忘了，若没有她，哥哥和纳洛一决高下之后，还能好好的回来吗？” 狐后嘴唇轻抿，半晌都没有吱声。 娜娜摇头叹息。“亏人家走了还掂记着您，让我好好照顾，劝慰开导您，这几天她里里外外的奔波，没想到走了的时候，连个留她的人都没有……真是无情……” “说什么呢……”狐后不满女儿这般批判她，“我去了又有什么用，最重要的是你哥哥，你有时间在这里和我罗唆，还不如叫人快些去军营通知一声，兴许在她还没投身战火之时，他还能追回她。” “哦，哦！”瞧她笨的，娜娜立即唤传话官，让其带话去给幻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