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章我在哪?我是谁?我要做什么?
唔... 感受到左手上有一股炙热传来,帝阎鸢不禁有些吃痛的呻吟出声。缓缓地坐起身子,他有些发怔,似乎是睡了很久一样。习惯性的想要去拿放在床头边的手机,可一伸手,却什么也摸不着。 这才陡然回神。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里竟是一片纯白。 没有任何的尘埃,也没有任何的光来点缀,只有一望无际的纯白。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坐在地面上,如果不是因为有真实的触感,几乎快以为自己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到底是哪里...” 他有些失神的呢喃。 “我不是在和猾褱战斗吗...” 下意识的站起身来,却没有感到任何的异样感。 “诶?我身上的伤?” 他检查了一下自身,竟发现没有任何的伤势。 这让他不禁感到十分惊讶,毕竟在他的感知里,与猾褱战斗不过只是数分钟前的事情,混沌之气的修复怎么可能这么快... 不过虽然很困惑,但帝阎鸢却没在这个问题上停留多久,因为眼前还有更让他茫然的事情,比如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带着错愕不变的神情,帝阎鸢在这片一尘不染的世界里漫无目的的行走着,脑袋里却时不时的蹦出一些诸如“难道死后都会经过这样一个地方?”“雯雯会不会在前面接我呢?”“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呢?”这样的想法。 就这样前行了不知道多远,走了不知道多久。 帝阎鸢终于有些倦了,一屁股又坐在了地上,双腿盘起,右手撑在腿上,手掌托着下巴,一脸的生无可恋。 维持了一会儿这样让人蛋疼的姿态后,看着遍布世界的纯白,他的神识仿佛又一次飘出了身体,视野也渐渐变得模糊。 仿佛徜徉于时间的洪流,在虚幻的隧道中随着不知从何吹起的风而轻轻地荡漾着。 耳边竟是沉寂的可怕,甚至连自己的呼吸声都无法听闻。 将要去向何方?终点又在何处? 他不知道,也无从得知。 直到炙热的感觉再次出现,那真实的灼烧感带着guntang,蓦地一下,似乎让整个世界又变得火红起来。帝阎鸢惊呼着,猛然睁眼,下意识的去拍打着散发出热度的地方,却见到戴在他左手大拇指上的暗红宝石戒指,此刻正在闪着通红的亮光,好像在给他传达什么信息。 帝阎鸢捂着这枚戒指,倏然起身,双眼带着坚决,又隐着一丝细微的讶异与慌乱,开始在纯白色的世界里奔跑起来。他似乎察觉到了暗处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而那目光给他带来的感觉,竟和许多年前的那个眼神一样。 悲凉,哀婉,决绝....... 他不停的奔跑着,不断的加快速度。 可这条路,好似没有尽头。 尽管他的身形已然快成为一道虚影,面前仍旧,还是无边的苍白。 几欲失落,重新振作,几欲放弃,必须坚持。 他不知道时间已经过了多久。 不知道已有多少无法道明的情绪在内心交杂。 内心升起的那股执念仿若尖刀插在他的心头,时刻警醒着他。 若然停下脚步,便是再也无法从深渊中获取希望。 此般异样的执着,终是不负其深入骨髓的决心。 纯白的世界渐渐地出现了许多碧绿的光点,如同在黑夜中遨游的萤火,于视野中安静、诡秘地飘浮。 它们伴随着奔跑的人,一路颂歌。 最终,他看到了。 在那碧波汇聚之处,一丝明亮的火光,正在逐渐燃起。 “鸿裳!!!” 带着包含了万千百感的情绪,他大喊出声。 同时飞身而出,左手的炙热感在此刻变得更加灼人,但他仿佛已经忘却了疼痛,将整条手臂最大限度的伸出,张开到极限的五指剧烈的颤抖起来,就要触碰到那幽静的火苗。 可就在这时,他的身影骤然停顿,如同被人施展了定身术,无论他如何努力,也再无法往前分毫。 他惊恐的瞪大了双眼,眼底翻涌着震惊。 想要开口大吼,却连说话的权利都被剥夺。 突然脑袋一阵天旋地转,视野内尽是一片扭曲,他竭力的想要发出声音,可丝毫没有作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世界的颠覆,看着那缕火苗渐渐地失去光芒.................. ··· ··· “阎鸢.......” “阎鸢...........” “阎鸢..............!” 耳边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如波浪般一道又一道。 帝阎鸢虽然还未睁眼,却也能从这焦急而又惊慌的声音中察觉出这个人现在一定很手足无措,说不定还在泪流满面。 “阎鸢!你快醒过来啊!” “阎鸢!” 奇怪,这怎么像是岚诗的声音?她不是在酒店里躺着了吗?呃.....不对,我不是已经去到另一个世界了吗?在这边怎么也能听到岚诗的声音?还真是缘分啊,哈哈。 咦?不,不对。 难道是?莫不是...莫不是她?她也......? “唔!!!” 帝阎鸢不敢往下想象,猛地发出一声惊嚎,却发现自己的脑袋居然传来了阵阵痛感,这不由让他抽了口冷气,牙齿也咬得紧紧的。 还没等他来得及把疼痛舒缓一下,却又感觉身体不受控制的往上坐起,旋即落入了一个无比柔软的地方,鼻尖也瞬间被埋入了一片充满着香味的海洋,背后更是传来温柔的触感。 “你终于醒过来了!” 这声音,这味道...果然是岚诗没错。 帝阎鸢现在虽然还是有些刚睡醒时的木讷,不过还是凭着本能的察觉判断出了这个抱住他哭喊的人的身份。随即他也将两条手臂慢慢地环上岚诗柔若无骨的身躯,轻拍着她的背,轻言道:“抱歉,让你担心了。” 岚诗听到了这温暖的声线,身子不禁一抖,虽未言语,却是把帝阎鸢抱得更加紧了。 而帝阎鸢则是环顾了一下周边的环境,发现他已经回到了陆地上,现在位于之前被他的原尘剑击碎的建筑物废墟旁边。 血色的天空早已恢复正常,周边也没有传来动静。 他有些困惑,却再无别的发现。 “岚诗,你怎么会过来了?都发生了什么?” 就这样被岚诗抱着,帝阎鸢舒了口气,倒也挺美好的,便不急着推开,而是向她询问起刚刚他失去意识时发生的事情。 “我醒来以后就过来了,倒是你,不知道自己差点死掉吗?” 死? 这个帝阎鸢肯定知道啊,他刚刚都还在那个世界走了一遭才回来的,嘛,虽然也不能很确定,关于纯白空间的事,他回头还得去问问魔雯,毕竟人家对于死亡的事情,要比他知道得多。 不过说起魔雯,他现在有些难于面对啊...毕竟在那样的情况下挂了她的电话...再见面不知道她会不会一怒之下真的砍了自己...那岂不是又要死一遭.......呃...... “对了!”帝阎鸢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后知后觉的有些激动,“岚诗,你看到牛鬼了吗?看到笛宁了吗?他们人在哪里?!还有猾褱,猾褱呢?!它现在在哪?!被打败没有?!” “他们已经回到了酒店,都很安全,你放心吧,”岚诗轻抚着帝阎鸢的背,回答道,“至于猾褱,已经受到了它应得的惩罚,你也不必担心。” “...喔...那就好。” 帝阎鸢这才放心的点点头,却总感觉和岚诗的这些对话有哪里不对劲,但因为意识刚刚恢复,想不到太多,所以一下又说不上来,就像打喷嚏,嘴巴刚张开,却发现喷嚏没了,嗯,很窝火的感觉。 他不开口,岚诗也没有继续讲话。 一时间,竟沉默的有些诡异。 突然,帝阎鸢想起先前自己受伤了,于是便运了一下力,结果就变得懵逼,因为他先前身体上所受的伤,现在竟一点也感受不到...就只有脑袋稍稍有点隐隐作痛...... 这是怎么回事? “岚诗,我昏迷多久了?”他问道。 “半个小时左右。”岚诗如实回答着。 ...这就奇怪了。 帝阎鸢有些想不明白,他现在很清楚自己先前的伤势有多么严重,按照混沌之气的修复速度,是不可能在半个小时以内完全让身体恢复如初的,而且岚诗也不会任何治愈手段,那这些伤,是怎么好的呢? “阎鸢?你怎么了?” 岚诗觉着帝阎鸢的表现有些奇怪,不禁问道。 阎鸢?你? 帝阎鸢的意识本就正处于一个逐渐恢复的过程,所以当他现在听到岚诗对他的称呼时,眉头顿时不自主的一蹙,眼睛也半眯起来,似乎是在思考着........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像是幡然醒悟般,连忙从岚诗的怀里跳了出来,往后退了几步,神情警惕的看着这名面目愕然的女子。 岚诗不解他这突然的举动,眨着眼问道:“你怎么了?” 帝阎鸢的眼神在这一刻彻底冷了下来,“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冒充岚诗?”好家伙,趁着他意识不清醒,居然敢在这扮演起他的老婆。 岚诗听见这样的问句,不禁觉得十分奇怪。 “阎鸢,你在说什么啊?我就是岚诗啊。” “别装了,演技太拙劣了,”帝阎鸢冷笑一声,浑身散发出摄人的寒意,“猾褱,下次冒充别人老婆,尤其是在一起度过了千年岁月的老婆时,麻烦多备点功课,起码得弄清楚最基本的称呼问题。” “岚诗”沉默了,没有回应,应该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帝阎鸢的态度太坚决了,连一丝辩解的余地都没有给她留下。 “话说你们这些修炼过六魇之书的,是不是都喜欢演戏?之前那家伙也是,现在的你也是。”帝阎鸢想到了之前被三生之命给偷袭的时候,不禁发出鄙夷的感叹。 “哈哈哈哈!” “岚诗”突然笑了起来,一向淡雅的脸上竟在此时变得有些狰狞,这还让帝阎鸢有些意外,毕竟在真正的岚诗的身上,是不可能看到这样的表情的。 “你若是就这样被我骗下去倒会轻松许多,何苦又要拆穿,再让自己陷入痛苦之中呢?”在笑完过后,“岚诗”的眼神逐渐变得阴鸷,连语气也随之冷冽下来。 “大言不惭喔,”帝阎鸢嗤笑一声,鼻子里发出不屑的哼声,“若不是我因人类分了心,战况还说不准呢。” “我不同你进行口舌之争,有本事的话,你就先走出这个梦境吧。” “岚诗”一边嘴角勾起,狡诈的一笑,随后身影渐渐的开始模糊起来。 “喂你等等!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混蛋!别走啊!”帝阎鸢见他就要消失,连忙朝他跑了过去,嘴里还嚷骂着。 “自己出来看啊。” 留下这句话后,“岚诗”的身影便彻底消失了。 帝阎鸢“啧”了一声,在心里几乎要把猾褱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遍。可那样做也没什么意义,眼下能走出这个梦境才是关键。 “怎么办呢...” 他陷入了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