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皇帝（3）

    凯旋式的第二天，元老们聚集在议政厅，说是厅实际上是一个圆形的有顶和墙的小型广场，上方的穹顶开着小小的窗，阳光从玻璃中投入室内，形成一道柔和的光柱，发表演讲的人经常选择站在那里，展示自己优良的口才与典雅的仪态，以博得议员们的赞赏与支持。

    大约300名元老分成3层坐在广场边缘的大理石台阶上，他们交头接耳，不时地观察着站在广场中心的两个年轻人。曾与洛基有着一面之缘的鲁休斯.阿乌莱里乌斯.考达（财务官，汨罗的父亲）的一个支持者坐在房间的入口，那并不是个好位置，不过他并不在意。帕图斯坐在第一层的正中间，向着门口，毕竟他是第一元老，他阴沉着脸，身边的两个元老在向他回报着什么，但看帕图斯的表情也知道，显然没有什么好消息。

    在元老们基本到齐之后，帕图斯身边的一位元老站了起来，他走到广场中，面对着两位年轻人，口气舒缓地赞赏了一下他们的年轻与英勇，然后非常遗憾而肯定地表示——不支持皇帝对于他们最新的任命，对于朱尼厄斯，他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缺乏经验；而对于洛基，他的理由很多，不是罗马人，不是奥林匹斯众神的信徒，因为急需获得功绩，而轻忽罗马士兵的生命等等，到了最后，他举起手臂，在阳光下展示自己战斗时留下的伤疤，这是一种常用而有效的煽情方式。

    接下来就是两位年轻人的回答了，拉金看着银发的术士移动了一下自己的位置，环顾四周，看来将先于朱尼厄斯发言，他不禁有些紧张，毕竟从之前的往来看，洛基并不是一个很爱说话的人。万一他被人抓住了语言中的漏洞，那么接下来的朱尼厄斯也不会好过。

    洛基冷漠的黑色眼睛看过所有的元老，并礼节性的点了点头，每个被他看到的人都有种被匕首划过身体的感觉。

    “我不是罗马人，或者确切地说，我不是人类。”他慢吞吞地说道。：“我是巨龙。”

    “我高贵的血脉，美丽的容貌，强悍的身体，凡人难以想象的财富都来自于一个古老悠久的家族，它有着广袤无垠的领地，如星辰般繁密的子民，如海沙般难以计数的出产，军队护卫着他们，士兵们树立起来的矛尖犹如浩瀚的森林……我出生在那里，而成年之后，我离开领地，向西而行，直到这里。”

    龙子的话语没有明显的高低起伏，用词简单，只是提及故土，不免心中微痛，略略停顿一下，才能继续说下去。

    “我居住在罗马，食用罗马的食物，饮用罗马的水，遵守罗马的法律，尊重罗马的神明，向罗马的商人购买货物以及奴隶，在罗马的节日里向平民提供面包与角斗，我的客人，或许还有敌人是罗马人，我的统帅，我的士兵是罗马人，我的皇帝——当然也是罗马人。”

    房间里响起轻微的笑声。

    “至于我的信仰，据我所知，掌管门户的雅努斯神似乎并不居住在奥林匹斯山上，罗马的贵妇也会祭祀埃及的埃西斯神或者长着翅膀的亚述神……罗马人从不会拒绝拜祭一个强大或智慧的神明，只要他能够，容许祭拜他的人类从他无尽的力量中谋取些许福祉，哪怕他根本与奥林匹斯山毫无关系——而我的神明慷慨无比，即便未曾建造辉煌的神殿，也不曾献上丰美的祭品，他赐予的力量与智慧依然帮助我战胜了罗马的敌人。

    而我麾下的将士——我记得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他们活着与死去的容貌，我与他们一起训练，一起行军，一起宿营，一起厮杀，一起休息……比朋友熟悉，比兄弟亲密，他们聚拢在我的身边，尊敬我，听从我的命令，因为我是为了罗马而站立在他们面前的，就像现在我站在你们的面前一样。

    请不要说死亡是可以避免的，这是对于英勇战士的诋毁与污蔑。他们急切地渴望去保卫罗马在不列颠的统治权，杀死那些胆敢羞辱罗马总督的野蛮人，夺回他们从罗马的仓库里窃取的黄金与奴隶，他们的勇气不曾因为任何原因衰竭，他们的脚步不曾因为任何阻碍停止——各位，您们应该听到他们在呼喊着罗马万岁，在歌唱着罗马无敌，那么有人听到过他们因为同伴或者亲人的死而哀叹哭泣吗？

    既然没有，那么又有什么人，认为自己可以代替那些无畏的勇士怯懦，畏缩？”

    像冰雪一样冷峻的声音在这里微微提高，然后恢复到平静无波的状态。

    “如先前所说，我是巨龙，而巨龙的生命是人类无法企及的。”

    有人轻声叹息。

    “所以说我的年龄也许并不像诸位看起来看起来的那么年轻——”洛基突然淡淡一笑：“而且，即便是年轻的人类，只要有着足够的智力，也能够如同一个长者般睿智，毕竟，有着书籍这种东西的存在不是吗？”

    朱尼厄斯微笑。

    “最后，”洛基谦和地再次向环绕着他的元老们轻轻颌首：“我向我遵奉的神祗起誓，在我漫长的生命里，只要我依然居住在罗马的土地上，饮用罗马的水，食用罗马的小麦，那么我的朋友依然是罗马人，我的皇帝也依然是罗马的皇帝，我的智慧与力量也永远不会属于罗马的敌人。

    这将是我唯一的誓言。”

    圆形的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然后财务官鲁休斯的支持者无视帕图斯的僵硬神情站了起来，他的肩膀上有着紫色的条纹，昭示着他的投票权，他举起自己带着元老戒指的手，：“表决吧！我支持皇帝的任命！”

    一批坐在他附近的元老们也跟着举起了手。

    然后是罗马市政官加图.布鲁特——朱尼厄斯的父亲的支持者，还有监督官，柯塞丽亚父亲的支持者们也举起了手——这是为了偿还皇帝的恩情，中立派的元老们也有很大一部分举起了手——洛基的演讲并不像以往他们听到的那样慷慨激昂，用词也不是非常华丽，更没有表现出什么为了罗马而愿意舍弃一切的决心——但就是这份真实，与鲜明的责任感感动了这些元老，他们多半出身于军队，骄傲于自己的勇敢与坚毅，从不畏惧死亡，洛基的演讲深得其心，而且他们也不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傻子，虽然洛基身上不曾留下伤疤，也没有带上自己的桂冠——他拯救了不止一个士兵的生命——但洛基的英勇与慷慨早就随着凯旋的士兵传扬开来，他们都很喜欢这孩子。

    （待续）

    演讲辞好难写！！！！！要能够符合古罗马人以及洛基的……要谦和又骄傲，还要反击……鱼鱼江郎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