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六十七 纷乱困扰
觉得在院子里说话不方便,子妤示意大家都进去唐虞的屋子,这才捋了捋额前的发丝,有些埋怨地望向:“你不是带着小福下棋么,怎么他一转身就跑到钟师父门外,都听见了我们的谈话。他以为他爹不要他了,委屈的要立马回老家去。可吓死我了,生怕成了拆散人家父子骨rou的凶手!” 一旁的子纾听了,不知道个中内情,脱口便道:“我刚刚唐师父和月弯儿师姐在门口说话呢,许是不注意,就让小福出了屋子。” 止卿想要阻止也来不及了,也是有些担忧地看着唐虞,觉得这件事情本不该那么复杂,只要他拒绝了那月弯儿便可。 子妤把弟弟的话听在耳里,心里却不是滋味,闷哼一声道:“原来有美人儿相伴,也难怪唐师父不管小福。” 这话里酸酸的味道让唐虞听得脸上一热,在止卿和子纾面前又不好表露什么,只得故作正常地解释道:“月弯儿明日要去入宫献演,有些事情过来问问罢了。不过我没看好小福,让他听了你们的谈话,确实是我的疏忽。” 止卿和子妤下意识地对望一眼,两人是知道内情的,便不再说话。但子纾并不知道月弯儿和她叔叔想勾引唐虞这档子事儿,开口道:“月弯儿师姐明儿个也要进宫啊,真好。” “好什么好!”子妤心里憋了气,冲着子纾发xiele一句,又起身来:“我还得回去给阿满姐说说,今儿个就暂时不和你们练功了。下午些的时候我回去小竹林找你们。” 说完,子妤连招呼也没有和唐虞打,转身便走了,明显是在赌气。 “家姐,等我!”子纾见jiejie离开,想也没想就跟了出去,剩下止卿留在屋里,看着唐虞,有些犹豫的样子。 唐虞自然明白止卿心里怎么想,但觉得除了对子妤,其他人并不需要交代什么,便道:“你也去吧,子妤明晚就要登台,下午好生排练才是。可惜为师要带队入宫献演,不能留下来帮你们看场。” “师父......”止卿见他只字不提月弯儿的事儿,心里虽然想不明白,但也不好开口问什么,点点头,起身来也离开了。 ...... 且说子妤回到沁园,把自己和钟大福的谈话简单告诉了阿满,总之大意便是钟大福非常愧疚,觉得对不起阿满,但他娶阿满的心思半分没有减少。他甚至说,可以将小福寄放在京城近郊的父母家中,由他们照看。 这最后的一个提议,也正是小福听见之后剧烈反应的原因。任何一个与亲生父亲分离十四年之久的孩子,恐怕都不能接受继续的分开,即便是住在爷爷奶奶哪里,和以前又有什么分别呢?更何况那爷爷奶奶比起他老家的两个老人,恐怕还要陌生一些。 阿满见子妤表情有些低沉,也猜想到了她的想法,凄然地一笑,喃喃道:“你肯定觉得,小福和可怜,对吧?” “阿满姐,我知道你的难处。”子妤伸手捂住阿满的手背,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慰:“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阿满勉强地笑了笑,摇头道:“可你的心里还是觉得这样对小福不公平,我说的对吧。” “世上哪能有绝对的是非。”子妤柔声劝道:“钟师父的因果,一切由他自己承担解决,且不说你还没嫁,就算嫁了,小福的事儿也必需有个决断。他说让你给他三天的时间来处理,哪怕送走,哪怕留下,且看他如何行事吧,到时候你再做决定也不迟。” 哭也好,闹也好,阿满知道这些都无济于事,听从子妤的劝,顺从的点点头:“也只有如此罢了。”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子妤去张罗了午饭回来一起吃,尽量不留阿满独自一个人。回来的时候看到子纾也在屋里,正使了劲儿地逗笑阿满,子妤也忍不住笑了:“你这小子,先前就想跟着我一起回来沁园,也不好好练功,难道不怕隔壁的朝元师父逮住你么?” “嘿嘿,师父今儿出去了,要过了晌午才回来。好jiejie,让我蹭个饭吧。”子纾堆笑着求了子妤,最后却是故作可怜状地看着阿满。 “罢了,我胃口也不足,让你弟弟留下来吃吧。”阿满素来喜欢子纾,想也没想就点头答应了。 子妤熟练地摆了碗筷,也给子纾摆上一副:“随你,不过我只挑了清淡的菜色,吃不饱可不许哭。” 赶紧抱着碗坐下,子纾道:“才不会呢,有的吃就好,有的吃就好!” 阿满刚拿起筷子,突然想起便问:“对了,四师姐的饭呢,送过去了吗?” “嗯”子妤点头:“我路上碰到茗月,她在伺候着呢,你不用cao心。” “这就好。”阿满也不多说什么了,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饭菜,脸上表情始终还是恹恹的,不得劲儿。 “阿满!阿满!” 吃着饭,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急促的叫嚷,吓得阿满和子妤同时丢下筷子,一齐上前把屋门打开来。 “四师姐,您不是在用饭吗?”子妤在阿满身前拦了一下,抬眼便看到茗月躲在一旁,有些愧疚地样子看着阿满,心下顿时明白了几分,赶忙又道:“四师姐,您先进屋来再说,别动气啊,对身子不好。” 塞雁儿粉脸上两团明显的红晕,却是因为气了的,踏步进屋就拉了阿满到面前:“到底那个钟大福怎么想的?你水灵灵一个大姑娘,怎么能嫁过去就当个十四岁男子的娘?你说话呀!哑巴了吗?” 子纾在一旁见到这个架势,饭也不敢吃了,寻了门边悄悄就溜走了。正好碰见门口的茗月,两人匆匆点了个头,便分开了。 茗月也不敢进屋,就在门边守着,眼神却一直焦急的往里望去。 子妤走过去,递了张手绢给只顾垂泪不愿说话的阿满,看到塞雁儿是真心为阿满着急,也帮着劝道:“四师姐,阿满是不想让你也跟着担心。” “傻丫头,你是我塞雁儿的人。谁敢给你半分委屈受?”塞雁儿有些心痛地锤锤胸口,转而对子妤道:“你说说,这前前后后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这几日呆在园里也没出去,若不是茗月今儿个伺候我午膳时提起,不知道还要被瞒到什么时候呢。” 安顿塞雁儿和阿满都坐下,子妤扫了一眼门口的茗月,知道她也是刚刚晓得了此事,忍不住才说给塞雁儿听的,便也没有责怪,只招手让她也进来,帮忙斟了茶水,自己这才将钟小福如何千里寻父,钟大福如何不知内情的事儿简单说了一遍。 眼看塞雁儿神色不对,子妤又赶忙将先前她和钟大福商量的话说给了塞雁儿听,生怕她一气之下过去找钟大福和钟小福的麻烦,那这门亲事可真就得黄了。 塞雁儿也不是个浑人,听见子妤有意帮钟大福说话的语气,也不理她,转而问阿满:“你可同意给他三天时间处理此事?要知道,你一句话,师姐我就可以去找班主取消婚约,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的。” 阿满这时才缓缓抬首,泪眼婆娑地起身来,面对塞雁儿,竟一把跪了下去:“四师姐的好意,阿满心领了。可好女不嫁二夫,我的心已经给了钟大福,再怎么,这委屈也已经受了。还请四师姐不要太过责怪他,他之前也是一点儿也不知情的。” 塞雁儿的脾气直来直去,看到阿满情愿给自己跪下也不愿意和钟大福取消婚约,心里也是止不住的心疼:“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死心眼儿!”说着,也起身将她扶了起来:“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还没嫁呢,一门心思就都放在那人身上了。罢了罢了,这事儿我不管了,你自己和他商量着解决就是。只盼着到时候不要到我面前哭才好!” 话说完,塞雁儿拍了拍阿满的薄肩,转身就出去了。 眼看着塞雁儿离开,子妤才松了口气。她说不管,岂是就是妥协了,不然依她的性子,不找到钟大福大闹一场才怪。如今她既然说了让阿满和钟大福自己解决,那也就是变相地告诉阿满她不反对。也算是好事儿。 “对不起,阿满姐。”留下的茗月是一脸的愧疚,她当然知道自己不该把消息告诉塞雁儿,让阿满难做。 阿满却笑了,虽然有些勉强,但却显得轻松了不少:“亏得你告诉了她,不然,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和四师姐开口说这事儿。反过来,我还得谢谢你才是。” “阿满姐,你真好。”茗月原本快愧疚死了,看到阿满一点儿不介意自己泄密,过去拉了她的手:“你这样的好人,一定会有好姻缘的。” 一旁的子妤想起阿满为了钟师父而向塞雁儿跪着求情的一幕,心里也安定了许多。至少,经过塞雁儿这一闹,阿满应该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无论钟大福如何安排小福的事儿,十日之后的喜酒,自己是喝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