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责罚
江听潮看了娘亲一眼，从袖子里拿了几张纸拍在眼前桌上，那是几张借据，上面分别写着江昊然欠了赌坊二百两的银子、五百两，还有一张两千两的。姚氏看了突然看向自家老爷，“老爷，五郎都卖了些什么铺子？” “一间首饰铺子，一间茶楼，还有一间绸缎铺子！”江铸的声音也不好听，但是姚氏顾不得那些，忙忙的扯着江昊然问道：“你都卖了？就没留下一间？” 江昊然瞥了她一眼道：“留那个做什么，一年才能收入多少银子？还不够我花的，卖了就卖了，回头娘你再给我置办两间铺子就是了。” 瞧这话说的，姚氏心里腹议道，一个个都不是省心的，站在江铸旁边的江大郎闻言冷着脸说道：“娘，您私下里给五弟那些铺面我也就不说了，不过您不要以为我和爹是睁眼瞎，有些事我们心里有数但并一定会说出来让您知道，如今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我只告诉您，若是您再敢私下里给五弟些傍身的东西，我一定跟您没完！” “你浑说什么！我是给了你弟弟了，可是我也有给你留着的，现在不给你是想着等你成了亲再给你的，你们两个都是娘亲生的，娘岂能厚此薄彼？”姚氏忙陪着笑解释道。 江听潮知道这话里水分很大，也懒得去细细琢磨，只道：“我不在乎您是不是真的有给我留着的，只是皓然他竟然去赌博，您私底下怕是没少给他些体己吧？不然就算是卖了这三间铺子都不够他还债的！娘，您不能再这么惯着他了，他如今也十四了，不是小孩子了，再过上一两年也是要帮衬着爹和我的，若是将来他还是这个样子，我就是把生意上的事交给二弟或者是四弟，也不会教给他的！”说罢一摆袖子走了。 江铸也被这话噎了一下，要交给他二弟，那跟把家里的产业还给二房有什么区别？“这兔崽子，越发的不把他老子我放在眼里了！” “可不是，爹，大哥越来越过分了，竟然敢这么着对您和娘说话，您就不管管他！”江昊然故意给他添堵。 “你大哥再不争气也比你强！”这下好了，祸水东引，江铸不敢跟大儿子大小声，就把气都撒在了小儿子身上，“江五郎，我警告你，若是再让我发现你进出赌坊，我不但不会再替你偿还债务，还会亲自动手把你的手指头给砍下来！” 江昊然顿时没了声音，头也不敢抬，待江铸气呼呼的走了才不乐意道：“爹至于嘛，竟然发这么大的火气。” 姚氏见小儿子到这时候还不知道悔改，恨铁不成钢的伸指戳着他的额头，“你啊，那赌坊是能随意进出的？一旦进了那里不脱层皮都出不来，你如今一个月也就那几两银子的月钱就想着进去充大头了？你爹和你大哥说得对，我是不能再纵着你了。” “娘……”江昊然听她这么说才知道有些害怕，这个家里就是因为有娘宠着他纵着他，他才敢如此嚣张，若是连娘也跟爹和大哥一个鼻孔出气了，那他的日子定然不会好过，而且以后再怎么着也是争不过大哥的了。 “别再说那些没用的了，我虽然在你爹和你大哥指责你的时候护着你，但那并不表示我认同你的作为，”姚氏说着叹了一口气，侧头看着这个小儿子，想起了他小时候软软糯糯叫娘的样子，声音便软下来几分，“你虽然不是娘唯一的孩子，但是因为你最小，你大姐又早早的嫁了人，你大哥因为是嫡长子，很早就要跟着你爹学习生意上的事，只有你一直陪在娘的身边，所以娘便一直宠着你，无论你犯了什么错娘都可以原谅，不跟你计较，可是这赌坊可当真是万万不能再去的，那可是能败家的啊！娘今儿就跟你说这一遍，若是你再犯，娘绝对不会再护着你的。” 江昊然不依道：“娘，赌坊里很有意思的，那儿人也多，儿子……” “你怕就是在那儿遇到的那位世子爷吧？”姚氏突然问起这事来。 江昊然一愣，有些心虚的低着头喝茶，不肯吭声。 姚氏却冷哼了一声，“就是流苏那丫头也是你引荐给那世子爷的吧？我知道你是看不惯二房那个跟那丫头亲亲我我的，但是你这么做可不是什么好法子，那世子爷可不是一般人，我问过你爹了，说是京里济北王府的世子，来头大着呢，你当初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好把四丫头或者五丫头介绍给他，以后咱们家也能有个依仗，不用再看三房的脸色了。” 他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江昊然气就不打一处来，“您当我乐意把流苏介绍给他？流苏长的好，我又岂会不喜欢？我还想着把她从江忆寒手里抢过来呢，谁想半路里杀出个什么世子来，流苏见了他更是连魂也没了，不过就算是这样我也忍了，也让那江忆寒尝尝被他心爱的女人背叛的滋味，啧啧，那滋味怕是不怎么好受吧？” “那你怎么不给京里去信？” “我去了，但是一直没有回音，八成是让三叔给截下了。”江昊然悻悻的说道。 “这样也罢了，不过五郎，你可看中了叶家其他的姑娘？虽然不能直接跟济北王府扯上关系，但如果咱们跟叶家联了姻，跟送自家姑娘过去也没什么区别了。”姚氏打的是这个主意，所以她这几天一直在想这事，叶家有两个儿子，一嫡一庶，另外除了叶家大姑娘出嫁，二姑娘定给了济北王府外，下面还有几个meimei，其中四姑娘是嫡出，今年十四岁，同五郎倒是正合适， 江昊然是喜欢美女，可是这跟让他成亲娶她们不是一回事，便忙摇头道：“娘，你可别打我的主意，再者我还小，大哥还没有成亲呢，我急什么，不行就把四丫头和五丫头挑一个给嫁出去好了，也省得她们碍娘你的眼。” 四丫头和五丫头嫁过去也是不错的法子，但是往细了想，她们两个都输庶出，要想嫁给叶家嫡出的少爷为正室那是不可能的，那个庶出的二少爷年纪倒是也不算大，才十五岁，可是一个庶子能当什么用？要是攀关系也攀不上多少，所以她是想要把那叶家四姑娘给娶进门的，那可是叶流苏的亲妹子，她要是在济北王府混的好了能不顾念几分？ “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就去问问你大哥。”姚氏想清楚之后说道，“你也别在我这儿杵着了，回自个院子去吧。” “那我回去了。”江昊然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就要往外走，还没走出门去，就听管家从外面进来，堵住了他，“回夫人，老爷发了话，让五少爷晚上去祠堂跪着，没有他发话不许起来，也不许给他饭吃。” “娘……”江昊然立刻折了回来抱着他娘的胳膊，“你救我，爹这也太狠心了吧？” 岂料姚氏只是摆了摆手，抚着额头道：“你爹既然发话了那你就过去吧，别在这儿闹我了，跪祠堂也好，顺便让人拿了字帖临几张字，这些日子你功课定然是落下了不少。” 完了，江昊然颓然的坐在椅子上，娘也不帮他了，可是这会子他连发呆也不能，管家叫了几个小厮扶着他的胳膊就往祠堂去了。 他们前脚刚走，陈香就端了茶递到姚氏手上，“夫人当真不管五少爷？” 姚氏接过来却并不喝，只是拿手摩挲着上面的花纹，“我这些年真是把他惯坏了，遇事只会找人帮忙，我还能护着他一辈子不成？再者大郎说的也对，我不能让他把这个家都给折腾败了，阿香，你说，我这心里总觉得对不住大郎，他从小到大，真是极少跟我亲近的。” 陈香忙劝道：“夫人不要想那么多，大少爷和五少爷一样都是您亲生的，他就算跟您再不亲，可是心底里也知道您是生养他的亲娘，也许是不太习惯表达自己的感情，但对您啊，论起来比五少爷还要孝敬一些的。” “是吗？” “是，奴婢瞧的真真的。”陈香呵呵笑着帮她揉着肩膀，“夫人真是想把叶家的那个四姑娘说给大少爷？” 姚氏点点头，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那叶家四姑娘以前也同二姑娘一起来过，你也是见过的，觉得如何？” 陈香想了想回道：“夫人可是把奴婢给问住了，那四姑娘离上一次来咱们家也有几年的工夫了，当年瞧着是一团孩气，谁知道现在是何种样子呢？但奴婢想着总归是嫡女，模样性情也差不到哪儿去，就是怕娇养着，难免性子刁蛮了些。” 姚氏点点头，想着看来她是得到叶家走动走动了，对大郎的婚事她不能这样马虎决定，虽然结的亲肯定是要对自己家有利的，但也不能不顾及大郎的感受，随便迎一个媳妇进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