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不放手
三天前，一个普普通通的早上。上班族们像平时那样，搭车或是自己开车去单位公司。可谁想得到，遇到的不是笑呵呵的同事，而是面容狰狞的丧尸！看着熟悉的人，变成电影里才有的丧尸，普通的人们面对这种惊天异变，会怎么办？ 当然是慌不择路的逃命去！ 他们打电话，告诉最亲近的朋友亲人，可随即发现不少亲朋也被感染了，理智全失，只会喋喋怪笑，惊慌、失措，如病毒蔓延。在这个紧要关头，谁还顾得上谁啊？聪明的，什么财产都不要了，孤身驱车逃走；愚笨的，还想着家里银行存放的要紧财物，可耽误一两个小时，回头就发现整个汽车站、火车站，都是人山人海。 丧尸更多。 这也让恐慌进一步加大。 好在丧尸没有什么智慧，抓到一个食物就地咀嚼，还会为了食物争抢大打出手。好些丧尸就是被丧尸杀死的。 梁雪与欧扬安安静静躲在学校的时候，整个江左市都处在****之中——变成丧尸的人群浑浑噩噩，没有目的，看到人就龇牙扑上去。他们力大无穷，可一个个行动缓慢，只要机灵的借住地势逃跑，或是比身边人跑的快，就能逃出来。 幸存的人们为了逃走——末世电影中演的，丧尸不是某一地才发生，而是整个世界无处不存在，可或许、或许离开江左市，外面的世界就安全了呢？ 抱着这个，也是唯一的希望，大家都用尽手段逃离。 数码摄影机忠实的记录各种“手段”。 把恋人推下车，吸引丧尸争夺打斗，为自己赢得时间逃跑的；年轻的父母慌慌张张，抱着孩子跑不动，只能丢下孩子，自己逃命的；也有孝顺的独生子，带不了父母两个老人，左右为难，最后一家三口都被吞吃的。 一幕幕，真实得让人无法承受。 摄影机的最后，是一个人站在天台撒钞票，大呼“世界末日”，哈哈大笑着“早知道真有世界末日，辛劳半辈子赚钱干什么，逃不了了！”然后纵身一跃…… …… 梁雪跟欧扬看得冷汗淋漓。 这才知道，他们有多幸运啊！二中位于市内的公园——菱湖不远，附近的路都是最近两年重修的，周围有些商铺，可住宅区却很少。住宅区少，就意味着变成丧尸的人基数少！所以一路上碰到的丧尸不多。离开校园后，又幸运的进了金华莲超市，说贪图超市那些食物也好，灵光一闪的睿智也罢，总之，他们躲避了末世的最初的疯狂****。 梁雪抿着唇，怔怔的看着摄影机中跳楼而死的那个人，耳中回想着绝望的凄厉喊叫声， “我辛苦半生，为了什么啊……儿子、女儿都死了，老婆也变成丧尸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他是江左市的首富何大超，电视里常常能看到他的新闻。某某商业大厦落成剪彩，某某慈善酒会拍卖多少……一个意气风发、事业有成的中年男子。梁雪对他熟悉，是因为他曾经捐款五十万，为二中建造了一座省内首屈一指的图书馆。 估计二中的学生，没有不知道他的。 真的是末世到了吗？ 竟然让这样一位在江左市呼风唤雨的得意人物，不去寻求任何生存的可能，选择跳楼而死？ 梁雪十分茫然。 一直不肯相信，拒绝相信的现实，就这么直接的冲击着心灵。 如果世界即将被毁灭…… 刚刚想到这里，就感觉手被握住了。欧扬的呼吸沉重，忽然紧紧的握着梁雪的手，不肯放开。 梁雪一个激灵，慢慢的转过头，欧扬也慢慢的转过头，温柔坚定的看着她。清晰的从欧扬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的影像，不知为何，梁雪没有挣开。就这样，两个人并肩呆呆的坐着。直到摄影机重复播放了一遍、两遍，没电了自动停止，才恍然的站起身来。 时间已经快到午夜了。 这是两人第一次单独相处。 换了以前，孤男寡女的，肯定都不好意思，尴尬、害羞。可现在，谁也没有多余的心情，都忧心忡忡的。 “欧扬，你说我们会死吗？” “不会的。你看我们不都活的好好的？” “那是我们幸运……” “幸运也是一种本事！”欧扬打断梁雪的话，手心又用力握紧了——任凭是谁，也休想让他放开。 梁雪沉默了半响，裹着厚厚的毛毯， “欧扬，我只有一个希望。如果我死了，把我烧成灰，不用太费事，淋上汽油，点火就行了。哪怕成焦炭也好，我真的不想被丧尸吃。” “别这么说！” 欧扬的心忽然一抽，抱住梁雪柔弱的身体， “我们都不会死！梁雪，相信我，我们一定会平平安安的活下去。明天、后天，还有半辈子的时光。” 还有一句未说出口的话，“接下来的人生，我都会陪着你……” 叫他怎会舍得？怎么能放手？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欧扬也不是像梁雪想象的那样，突然喜欢上她；他的喜欢，藏了很久很久了。 为什么不表白？为什么不早一点坦露自己的心事？ 很简单，梁雪的遭遇，注定了她不是普通的女孩。 她的感情，必须认真对待，容不得一丝一毫的糊弄、敷衍。 喜欢的心，他有。可未来呢？谁能预料三年五载之后的事情？谁能保证他十年之后仍旧像现在这样的喜欢着？ 不能，谁也不能。他自己也不能确定。 十六七岁……还是太年轻了啊！年轻的给不起任何承若，承受不起一生的责任。 因此，欧扬不敢露出一点点异样，不敢让别人发现他喜欢着梁雪，只在别人欺负她的时候默默关注着。 看的她时间越多，欧扬就越来越有股感觉，梁雪看似柔弱的身躯，隐藏藏着庞大的能量，这股能量支撑着她，让她坦然的面对无辜的伤害和多舛的命运。 她比任何人都脆弱，也比任何人都坚强。 这样的她，让他深深着迷着，只想握着她的手，一辈子不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