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再见符凡
“王爷，会不会是北玄要停战了。”李离思虑道，毕竟南灵新皇邀请西越北玄两国出席登基大典，隐隐宣布着这场战争的中止。 萧陌夜分析道，“停战是迟早的事，但是他们行动的方向令人怀疑，北玄内部应该出什么事了吧。” “本玄的确是出事了，突厥突袭北玄算不算是个大事。”一直默不出声的丞相一出口便是这个惊人的消息，郭通他们忍不出惊呼道，“什么！突厥突袭北玄，真的吗？！” 萧陌夜略略一想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做的？”他问道。 “本相去武城颠簸的这几天可得要找北玄好好算算。”这句话相当于变相的承认了突厥攻击北玄是她的功劳。 “什么条件？”他的声音很冷静，冷静的有些反常。 “事成之后助他们夺得草漠之王的位置。” “是突厥可汗还是……” 季星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是二王子，他比突厥可汗更有可信度。” “皇兄知道吗？”萧陌夜拧起的眉锋抚平了几分。 “他同意了，所以我希望在结束涪城方面的战事之后，你能赶去处理突厥后事。” 虽不懂王爷和丞相这两人打什么谜语，但火烧眉毛的北玄还是令他们大快人心。 “北玄那边不用担心，郭将军，李将军，你们先出去吧，本相有些话要对王爷说。” 郭通和李离他们互相瞅了瞅，连扯带拉的将剩下还坐着不动的人弄了出去，包括一脸抗争着的乌颜。 账内一下安静了许多，萧陌夜坐在最上方，季星阑坐在他的下首位置，谁也没有动作。 “夜，我要走了。”她开口道。 “是要去南灵吗。”他肯定地问道。 “嗯，左曹昨日便从都城出发了，他带着仪仗在阳州与我汇合。” 萧陌夜看着她没有说话。 “从这里出发到南灵境内需要四天，这四天使我们最后反击北玄最……” “我知道，我会让他们有来无回，以城相割。”他接道，然而说完这句话他又沉默了。 他眸子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她亦然，两人不知相互静静对视了多长时间，最后季星阑起身往账外方向走去。 “阿阑……”在她走出账外的最后一刻，身后的人叫住了她。 “去阳州的路上不要穿男装。” “什么？”季星阑回身一脸的茫然，不知他为何这样说。 “我竟然不知女人对你也会有感觉，这是阿度告诉我的。” 阿度这个嘴巴比裤腰带还松的，季星阑此时根本无心来暗骂这个猪一样的弟子了，迎着他那万分不舍的眸光，她扑了上去，搂住他的腰低语道，“都城见。” “都城见。”他攥紧了拳头，双手依然垂在腿侧，压抑着自己没有回抱。 他怕抱着就再也不肯松开了。 这次没有谁等谁，我们都城见。 西越昭和六年三月，北玄，东胡来犯，国内多方城池陷入危难，亦时广安王与萧侯毅举旗率军，领三十万火骑兵和十五万精兵分别迎敌，此战持续一月有余。 同年四月，突厥攻伐北玄，西境安阳岌岌可危，北玄皇帝急撤回武城方面剩余兵力及孙深前去支援，并与西越商议停战。 四月十一日，安阳城内粮草断尽，安阳郡守锁城不出，消极负抗。 两日后，突厥与后率兵而至的广安王合击一天一夜，安阳沦陷。 四月十五日，南临新皇举行登基大典，此战停。 持续将近有两个月的战争终于落下了帷幕，以北玄丧城而告终，此战可谓是精彩纷呈，百转千回，谁也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北玄联合东胡调转西越兵力，声东击西，声势浩荡不可阻挡，从而致使西越被动应战，局势忙乱。攻武城伐京都，原本是一场胜券在握的吞并战争，谁料上一刻还在垂死挣扎的武城，突然等来了援兵，战场瞬间变的微妙起来。 南临新皇登登基力邀两国出席，宣布着北西之战或许不了了之，硝烟眼看着就要熄灭，然而谁知蛰伏许久的突厥突然有了动作，在北玄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如一颗炸弹在国内炸响。这是来自西越的报复，以牙还牙，在即将要结束的时候。 北玄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输的狼狈，而东胡在做着贪婪大梦时，却不知洪水渐渐的向它靠近。 这一战被记入了后世载册，后来的人只知道西越在最后的关头力挽狂澜，反败为胜，广安王是如何的骁勇，进城之时是如何意气风发英姿潇洒。 但仅有几个人知道，扭转棋盘的人出自一个女人在朝堂上那一抹玩味的笑容。 突厥称霸的战擂已然敲响，不过却不妨碍南灵的更新换代。 季星阑是在大典举行的前一晚到的，前来接待的是同样是南灵的丞相，相互寒暄了一会儿，他们被请入了官驿。不知南灵皇帝是不是故意的，将他们和北玄的代表团安排在同一个宅院里，左右院子的距离，一进门就看到那抹紫影。 按北玄礼制，紫色乃丞相公服配色，代表其独特的地位，而西越的丞相所服暗红色，亦是其专有颜色。 所以这一个大紫大红的站在一众人群里格外显眼。 彼时南阳被攻陷的消息还没有传来，跟着季星阑一块来的礼员看见北玄一群人个个眼中冒火，恨不得撸起袖子和他们干一场。北玄那边亦然，也都做好了反攻的准备，就等着一声令下。 不过反观两边的领头人，一个笑的微风和煦，一个面色淡然，嘴角保持着微微向上的弧度，气氛和谐的不像话。 “季丞相，好久不见。”符凡率先开口打起招呼。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的确好久不见。” 这句话略带着讽刺意味，不过符凡却像是没听见似的，依然笑意如水，“我原想着什么时候邀请季丞相前来北玄，盛情款待一番，倒没想到先在这里见面了。” 季星阑点了点头，“的确，若不是因此，你我再见可不知是何时了。” 符凡上下打量了季星阑一圈，感叹道，“短短几个月，季丞相整个人瘦了一圈，公务繁忙，季丞相也得注意身体啊。” 季星阑的眸光黑的更为幽邃，叹了口气道，“原本我也是计划养着rou来着，可谁知事与愿违，连续奔波忧思难寐的，身体难免有些吃不消。” 符凡喉间一凝，笑容变为苦笑，每一句她都不忘堵他。 南灵丞相也是个眼精的，看着眼前这两人表面上看似实在友好的寒暄，实则锋芒暗存，气氛陷入凝滞，他打着哈哈出来道，“两位丞相路途劳顿，一路辛苦了，请先在驿馆休息，皇上那边还等着本相回去回禀，本相就先告辞了。” “徐丞相慢走。”季星阑和符凡纷纷回礼道。 徐昭一走，两人也没有继续扯下去了，打了声招呼便各回各院休息去了。 季星阑回院先是洗去这几天的风尘，然后用了些饭，与众人交代了一下接下来的事宜，这三样做下来后天已是漆黑。 “大人，是否就寝？”屋子里南歌已经铺好床铺，但见坐在一边的丞相大人依旧一身常服，丝毫没有要睡觉的样子，她问道。 阿度也跟着道，“师父，您明天还要早起，天色不早了，您早些休息吧。” 季星阑收起手中的信笺对南歌道，“南歌你去煮一壶热茶来。” “师父，您要热茶要干什么？”阿度疑问道。 “有客要来。”季星阑淡淡道。 都这么晚了还有什么客人要来，不等阿度问出疑问，门外响起一声，“丞相，北玄丞相来见。” “请进。” 阿度抬头看向来人，心里嘀咕着，师父怎么知道他会来的。 “阿度，你下去休息吧。” 她走了，南歌也不在屋子里，那岂不是只剩下师父和那个叫符凡的男人了？这大夜晚的，孤男寡女待在一起，即使她相信师父对王爷是真爱，但不能保证这男的人品是否有问题。再者而言临来时王爷还特意的叮嘱她好生照顾师父，虽然她明白王爷的本意其实是想告诉她，盯好师父，不要让别的男人靠近。 话落半天，看着自家弟子仍待在原地不动，半天没有反应，季星阑略略一想便猜到她那脑瓜里想着什么，她搓了搓手掌，笑的有些危险，“阿度啊，上次广安王对我说，王芷兰……” 剩下的话不等季星阑说完，光那王芷兰三个字就叫阿度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只见阿度脸色一变，原先还没有动作的腿直接加速前进，风一样的跑出了屋子，末了还不忘把门关好。 这广安王是怎么回事，说好了同一战壕，互不背叛呢？怎么转角就把她卖了。 “你的这个弟子挺有趣的。”符凡回头看了一眼关紧的门好笑道。 “坐。”季星阑指了指她对面的位置。 “看样子你并不惊讶我来。” “就如同我知道武城之战是你的功劳一样。”季星阑为他添了杯茶。 符凡接过杯子，握在手里苦笑道，“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所以在听说萧侯毅举援军而至时，他就有种感觉她看穿了自己的计划，并且也来到了这里，只不过因种种理由他们远在南灵谈及这件事。 几天的时间，却已是这么大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