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游牧东胡
季星阑没有回答，反倒是一脸戏谑的看着阿度，“最近听你提起广安王的次数是越来越多了，怎么，你不怕他了？” 阿度忧心忡忡道，“师父，弟子这是在担心您？” “我？担心我什么？” 阿度停下步子，转过身子对着她道，“您忘了那三天您干的事了？吃喝嫖赌整整三天关键还是带着一群男人，啧啧……王爷心是得有多大才会不在乎。” “我那是在办正事。”明明说的是事实，怎么感觉到有一丝的心虚。 “弟子倒是挺愿意相信您的，不过没用，弟子又不是广安王，您还是想想等广安王回来后您该怎么和他解释吧，对了，有一件事得提醒您一下，王爷让您暂为保管的银子，那数量可是卖了整个丞相府都赔不起的。”阿度说的有些幸灾乐祸。 “阿度……” “师父，你就是把我卖了也赔不起。” “嗳？师父您干嘛去？” “睡觉!” “您不是说要陪我聊聊的吗？” 对方拒绝回答并甩了她一个受伤的背影。 师父，您这样是会失去我的！ 今夜难得安宁。 号角声，杀戮声吞噬于一片黄沙之下，独属于塞外的弦音低低入耳，武城的夜真是孤寂而又漫长。 璀璨的星河跳跃着欢快的舞步，然而从这里看去却更显得气氛悲凉。 “阿阑……”孤壁大滩上风带过一声呢喃，低沉的男音里思念如千年的美酒，醇厚。 一身战衣的萧陌夜孤身躺在壁滩上，他双手支在脑后，眸子盯着天上的星石，一闪一闪炫人的光芒犹如那个人的双眸。 那个人不知道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没有闯祸？她那个不着调的性子，真是让人头疼又担忧。 从怀里掏出一根发带，这是他特意买给她的，逛了许久才选中的，鸭卵青色的短带，是她喜欢的颜色。其实他更想买的是诸如簪子，玉镯之类的女性特征明显的首饰，只可惜那个女子如常人不同，不着重于打扮，素朴为乐，总喜欢以缎带结发，带着一分独有的飘逸气息。 不过，她怎么样都是好看的，这是真心话。 “王爷。” 一声急唤打断了萧陌夜的遐思，他收起发带，站了起来，看着匆匆寻过来的人问道，“怎么样？” 谢青回道，“如王爷所料，内中有鬼，去年冬天，东胡突遭暴雪，牲畜冻死，粮食稀缺，损失惨重。然而奇怪的是，这场大雪似乎并未对他们造成任何影响，反倒是食物比以前更加充足。” 萧陌夜的面色渐渐阴郁下来，西越曾在建国之初与东胡签过协议，两国井水不犯河水，互不侵扰，东胡向西越提供战马，西越则交换粮食布匹以及金银，这些年和平交易一直就这么持续下来，生活于边界的百姓们日子过的也挺安稳的。 然而这次，原以为是东胡经此灾祸无奈于生存，但以其攻势来看，萧陌夜却发现了疑点，猛中不足，他们的确是在拼力一战，不过这只是表面上的，他们像是在游戏般抱以戏耍的心理，或一种说法，他们是在拖延，而拖延的目的则是一个疑团。 “这一点的确可疑，若是东胡想要占据陆地而发动战争，倒也说的通，不过如今并不是先秦那个时代，东胡也不再割据大漠一方，突厥，吐谷浑等游牧部落虎视眈眈，东胡已是自顾不暇了怎么还有心思宵想我西越。” 谢青眼睛一亮，“王爷的意思是东胡此次来犯其背后有人cao纵？” “不无可能，你看这几次与东胡交战的时候，他们口口声声说是因为我们提供的粮食布匹数量太少，想要重新修订协议内容，但观看他们却从未摆出停战交谈的姿态。还有，东胡族内既然遭到雪灾侵害，畜牧死亡数量庞大，仅有的粮食根本不够供养整个族人才对，那么粮食充足又是从哪里来的？” “以利害分析来看，最有可能的便是北玄和南灵，可是北玄不是前不久才和我们签下合约的吗？” 萧陌夜瞥着他似是在说他太天真，“一纸文书而已，皇上都不当真，你还能指望北玄真心守约？” 谢青讪讪地挠挠头，主要是那个娘们外交工作做得太好，看她和符凡相见恨晚，引以为知己的样子，让他误以为两国真能百年修好呢。果然什么样的人签订什么样的合约，表面的功夫。 若是季星阑知道此时此刻谢青心中所想，估计三升黑血都不够她吐的，啥事都能扯到她头上，她是专业背锅的吗？ “你赶紧修书一封将情况上报朝廷，让他们注意北玄和南灵的情况，明天本王去会会东胡的那个大司马，看看能不能试探出到底是谁在搞小动作？” “王爷，您要亲自去？不行，这太危险了！” “不入虎xue焉得虎子，原本本王此行就不是冲着打仗来的，丞相有句话说的很对，有时候和平也是一种胜利，战争不一定非要见到鲜血。”说到丞相的时候，萧陌夜锐利的目光顿时变得柔和起来。 谢青：王爷，您一定是被那个娘们给带坏了，战神，战神，不战怎么成神！ 东胡的营地内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而且这个来客名头太大，以至于他们不太敢阻拦，只能呆愣愣地看他走进主账。 “辟司马，事务挺繁忙的嘛。” 辟奚正在埋头办公，猛然听见一声熟悉的有些陌生的声音，他惊得抬起头，仅仅只是模糊的一眼，整个人下意识的直接从坐垫上弹了起来，“萧陌夜，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熟悉是因为这几次战役时，他听过来自敌方将领的杀戮声，陌生是因为他还没有近距离的与这位彻响三国的战神接触过。 可是他怎么来了，他不是应该在武城的营帐里想着该怎么制敌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自己好像也没收到他要来拜访的帖子啊。 “本王当然是走进来的，辟司马身边的防卫实在是太过松懈了，幸而本王没有歹意，不然像这样的情况，辟司马恐怕早就身首异处了。”萧陌夜故作玩笑道，然那眸子里泛起的森光难免不是一种威胁。 辟奚至今还没从震惊的状态里恢复过来，又听到萧陌夜那句深深威胁的话，手中的笔都握不住，连退两步，惊恐道，“你……你来干什么？” 萧陌夜好笑地看着他，“辟司马是想让本王站着说话吗？” “王爷，您请坐。”反应过来的辟奚赶紧引萧陌夜入座，自己也随后坐在另一边，反观案桌上的公文就这样散落地摆着。 “本王今日前来是为了关于双方之间的战事。”萧陌夜根本不给辟奚喘息的机会，上来便挑开道，“这场战争本王打烦了，十分无聊，跟逗小孩子一样。” 放眼天下，敢说打仗无聊，如同逗孩子一般的恐怕也只有他了。 “王爷的意思是……”求和那两个字辟奚没敢说出口，不过具体是什么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萧陌夜斜眼睨着他，似笑非笑道，“辟司马倒还真敢想，求和在本王这儿压根没有可能。” “那王爷刚才所言是何意？”辟奚快要哭了，您是什么意思您倒是说啊，他害怕啊，还有外面的守军是怎么回事，放人进来也就算了，怎么这么长时间也不见人进来看看里面的情况，一个个心大的，里面坐着的可是西越的广安王啊。 “本王的意思是东胡若是真的想开战那就拼力一战，若是不战就滚回去，别在这儿吊着，本王可没兴致陪你们玩儿。” 辟奚一时语塞，自古以来只有力求不战的，但还第一次见有人要求拼力一战的。 “这……” 萧陌夜更逼近一步道，“听闻东胡去年冬天突遭雪灾，损失重大，粮食缺乏，但看现状似乎并非如此……” 原来他的来意是为了这个，匆匆思虑间，辟奚也有了对策，笑意不深道，“居安思危这个词对我们东胡同样有用，冬季灾祸频繁，当然要防范着些，王爷此番前来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吧？” 萧陌夜一面暗骂他脑子转的太快，一面嗤笑道，“东胡王真是治国有方，不过本王怎么听说是有人暗地里支援了东胡，从而解决了东胡内外粮食缺乏问题，这可就不够意思了。” 辟奚眸间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他便镇定了下来，对付道，“道听途说罢了，王爷居然也信传言。” 萧陌夜定定地看着他，眸光想要穿透对方似的，“每个传言都有它必然存在的理由，本王不管背后之人是谁，但是有一句话要劝告辟司马，东胡最好不要三心二意，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南灵最多算得上一时盟友，若是倾力一战，谁胜谁负没有定数，可是东胡就危险了，毕竟突厥和吐谷浑这两部落谁也不差不是吗。” 辟奚面色难看，后背冒出一层冷汗，这层利害关系他也分析过，但是对方抛出的利益太大了，大的让他们忘记了还有万一这个后果，“王爷一言中的，不错，这个后果是很危险，但是面对生死存亡之间以及利益的抉择时，没有人的眼界会看的像王爷那么宽广，不管一时的盟友还是一世的盟友，谁给的利益大，东胡便倾向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