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变故
静王这一日从宫中回来，眉间有了多日以来的第一抹喜色。巡国近一年的皇太子终于要回来了，这对于心情沉痛的静王、抱恙在床的望帝，还有刚从战争危机中解脱出来的人们都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墨香瞅着静王心情好了，便趁机撒娇要静王再教她们写字。静王忖着自己沉闷的这段日子，大家也陪着他闷闷不乐，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便点头答应了。丫环们大喜，当即四下散去准备笔墨。 静王今天教的是“恋”字，爱恋的恋，在解说字义时，他眼底的神采又渐渐黯淡下去。墨绣知道他恐怕又想起兰陵公主的事情了，便引开话题说道：“对了，王爷，雪盅是不是需要改个名？” 她不提，大家倒也没觉得，这么一说，都纷纷心有戚戚焉。四大丫环都是墨字打头，夹个“雪”字，是有些不伦不类。第一个应和的便是墨香：“就是就是，我们都是墨，黑乎乎的，就雪盅是白的，王爷，不能偏心的。” 虽说雪盅如今顶了墨烟的缺，是该重新起个墨字打头的名，但是墨眉就是看不惯墨香那种动不动就向王爷撒娇的劲。当即哼声说道：“那我们还都是无味的，就你是香的，你的名字是不是也该改一个？” 墨香也不示弱地哼了声回去：“偏不改，你就羡慕吧！” “你们两个……”墨绣轻咳了一声。“都少说几句，改不改名，由王爷决定。” 静王抬眼看看温柔：“雪盅的名字也是我起的，便不改了罢。”说着，迟疑片刻，又加了一句。“若是你们觉得不统一不好的话，改成墨雪，也可以。” 静王给了个两可的回答，大家包括温柔在内可犯难了，今后她到底是继续叫“雪盅”呢，还是改叫“墨雪”，这是个大问题。既然提到了墨烟，一直担心墨烟的墨香便趁机问起她的近况：“对了，王爷知道墨烟现在怎么样了吗，她在宁王府有没有被人欺负？” “我这边过去的人，皇兄一定会好好对待她的。”静王知道她们俩交好，便耐心解释说道。“皇兄从来没有开口向我要过人，必定是十分喜爱墨烟，才会开此先例。今日在宫中遇到皇兄，他还向我道谢，感谢我忍痛割爱。所以，不要太担心，墨烟在那边很好。若是实在担心，下回我去皇兄府中做客的时候，带你一起前去，顺便探望墨烟。” 墨香开心地拍手道：“太好了！那王爷什么时候去呀？” “过几天吧。”已经分府而居的皇子，来往过密，也是一个忌讳。 清晨，早膳过后，温柔带了七宝从花园散步回来，便在院子里陪它玩。时而回头，透过敞开的窗户，偷看正在书房里看书的静王。静王正看得倦了，从书里抬起了头，正好捕捉到了温柔的目光。温柔蓦地吓了一跳，手中一动，七宝便蹬腿从她怀里跳了下去，“汪汪”叫着往外跑。 “七宝！”温柔急急地追了出去。 静王看得不由抿嘴微笑，起身走出屋，站下檐下等着温柔抱了七宝回来。缓步走过去，伸手在七宝背上轻抚，柔声说道：“这段日子，冷落你了。”说罢，轻叹一声，正要将七宝从温柔怀中接过去，侍卫容成快步来到门外，行礼说道：“王爷，陈公公来了，说请您即刻进宫去。” “陈公公……难道是皇兄要回京了？”静王略作沉吟，回房换了身衣服，便携容成一道出去了。 “唉！”墨香长长地叹出一声。“还想让王爷今天带我们去看望墨烟的呢，又进宫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宁王府离这又不远，只要王爷觉得时机适合了，随时可以过去，不必急在这一时。” 墨香瞧了眼墨绣，冷冷地说道：“我才不像你，墨烟不是你的好姐妹，你不担心。”说完，便撒手回自己的小屋去了。 温柔以为又要吵起来了，回眸瞅瞅墨绣，她却是置若罔闻，远远地看了温柔怀中的七宝一眼，说道：“七宝又跑得脏兮兮的了，我们给它洗个澡吧。” “嗯。” 这天夜里轮到墨香和温柔当值，两人便坐在院子里，一边等静王从宫中回来，一边聊天。墨香告诉温柔，她与墨烟都是自幼被拐卖，如今也不知道家在何方。而墨绣是秀女出身，墨眉是皇后娘娘遣过来给王爷的。所以四人之中，只有她与墨烟遭遇相仿，一直以来，俩人的关系就比旁人要好。 “我总觉得宁王殿下要墨烟过去，这事诡异得很。”墨香说着自己心中的疑问。“宁王殿下来这边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这进进出出的，见面的次数不会少。墨烟的性子我明白，绝不是会主动勾引主子的人。她的容貌也不算太出众，宁王殿下又是阅人无数的人……无论从哪一点看来，都不可能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温柔知道她是在真心地担心墨烟，安慰道：“墨香jiejie不要胡思乱想了，等王爷回来，我们便央求他带你去探望墨烟jiejie吧。”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一直等到月上中宵，还是不见静王回来。后来还是平婶过来说容成回来了一趟，王爷今晚宿在宫中了，让她们俩也早点休息。 两人点点头，也没作另想。但是第二日过完，静王还是没有回来，大家不免有些惊奇。到了第三日晚上，丫环中不由有些议论纷纷起来，暗自惴测是不是与望帝的病情有关。 去年入春后，望帝偶染风寒，便卧病在床，所以皇太子才会提前巡国，准备今年登基继位。之前兰陵公主的事，惊动朝野，北江又重兵压境，望帝惶惶不安，病情转沉。此番静王进宫，三日不还，难道是望帝…… 每看到有丫头们聚在一起，墨绣便过去赶散了去，让大家都好好做事，国家大事，自有大臣们商议，小丫环们就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 温柔还是有些担心静王的，最近他的心情才刚刚有些好转，不宜再受打击。静王不在，里院闲着无事，温柔便去到平婶那边，看有没有帮得上忙的地方。 上街采购针线的张嬷嬷从街上回来，与平婶说在街上瞧见王爷带了一队兵马出城去了。四下打听之下，听说是太子在河州境界遇着了什么事情，这几天好几位将军，还有宁王，包括现在的静王，都带兵奔往河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