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识小葵
李翠莲脸色微变，怔了怔，又显出一脸笑意。 “二蛋哥，今天累不？晚上帮我补习一下数学吧，我有两道题怎么做都做不出来。” 李翠莲有些嗲声嗲气地请求着。 这一幕让曾经的李多余如痴如醉，只是此刻却觉得，这小妮子这么小就懂得如何媚惑男人，真是贱到骨子里了。 “哥今天累了！” 他淡淡回了一句，竟然有些傲气。 李多余虽然读到高二就辍学了，可辍学前他曾经进入过当地中学的年级前三。 李翠莲一愣，脸色微变，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瞪着他，忽地湿润起来，这样子让李多余又有些心疼，正想着要劝慰几句。 李翠莲哼了一声，便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跑进了房间。 以前的李多余绝不会这么对李翠莲的。只是如今不同了，带着前一世的恩怨情仇。 李多余站在院子里喊了两声李叔，房间里的李青山出来了。 李青山，国字脸，笑呵呵，看起来有气势又亲切，标准的村长脸，官员脸。 以前的时候，李多余觉得李青山是他的贵人，是除了收养他的李老头之外，最值得信赖的人，可如今，李青山在他眼里就是一个面慈心狠、城府极深的老狐狸。 “二蛋，你有事么？” “我下午请假半天，在塬上被蛇咬了。” “呀，严重不，来来，快进来休息下！我去帮你喊王大仙。” “不用了，李叔，不严重的，我自己去找王大仙就行了。您忙您的！” “那就好，记得王大仙那里，开药就记我的帐！” “好。” 李多余走出门，他心里翻滚着，当年就是被李青山这“假好人”给蒙骗了，以为跟着他可以得到应有的回报，甚至可以成为他家的上门女婿。可一切成空，劳心劳力，却连最基本的工资都没给多少…… 李多余直接回了村里的仓库，也就是他的住处。他没有去找王大仙，此刻，他更需要的是休息，因为脑子里一片混乱。 他住的仓库是一间简陋的土坯屋，里面堆放着破旧的桌椅床板，上面铺着单薄破烂的棉絮，李多余和衣躺上去，将棉絮盖在自己身上…… 闭上眼睛，浮现出那些断断续续的场景，他要好好想想，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一生那一世的遭遇，在坳家寨的山坡上开荒种地、养猪养鸡，在遥远的边疆农场，植树造林、养牛养羊…… 人生如梦似幻…… 浮光幻影，化作一道道光线，晃动着，晃动着…… 他的头脑渐渐发热起来，浑身很烫很烫，觉得自己就像是要飘起来一样。 他心跳加速，内心被一种说不清的力量搅动着，突然间让他无比地震惊和疑惑。 眼前浮动的光影，慢慢地组合成一个个模糊的图案、文字…… 那些图案和文字，如同游动的蝌蚪，飘忽不定，然后轻柔地渗入自己的脑海之中…… 一连好几天，一直会有这样的蝌蚪文图案浮现，然后又在自己的脑海里隐没，忽而又会跳跃出来，变换着颜色、线条。 李多余心里充满疑惑，一会儿恐慌，一会儿兴奋，他预感到有些不寻常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了。但自己又说不清。 这时候他想起了一个人，村里的王大仙。 这天午饭后，李多余给李青山请了假。说腿脚还有些生疼，可能蛇毒未清，要去王大仙那要点药。 李青山见李多余这几日一瘸一拐、且神情恍惚，着实影响开荒挖地的进度。 “去吧，记得医药费记叔的帐上。上次就让你去看一下你怎么没去，年轻人要爱惜身体啊，不要尽想着为叔节省钱。” 李多余忍着李青山假惺惺的样子，只是应了一声便出门了。 他一瘸一拐地朝王大仙家走去，路上遇到村里人，一个个还是那样对他眼神鄙夷，就像他是瘟神一般。尤其是路过李老头家的时候，大门紧锁，门前长满荒草，他的那些儿女将李多余赶出来后，整个院子内外都荒芜了。 来到村头王大仙家，却见大门紧闭，上面写着:有事外出！ 这王大仙在村里挂牌行医，十里八乡的很出名，不过，村民起初还喊他王医生，后来都喊起王大仙，因为他懂一些五行四柱之类的，总喜欢给别人算命卜卦，神神叨叨的。 李多余心里一阵失落，正要离去的时候，门开了。 门缝里露出一张稚嫩的脸，是王小葵，王大仙的女儿。王小葵和李翠莲年纪相仿，不过平日里没李翠莲爱打扮，所以显得很素净。 听村里人说过这个小葵也是王大仙抱养来的，初中毕业后就没读书了，在家跟着她爹王大仙学医。想到这一点，李多余心里忽然有种同命相连的亲近感。 此刻，小葵在半畅开的门里也是一样盯着他看。她的眼睛很亮，尤其眸子深处，似有一处明媚。 “哦，我找王大仙……” 小葵莞尔一笑，“我爹刚去山里采药了。有事么？” “我的脚前两天被蛇咬了，找他帮我看看。他啥时候回来？” “晚上。” “那我晚上再过来吧。” 李多余说完便转身要走。 “等一下，二蛋哥。……我帮你看看吧。” 小葵一脸笃定而天真的样子，让李多余觉得心里一暖。他本来只是想找王大仙，聊聊他最近总是会神情恍惚，看到很多蝌蚪文的状况，想着王大仙说不定能有一些说法。 至于脚踝的蛇咬伤，李多余觉得无足轻重，不过让王小葵看看也无妨。 李多余走上前来，站在小葵面前，足足比她高了一头。不过他的穿着实在寒酸，破旧单薄的高中校服，衣角已经掉线，沾满挖地时候留下的灰土。 李多余弯药蹲下，正好遮住这破烂的衣衫。撩起裤边，露出脚裸，有一处红肿。 小葵蹲下来，低头到脚边，细看伤口处，用手轻轻抚压两下。 “疼吗？” “不疼。”李多余心里一阵暖意。 小葵的手继续望上按压，直到小腿接近足三里处一压。 “啊……” 一阵隐痛让李多余喊了一声。 小葵松手，“这里很痛？” “嗯。” “那最近有没有脾胃不舒服？” “没有。” “那有什么异常？” 李多余想了想，自从被蛇咬了，身上并没有不适，自己偶尔的一瘸一拐也是装出来给别人看的，来掩饰自己最近几天神思恍惚的异状。不过，此刻面对着眼前这个亲切的女孩，李多余却不想瞒她。 “就是有些神情恍惚，总会看到一些奇怪的图案。” 小葵脸上微惊。 “是什么图案？能不能给我讲讲？” “嗯……就是一些线条、文字，像蝌蚪文。” “蝌蚪文？”小葵眼神泛着亮光，“二蛋哥，你能不能写几个给我看看？” 李多余弯腰，用手指在泥土地上画了几个蝌蚪文字。 小葵蹲下来看着，眉头紧缩，忽而舒展，眼神闪动，竟有些激动的样子。 “二蛋哥，我给看个东西。” 说着，小葵竟拉起了李多余的手，拽着他就往她家院子走去，也不管村头路过观望的村民。 李多余第一次被一个女孩拉手，顿觉暖意。便也顺从地跟着小葵，穿过院子，来到中药味更浓郁的房间。 这里是王大仙的药房，眼前是一排排中药柜。 小葵直接拉着李多余穿过大堂，到后面的卧室间。然后，她在炕头的桌柜里翻找起来。 最后在衣柜的最底层取出一个铁盒子，打开，里面放着几本破旧的书。 小葵翻开最上面一本。里面的文字图案竟和李多余这几天看到的那些极为相似。 李多余心中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