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 部落阶层
小电花爷爷的死亡之典以非常简陋的形式举行了。 由于部落粮食匮乏，第一次，在死亡之典中，没有用大猫祭神。在袅袅青烟之中，爷爷被烧成了一具木炭，埋在了墓地里。 小电花全程低着头，她的双眼肿成了两颗桃子，声音嘶哑地说不出话来。死亡之典结束之后，她没有跟任何人说话，独自走回了草窝。 熠一心想让小电花搬过蓬屋与她同住。 死亡之典一结束，她就匆匆忙忙去找了大祭司。 “祭司伯伯！”熠嘴甜地叫了一声。 “熠，有什么事吗？祭司伯伯最近真是焦头烂额！” “祭司伯伯，我想跟您商量一下小电花的事。她没了爷爷，独自一人，我想把她接过来蓬屋与我一起住！” 熠原本以为这是件很容易的事，毕竟蓬屋那么大，她和父亲两个人住，根本绰绰有余，更何况小电花那么小。 没想到，大祭司当下皱起了眉头，严厉地拒绝了她。 “熠！绝对不行！”大祭司喝道。 “为什么不行！”熠急了，“蓬屋那么大，条件那么好，小电花为什么不能来住？” “熠！你呀！总是异想天开！我问你，那上溪的小电花来住火燿使者的蓬屋了，其他人会怎么想？每一个草窝里都有小电花那样可爱的小孩子！你能把每一个人都接过来吗？” 见熠不说话了，大祭司缓和了语气，教导她说。 “熠！火燿使者和祭司的蓬屋群可不是收容所！我们是绝对的神权中心！是神赋予我们这样的地方居住，不是什么人，想来住，就可以来住的！明白吗？” 熠抬起头，眼里是桀骜的光，她反驳道。 “有时候我想，即使把上溪那些没地方住的人都接过来，也无可厚非！我们地方那么大！如果集三族人之力，多建些房子，平均分配土地，就……” 她还没反驳完，大祭司就粗暴第打断了她。 “熠！你这个想法简直荒谬！每一个人生下来，是火燿使者，还是上溪族人，这都是命定的！是神定好的！你还能反了神？！” “命是命……就不能改善现状吗？通过我们的努力，让每一个人生活得更好一点，有什么不对？！” 熠激动地回应着。 大祭司心中涌起一团乌云，胡子和头发又气得翘了起来。 “你以为管理一个部落是你想的这么简单！”他哼了一声。 “我告诉你！部落最需要的是稳定！是平衡！有多少上溪人，多少下溪人，多少猎户人，他们以什么样的方式生活着，才能相互平衡，这是定好了的！” 大祭司捋了捋气得四处飞舞的胡须，瞪着绿豆般的小眼。 “如果我们人为地打破平衡，就不会有稳定！就有人要造反的！” 他丢下这句话，扔下熠，转身就走。 熠回头看了看上溪贫瘠的模样，成片死去的庄稼和龟裂的土地，叹了口气。 “现在这种情况，也要有人造反的啊！” 同一天，炎热的日盛天时刚过，下溪就来了十几个上溪人。 那些上溪人多为精壮的男子。每一个人的肚皮都饿得瘪瘪的，每一个人的身上满是疤痕，一齐走过来，乍看特别地狰狞。 细皮嫩rou的下溪族人哪里见过这般阵势，吓得赶紧跑去找族长晄，说上溪人要来抢东西！要来造反了！ 族长晄一听，也吓了一大跳，当即带了十几个上溪的男人，拿着农具，冲了过来。 岂料冲过来的时候，那十几个上溪人已不见了踪影。 再循着声音望去，那些人全都钻进了尡的泥草屋。不一会儿，大家带着农具，去溪边尡的土地上耕种去了。 族长晄一身冷汗，虽说是虚惊一场，但这么离奇的事情还是报告大祭司的好。 大祭司正在火燿神庙中烦恼。 给上溪族的粮食补给，算来算去，都不够啊！ 上溪族人口最多，五百多号人，五百多张嘴！下溪族三百多号人，猎户族一百多号人，加在一起，也不够他们人多！ 就算让下溪族和猎户族，每家每户都给出补给，也只能解了一时的问题，连下一个摄心之日恐怕都撑不到。 如果让下溪族和猎户族，给出更多的补给，怕是他们也要怨声载道。到时候，局面就更难稳定了！ 正烦恼着，上溪族长晄风风火火地走了过来。 “晄，你这么匆忙，所为何事？”大祭司问道。 “刚才，十几个上溪人来我们那儿了！”晄说。 “他们要干嘛？！是不是去偷粮食的？”大祭司惊道。 “我本来也以为是来偷粮食的！没想到，他们全都去了那尡的土地，耕种去了！” “尡？就是那个原本在上溪，因为万能丸住来下溪的人，我记得他！” 大祭司捋了捋胡子，眼珠一转。 “尡要是能帮忙解决问题，就让他解决呗！他自己没意见，要用自己的土地救济他的乡民，那就让他做嘛！这样的人，多多益善！” “可是，上溪族一向凶恶，他们在我族的领地上长久逗留，我总是觉得不放心啊！”晄忧心地说。 “哎哟！这个不用担心，不就十几个人吗？要是发生了什么事，你立刻告诉我，我派光凡去解救你们！” 大祭司得意地捋了捋头上的乱毛。 “你知道光凡吧！这个新上任的猎户族长，我可是满意得很！反应灵敏，脚速又快！有了他们猎户族的勇士，你就放心吧！” 下溪溪畔，十几个上溪族人赤裸着上身，在烈日的炙烤下，艰难地锄着地。 虽说现正大旱，可下溪的土地就不像上溪的那么龟裂发白。 眼前是潺潺溪水，他们从溪边打水，灌溉土地。那土地上的玉米田，叶子虽有些蔫，但不至像上溪那般，说死就死。 电节抬头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心中忿忿不平。 “这下溪边，这么多良田！居然有的人家，马马虎虎地就耕种完了！要是给自己这么好的田，自己一定会勤勤恳恳地把玉米一株株种进去，等着收获！唉！收获的感觉多好啊！这些人，有这么好的田，也不珍惜，简直是暴殄天物！” 燃带着炯和熠，出现在附近。大祭司刚认命他们为部落的“打黑小分队”。三人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把那“暗灭势力”揪出来。 三人头戴玉米叶，隐藏在玉米田里观望着下溪的情势。 “这个尡！良心不错嘛！走出了贫困的上溪，还记得照顾乡民！” 炯欣赏地说。 “嗯。要是下溪多一些这样的人就好了。” 熠多少有些心不在焉，那晚在忌湖发生的事情，她没看清楚那人的脸，但一想着有人也能浮在忌湖水上不被伤害，她就心里发憷。 “小声点。”燃说。她正认真地听尡从溪边传来的话。 “部落里不是没有田，最大的问题是分配不均。也不知道大祭司有没有心进行变革，总不能让一边土地有余，另一边人腹无谷吧！” “就是！就是！大祭司应该变革！应该变革！” 十几个上溪人激动起来。 “大家别急。我们再给大祭司一点时间，看他怎么解决我们的困境……” 尡的嘴角浮现出一抹不易觉察的笑容。 在熠频频点头表示赞同，炯跟着附和之时，燃的脸上却露出了极为忧心的神色。尡所说的每一句话，在她看来，都带着煽动的意味。 但她不想在证据确凿之前，跟大祭司说。她想到电仓的惨死，想到那恐怖的火刑之灭，在心底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