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双生仪式III
“爷爷，我…我觉得可怕……” 小电花举着火把的手，微微颤抖。 “哪里可怕了，小电花？” 爷爷咳嗽了几声，问道。 “要杀…杀死那么小…小的小婴儿，太可怕了！” “小电花，那不是个小婴儿，那是魔的使徒伪装的！” 爷爷的声音虽然疲惫，却透着威严。 大祭司双手涂满红泥，提着那个仍在啼哭不止的婴儿，他已经被盖棺定论为魔的使徒。 下溪族族长晄高举着两根用神火点燃的火把，跟在大祭司的身后。他将替代光刹行使助手一职。 在晄的身后，部落人紧紧跟随者，朝忌湖的湖畔走去，在部落人身后，则是排成一路纵队的神民。 众人已经走了很远，光刹仍瘫坐在火燿神树的前面。他面色铁青，眼睛里满是寒意，脸上还挂着泪痕。 一个两鬓斑白、右脸上有一道刀疤的妇人，坐在他身边，紧紧握着他的手。 那晚月光稀薄，周围一片寂静，空气中有一股湖泥的腥湿味。 在通往忌湖的路上，小电花仍感到内心忐忑，她抓住爷爷的手，不时探头看大祭司手里腿脚乱蹬的小婴儿。 “爷爷，爷爷，他真的是魔的使徒吗？他看起来就是个可爱的婴儿啊！” 爷爷狂咳了一阵，转过脸来，严肃地问小电花。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双生子那么稀少？” “为什么？”小电花疑惑地问。 “因为那不是正常的现象！爷爷问你，你能想象一个跟爷爷长得一模一样，说话语气也一模一样的人，跟爷爷并排站在你面前吗？” “跟爷爷一模一样，那岂不是有两个爷爷了？” “对！如果这世界上有两个爷爷，你觉得正常吗？” “不…不正常，爷爷怎么会有两个？爷爷只有一个！” “对了！小电花！正是这样，因为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两个爷爷，所以多出来的那个爷爷一定是其他东西伪装出来的。这样说，你懂吗？” 小电花忽闪着大眼睛，点了点头。 “你继续往下想，什么东西擅于伪装？” “祭司大人说，恶魔擅于伪装！”小电花记得大祭司说过的话，赶紧回答。 “答对了！那么现在，小电花懂了吗？” “懂…懂是懂了，可是，为什么小电花的心还是那么疼呢？那个小婴儿真的很可爱，你看他那小小的手和脚……” 说着说着，小电花的眼圈红了起来。 “小电花！” 爷爷突然严厉起来，他抓住小电花的肩膀。 “我们要有直面蛊惑的硬气，还要有直面毁灭的勇气！” 看见爷爷这么严厉的模样，小电花心里难过，她想说些什么，不料爷爷又说。 “你不能总是把自己装在小孩子的身体里，假装自己没有长大，就拒绝面对这些！听懂了吗？” 小电花惶恐地点了点头，把刚流出来的眼泪猛地擦去。 爷爷从没这么严厉过。 众人跟着大祭司和晄来到了湖边的禁林附近。 “晄，设神火门！”大祭司命令道。 晄将手中的两根火把，一左一右插在湖畔的淤泥里。大祭司提着已经不再哭泣的“魔的使徒”，站在了神火门的中央。 “大猫祭神！”大祭司大吼一声。 十个猎户族的勇士，每个勇士手里拿着一只大猫。 他们把大猫扔到湖边，在月光下，箭拉上弦。刷刷刷，十道白光射出，正在四处逃窜的大猫，当即惨死。 四周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 “火耀之神！我们伟大的神！今天，在这里，我们为您铲除魔的使徒！维护部落的洁净！” “银木匕首！”大祭司大吼一声。 他从胸前的鹿皮荷包里拿出了一支边缘闪着寒光的匕首，匕首亮晶晶的，闪到了那婴孩的眼睛，婴孩像是看见了星光一样，发出了“咯咯咯”的笑声。 人群中一阵sao动，有人于心不忍。 “那孩子都笑了！” “那孩子笑了啊…” “不要被恶魔迷惑了！” 大祭司大喝。 他口中念念有词，右手高举，左手拿住婴孩的脖子，银木匕首只轻轻一落，一道鲜红的血从那婴孩的脖子里射了出来。 电心一下子瘫倒在男人的怀里，眼泪哗地流了出来。 婴孩发出了微弱的声音，只哭了几声，就没气了。 大祭司双眼直视忌湖，将婴孩的脖子朝下，直至流尽最后一滴血。 “晄，你带三人，用四重神火护身，四重红泥封手，把这魔的使徒拿去禁林深处埋起来。电心，你和你的男人过来。” 那个叫做电心的上溪族女子，带着一脸的眼泪，软软地走了过来，跪在大祭司面前。 “电心，由于你诞下了部落里第六位火燿使者，有功在身，故由今日起改名为恍。你的男人原名为什么？” “祭…祭司大人，小的原名为…为电要。” 那男的欣喜万分地回答。 大祭司想了一想：“那么就改名为耀吧。” 得到了带光名字的男人猛地往地上磕头，拉着他的女人电心，也往地上磕头。 “这第六位火燿使者，我命名为烁。” 人群中发出激动的欢呼声，“烁大人！”“烁大人！”的叫声此起彼伏。 电心脸上忧伤的表情不见了，换上了骄傲的神采。 她的男人电要，更是神气万分，向着人群，投去了得意洋洋的目光。 …… 那一天的摄心仪式格外得长。 “没听见巨鹏离开的声音，火燿使者不得出蓬屋。” 熠心焦地等在屋里。 都已是“月盛天时”，巨鹏仍未离去，这不正常。 熠从蓬屋的墙壁缝往外看，外面只有淡淡的月光，一点火光都没有。父亲也没有回来。 “这是怎么了？外面发生了什么？” 她越想越害怕，恨不得立刻走出去看看，却又怕受到大祭司严厉的惩罚。 就在她的心七上八下之时，外面传来了翅膀扇动的巨响，伴随着巨响，狂风四起，玉米田七倒八歪。 “巨鹏走了！巨鹏起飞了！” 熠赶忙走出屋子，焰和煜也走出了屋子，紧接着是炯和燃。 只见所有部落的人，包括大祭司本人，都歪七扭八地倒在地上，发出极大的鼾声，睡得正香。 他们的脸上带着无比幸福的笑容，他们的身旁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神品。 在火燿神庙的尖顶上，一个黑色圆球形的东西，闪烁着火焰一般的红光，正缓缓地旋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