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天子之剑

    磕头这种事情对于段誉来说，当真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当年在‘琅嬛福地’之中，对着神仙jiejie一千个响头都磕了，哪会在乎如今这区区九个响头。

    白起待得段誉面向北方，叩首九次之后，便要将这门自创的‘先天破体无形剑气’传给段誉。段正明等人见得如此，便要出去回避，观人传功授艺乃是江湖之中最大的忌讳，各门各派的独门绝技，乃是人家在江湖之中安身立命的根本。

    便是至亲好友之间，未得师门允许也不得互传武艺，段正明等人深知此节，虽然各人均是心中无比好奇，但都不会犯了这个江湖大忌！

    白起见状笑道：“诸位不必如此，那位燕前辈之所以至死都未寻到衣钵传人，来传承他这门‘先天破体无形剑气’，倒不是因为燕前辈敝帚自珍，只不过这门神功对于习练者的内功修为要求极高，并非常人可学！

    燕前辈一向对门户之见嗤之以鼻，认为普天之下最蠢之事莫过于此。多少奇功绝艺就是因为门户之见而断绝了传承，导致这天下间的习武之人一代不如一代，诸位不妨听听，‘先天破体无形剑气’与贵门的‘六脉神剑’颇有互通之处，或可触类旁通，对于皇上、王爷二位的武功大有益处！”

    一门生平未见的神功绝艺，对于一个习武之人的诱惑力是无与伦比的，听到白起此言，段正明等人又本就是心痒难耐，好奇无比，当即就顺水推舟，留在了书房之中旁听了起来。

    段正明与段正淳这兄弟二人，如今已经被白起抽尽了全身的天子龙气，再也不能为皇为帝。那他们就已经不再是白大爷计划之中的绊脚石，而是可以辅佐段誉成就霸业的一大助力。

    白起自然不会介意段正明与段正淳，这段家兄弟二人功力有所提升，反而是乐得如此。不过，这门‘先天破体无形剑气’乃是白起为段誉所量身打造，修炼的门槛儿比之‘六脉神剑’尚要高出许多。

    是以，段正明与段正淳就算是知晓了‘先天破体无形剑气’的行功法门，限于自身内力不足也是根本无法修习此功，至多也就是能从其中内息搬运，化成剑气的法门之中等到一点皮毛罢了，并不会对白起以后的计划形成威胁。

    白起于是便毫不避讳众人，将这门自创的‘先天破体无形剑气’的行功法门，剑诀招式，慢声细语，抑扬顿挫宛如吟诵诗篇一般，一一徐徐道来。

    这门‘先天破体无形剑气’虽然是白起经由大理段家的‘六脉神剑’推演延伸，创制而成，不过，其中还融入了白起的诸多武学理念，实乃是白大爷的一件得意作品。

    白起版的‘先天破体无形剑气’含有春、夏、秋、冬四部剑诀，剑招分别以政历二十四节气命名，一旦施展剑诀，便犹如阴阳轮转，四季更替，周天二十四气七十二候，往复交替，无止无竭，端的是玄奥莫测，妙绝天人！

    段正明等人个个是目射奇光，听得如痴如醉，浑然忘我。虽然几人囿于功力所限，无法修习‘先天破体无形剑气’这门盖世神功。

    但哪怕自家根本无法修习，仅仅只是听到白起讲解这门神功所蕴含的阴阳造化妙旨精义，就让段家兄弟二人感到仿佛如同拨云见日，醍醐灌顶一般。

    往日修习武学之中所产生的种种障碍阻滞，疑惑不解之处，此时骤然间茅塞顿开，宛如夏日冰雪一般消融不见，心中说不出的喜悦欢畅，痛快无比，让段家兄弟二人大生‘朝闻道，夕死可矣’的感慨。

    段誉在杏子林一战过后，经历了面对‘剑魔叶孤城’那种无可匹敌的强大所产生的无力，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的屈辱，生死一线之间游走的恐惧，他心中对于用来杀人的武学已经不再如同当初那般抗拒，甚至心底隐隐的产生了对于力量的无比渴求。

    弱者，连选择自己死法的权力都没有！这就是白起那一拳，要在段誉心中留下的印象，如今看来，白大爷的阴谋算计再次得逞！

    所以，段誉一直是全神贯注，一瞬不瞬的听着白起讲解‘先天破体无形剑气’的剑诀招式，而段誉的情况又正好与段正明、段正淳两人相反。

    段正明二人是武学修为高明，于‘先天破体无形剑气’的剑诀精义，能够领悟几分，却苦于内力修为不足，无法施展剑招！而段誉则是内力修为足够，可以催动剑诀，却囿于武学修为浅薄，对于剑诀之中的精微奥妙之处，以及御敌之时如何临机变化是一窍不通！

    段誉心中虽急却也别无他法，只得脑子急转催动记心，将白起所讲述的‘先天破体无形剑气’的奥妙要旨全部记住，留待日后参悟修习，好在段誉这厮记心甚好，白起语速也不快，尽能记在心头。

    “……燕前辈所创的这门‘先天破体无形剑气’神功，会随着习练之人的功力日渐精深，威力便也愈发强横，若是练到了极为高深的境界，草木山石，天地万物，无不可化入剑诀之中，或可与庄周所言的天子之剑相差仿佛，亦不知何人能够达至这般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无上剑道！”

    段正明等人听了白起的感叹，都是唏嘘不已，不由得悠然神往，段誉这厮则又是书呆气发作，开始掉起书袋来，悠悠的将庄子的那篇闻名天下的‘说剑’之中，描写‘天子之剑’的一段背诵出来：

    “天子之剑，以燕溪石城为锋，齐岱为锷，晋魏为脊，周宋为镡，韩魏为夹；包以四夷，裹以四时，绕以渤海，带以常山；制以五行，论以刑德；开以阴阳，持以春秋，行以秋冬。此剑，直之无前，举之无上，案之无下，运之无旁，上决浮云，下绝地纪。此剑一用，匡诸侯，天下服矣。此天子之剑也。”

    段正明等人听到段誉背诵的这篇‘说剑’，在联想到‘先天破体无形剑气’的精微奥妙之处，不由得都是击节赞叹：

    “妙，太妙了！尊者所传的‘先天破体无形剑气’这门剑诀，阴阳轮转，四季更替，暗合天时，岂不正是‘裹以四时，开以阴阳，持以春秋，行以秋冬’么？果然称得上是天子之剑，哈哈哈……！”

    古人非常注重名分气运之说，君不见陈胜吴广造反之时，尚要装神弄鬼的将锦书置于鱼腹之中，搞什么‘大楚兴，陈胜王’的噱头么。

    正所谓名正则言顺，段誉已然是九五真龙命格，如今更又习得了‘天子之剑’，起兵造反，匡扶诸侯，令得天下臣服已然是顺应天意，理所应当之事！

    而白大爷要达到的也正是这个效果，是以他才会刻意的提及‘天子之剑’这个敏感词汇，借以暗示段家诸人。如今听得段正明此言，看着段家诸人意得志满，踌躇满怀的样子，白大爷更是笑呵呵的说道：

    “所以在下才会说‘先天破体无形剑气’这门剑诀，与段贤弟是相得益彰，再合适不过了。哈哈哈……。”

    白起三人相视大笑，基情无限，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