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新年告白
沈名言和叶迁予开始了打工的生活。在之后的有一天，无意间听到安示萧和方悠正在同居，心痛了，心伤了。两个人只有在课堂上会见到，却隔着人群，一左一右，有好几次在走廊上相遇，沈名言都想找安示萧和解，可见他冷着脸，嫌恶的表情，最终放弃了。原本最亲近的两个人，一夜之间却变得比陌生人还要疏远。 有人说，先爱上的人注定要受伤，可是却没有人告诉沈名言，先爱上的人原来这么卑微，对方一句话，一个眼神都能让自己万劫不复。 寒假到了，学生宿舍，三三两两打打闹闹，沸腾一片，相互道别。 沈名言一个人在寝室收拾着东西，与门外的吵闹相比，备显孤单，空了的另一半寝室如同他空了一半的心，还要怎么完整？ 提着行李敲开叶迁予和季一然的寝室。 “迁予，收拾好了吗？” 侧身让沈名言进去，叶迁予不好意思地加快收拾速度。 “不好意思，我很快就装好。” “没事，你慢慢来。”找个椅子坐下等。 “季一然，你呢？” 此时的季一然完全没有一个放假学生该有的表现，一脸酷样半躺在床上玩电脑，听到沈名言的问话，终于放下电脑。 “有人会来收拾。” 养尊处优的大少爷。 “那个，名言，可以先去孤儿院再去你家吗？”叶迁予收拾好东西，抱歉地问沈名言。 放假前一个星期，他们俩就提前到甜品店请了假回去过年，本来叶迁予和往常一样买好东西回孤儿院的，可是却被沈名言好说歹说拉去沈家过年，还说已经向家里报备过了，他不去两老会很伤心，叶迁予只得厚着脸皮去打扰。 “好啊，买了这么多，分一袋我帮你提。”沈名言看看那装好的满满三大袋，全是给院里小朋友买的。 “不用不用，我可以的。” 沈名言也不管他，直接提上一袋往自己行李边上一放。 “我送你吧。”季一然关上电脑，瞅着这两个人大包小包。 “什么，不要告诉我，你要无证驾驶。”沈名言瞪大眼睛，那吃惊的模样逗得季一然一笑。 “行了，司机开车。”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季大财主。”调皮地冲季一然眨眨眼。 季一然笑笑，帮沈名言提上行李先走了出去。 叶迁予坐在副驾驶位上，靠着车窗，窗外风景不断往后退，听着后座的沈名言和季一然愉快地交谈。透过车前镜，叶迁予可以看到季一然的表情，温柔专注，那个人原来可以笑得那么毫无防备。收拾行李时，他问了好几次季一然要不要他帮忙收拾，可那个人始终没有理过他，而沈名言一句话，季一然应了，还主动送他们回来。 爱情，原来有改变一个人的魔力，这句话，他信了。 轻轻闭上眼睛，渐渐让自己陷入沉睡，也许只有这样才不会因为那些刺眼的画面伤了自己的心。 是的，他喜欢季一然，这是在他后来终于明白的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冷漠的人就走进了他的心里，是他搬进宿舍的时候，还是他在餐厅替自己解围的时候，一见钟情？也许是，可是他知道，他和季一然永远也不可能，他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而季一然喜欢的人是沈名言。 因为都在本市，到孤儿院的时候还很早，沈名言在车上得知季一然一个人住的大别墅离孤儿院开车只要一个小时，一下车便把季一然拽了下来，说是帮忙，其实也只是不想让他一个人回到偌大的房子里，没人陪伴。 回到孤儿院的叶迁予最放松，这么多年成长的地方，虽然不是家，却是给了他遮风挡雨的港湾，一大群孩子将叶迁予团团围住，一个扯袖子，一个拉裤管，还有调皮的直接爬上了他的背。叶迁予没有了在外的胆怯，开开心心给孩子们分带回来的东西。 冬日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笑得开怀，左颊上还有一个因笑容而显现的酒窝，连那双平时总是低低的眼睛也笑得弯弯的，像一对小月牙。 季一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看到这一幕有一种天使降临的错觉，让他的心被这太过温暖的光芒灼疼。明明连话都不敢说的胆小鬼，竟然在这一刻觉得他很吸引人。季一然觉得自己一定是神经乱了，他最讨厌那种胆小如鼠又无能的男人，怎么会有这种错觉，对，错觉，沈名言才是他心中最理想的那一位。 而几年以后的季一然，无数次懊悔，为什么当初没有正视自己内心的悸动，等他明白了爱，却把那个一心一意只爱他的人弄丢了！ 沈安两家每年都是一起过年，今年当然也不例外，只是让他们觉得奇怪的是沈名言和安示萧，两个从小粘在一起的小子，这个假期却都像换了个人似的，谁也不理谁，难道是吵架了？ 沈mama神神秘秘把沈名言拉到角落，还不忘偷望一下正老实在客厅和家人呆在一起看电视的安示萧。 “言言，你和示萧吵架了？” 沈名言一怔，放下手上的杯子盖过慌张。 “妈，你在说什么，我们有什么好吵的。” “没吵？”沈mama疑惑地看一眼安示萧。 “那怎么你们两个这次回来都离得远远的？” “妈，我们都大了，怎么可能还像小时候那样，总要有自己的空间了吧。你就不用cao心了。” 沈mama想想也对，孩子大了，总归各自有了自己的事，就算亲兄弟长大了也会渐渐有了距离，这么一想，心里也踏实了。 年夜饭的重心，大部分落在了第一次和大家一起过年的叶迁予身上，那个从小就腼腆听话的孩子，总是让人格外怜惜。这让沈名言松了口气，庆幸自己拉叶迁予回来是最明智的，否则四个家长问起他和安示萧，他该怎么答？ “谢谢沈叔叔。”叶迁予一顿饭，无数次谢谢只因沈爸爸替他夹了无数次菜。 “迁予，不要老跟我们客气，虽然你不愿意叫我爸爸，但我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沈家就是你的家，在自己家用不着这么拘束。”沈爸爸一听他那一口一个谢，就特别沮丧。 “好。”除了应声，叶迁予什么也不敢说，低头吃饭。 “爸，你让迁予自己来吧，你弄得他会更不好意思的。” 沈名言见叶迁予一脸窘迫，出来解救。 “对了，爸，明天我和迁予会去孤儿院帮几天忙，可以让司机叔叔送我们一下吗？” “行啊。我们东西都买好了，想找人送去，你们明天正好可以一起带过去，我们明天要出去旅游几天，示萧，你有什么安排？”由于两家都是孤儿，没有亲戚，用不着出去拜年，四个家长每年都会在年后结伴去旅行。 沈爸爸看难得这么安静的安示萧，奇怪不已。 “我？明天有约会。” 一句话换来两家暧昧的眼光，有情况啊这是？ 饭后，两家人在一起守岁，四个家长凑成一桌打麻将，剩下三个小的坐在客厅，气氛怪异。 沈名言的手机响了。 “一然？” 季一然：是我，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还没睡？” 季一然：嗯，突然觉得有话想跟你说。 “什么话？” 季一然：我喜欢你！ 手一僵，脑袋一片空白，他没听错吧？今天不是愚人节啊！ “呃，那什么，一然，迁予也在，你要不要跟他说两句？”不敢正面回答，沈名言打着哈哈，想转移突然诡异的话题。 季一然：我不逼你，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你可以慢慢考虑，至于叶迁予，算了，我挂了，你考虑一下我说的话，拜拜！ 沈名言觉得这时候的他快疯了，他已经完全被那四个字冲得思绪混乱，所以他并没有注意到脸色煞白的叶迁予和怒火冲天的安示萧。 那一句‘我喜欢你’，叶迁予听得真真切切，他就坐在沈名言身边，那一刻，他感觉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碎了。 而安示萧在听到沈名言开口叫那一声一然时就变了脸色。这几个月，他没有一刻不在烦躁，他不想和沈名言这么僵持着，可在他好几次看到沈名言和季一然在一起笑得那么开怀，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原来对沈名言而言，少了他安示萧，也无所谓。他气，所以不理会沈名言，和方悠越打越火热，他气，从前只会对他特别的沈名言，如今的所有注意力都给了别人。他不知道自己可以这样坚持多久，他已经快要受不住这样的冷战。 如果他的言言喜欢男人，那，可不可以喜欢他，只喜欢他？ 可是，他们中间出现了季一然，那个他不想承认却比他优秀的男人。 算了，安示萧恨恨地瞪了沈名言一眼，黑着脸回了安家。 无所谓，那大家都无所谓好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人也许就是这样，喜欢凭自己主观意识去妄断别人的想法，别人的行为里代表的含义，于是，相互埋怨，相互伤害，错过了机会，错过了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