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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九十三章 十月十八 (完)

    “贱婢,你还敢多言!”

    温严正见苏培盛不顾他阻拦,依旧苦苦哀求,又知贾环心软,怕他被说动,登时大怒。

    张开手,一掌朝苏培盛打杀过来。

    若在平时,苏培盛是奉旨行事,温严正自然不敢如此。

    可是现在……

    且不说隆正帝自身难保,就算能过了今日,可之后还有几许威望?

    哪怕是在平日里,没有帝王旨意,苏培盛敢擅自做主,干预朝事,按礼,温严正都可以将他打杀而无罪。

    当然,获罪于帝王心,则是另一回事。

    然而,出了温亮一事后,温严正又岂会在乎帝王心意……

    眼见温严正打过来,苏培盛却是躲也不躲。

    只是哀求的看着贾环。

    “唉……”

    贾环叹息一声,伸手拦住了温严正的手掌。

    “环哥儿!!”

    温严正惊怒道。

    顶级勋贵中,对隆正帝怨恨最深的,就是温严正。

    不管温亮如何不成器,可他都是温严正的亲子。

    到头来,被天家卑鄙暗算,害得他不得不亲手毙杀了温亮。

    虎毒尚且不食子,杀子之痛,让温严正痛彻心扉。

    这笔账,只能算在隆正帝头上。

    这些日子来,今日,是他最痛快的一天。

    但是,还不够!

    他期盼着这位昏君,有倒台的一天!

    虽然今日这些书生们未必能成事,可只要坚持的长久些,每过一刻,那位的皇位就虚弱一分。

    就算他能熬过今日,日后也没什么威望再号令天下了。

    天下百官,谁还听他的?

    他在军中又没什么威望,就凭区区一个黑冰台和中车府,他能如何?

    可是,眼看着那位倒霉,贾环竟然心软了!

    要知道,贾环也是受害者!

    甚至,不输于他的受害者。

    只是,没等温严正多说什么,贾环回头,给他了一个严肃的眼神。

    温严正虽然没看懂,但一旁的牛继宗却看懂了。

    那绝不是妇人之仁的眼神。

    因此,他帮着贾环拉住了温严正。

    与其他勋贵,一起看着贾环如何行事。

    “苏公公。”

    待温严正安稳后,贾环再给他一个眼神后,转头看着苏培盛道。

    苏培盛见贾环帮他,真真是惊喜交加,忙应了声:“宁侯,奴婢在!”

    贾环面上却不见任何笑容,他看着苏培盛,沉声道:“劳公公转过陛下,念陛下昔日之恩情,今日,贾环再为他出一次力。

    自此之后,再无恩怨,只余君臣本分。

    贾某自在府中过活,也愿他能当明君。”

    “宁侯……”

    苏培盛听贾环说的如此决绝,不由面色一变,还想再说什么,可贾环却已经不等他,朝下方走去。

    苏培盛“嗨”的叹息一声,面色连变,终究还是跟上前去。

    不过行了数步,又觉不妥,想他何等卑贱身份,下去后怕只会给贾环添乱。

    无法,只能退回原处,默默观看。

    由此,在十数万人的注目下,贾环一步步走向了郎朗诵读,愈发激昂的士子队伍前。

    “宁侯止步!!”

    捧着孔圣牌位的孔继宗认识贾环,他和贾政关系颇好,曾多次登门荣国府。

    此刻,他面色肃然,看着贾环高声道。

    贾环看着孔继宗,叹息了声,道:“孔世叔,衍圣公府世代相传,你又何苦来趟这趟浑水?”

    说起来,大秦真正能世袭罔替的爵位,除了荆王府外,就是这衍圣公府,历代国公位,比贾家厉害多了。

    可再厉害,也不可能封王。

    贾环实在想不出,这孔继宗所为何事……

    孔继宗闻言,却厉声道:“我又岂是为了功名利禄而来?我是受了太上皇的大恩,为圣道之公正而来!”

    贾环有些明白了孔继宗出头的缘由。

    当初满清入关,尚未杀进皇城,前明衍圣公府便写了效忠书给鞑虏,宣告效忠。

    等太祖高皇帝平息虏贼后,衍圣公府自然遭了大难。

    不过,没等高皇帝发作衍圣公,他就驾崩了。

    等太上皇继位,并在荣宁二公的扶住下坐稳了皇位后,将那些腐臭的衍圣公子孙全部废黜发配。

    却从孔家极远的支脉中,选出了一家,继承衍圣公之爵位,入主曲阜孔府。

    这一家,便是孔继宗的祖父。

    此等大恩,自然让这一支孔家子弟铭记于心。

    而且后来,太上皇也是三番五次的加恩于孔家。

    孔继宗父亲,上一代衍圣公病重时,太上皇赐太医赐御药,虽没把人救回,可孔家上下却深感其恩。

    孔继宗焉能忘记太上皇的大恩。

    贾环看着孔继宗,有些同情,也有些惋惜。

    无论如何,过了今日,他这个衍圣公,怕也就到头了。

    有命无命,都不好说。

    毕竟那位真心不是什么气度恢宏之人……

    “世叔,我没别的事,就去找个人。”

    贾环轻笑道。

    孔继宗断然拒绝:“不管什么事,待过了今日再说。你速速退去,不要沾染此事。”

    贾环闻言,脸上的笑容消失,沉声道:“世叔,我只是不想让我贾家陷入麻烦。毕竟,我贾家再也经不起太大的风浪了。”

    孔继宗闻言,面色一怔,道:“你这是何意?”

    贾环朝后方指了指,指着书生队伍最前方,一个满面通红,面色激昂,声音都有些嘶哑的小子,对孔继宗道:“那是我亲侄儿,不知道被哪个给哄到这里。

    世叔你想要成仁取义,以卫圣道,总不能想让我贾家也跟着一起成仁取义吧?

    你知道,小子我不怎么读圣贤书,觉悟没那么高。”

    孔继宗闻言,抽了抽嘴角,又瞥了眼面色有些变化的毛头小子贾兰,低声道:“那你速速带他离去即可,环哥儿,我并不知他在这里。”

    贾环笑着点点头,道:“我知世叔。”

    说罢,继续往前走。

    “止步!”

    过了孔继宗,孟言在一旁也没有相拦。

    孟家虽与贾家没太多联系,但也不是对手。

    哪怕给孔继宗一个面子,孟言也不愿做恶人。

    何况,贾兰的确还只是一个孩子。

    可是,他们不拦,在他们之后的桐城四老,却拦下了贾环。

    “老丈,小子只是想带幼侄回家,不与你们为难。”

    面对四个耋耄老人,贾环笑的有些灿烂。

    然而,对面人却不领情。

    “今日,无人子女侄儿,唯有读圣贤书之孔孟子弟。”

    顾千秋冷淡道。

    贾环“哦”了声,道:“那我就让他以后都不要再读了,可成?”

    顾千秋闻言,白眉皱起,沉声道:“已为名教子弟,焉能贪生怕死,就此退出?再莫多言,速速退去!”

    贾环闻言,轻叹一声,道:“虽然我已经预料到不会这么顺利,一定会有幕后之人出来阻拦。

    却没想到,竟会是你们这样的老者出头。

    老丈,给个面子,好聚好散吧……”

    顾千秋不知道的是,贾环的声音虽轻,内中却蕴含着内劲,所有人都听得到。

    顾千秋听他如此不敬,厉声道:“小辈好胆!纵然你祖父贾代善复生,也不敢如此对老夫说话!”

    外人虽然听不清顾千秋在说什么,可看他神色,也知道是拒绝了贾环。

    熟悉贾环的人,或者说,在场的绝大部分人,包括最外围的都中百姓,就没有不知道贾环性格的。

    他能这般和颜悦色的对一不熟之人说话,简直都是奇迹了,而且还是好言相求,就更难得了。

    可见,他对顾千秋是尊重的。

    可惜,他的尊重没得到回报。

    “旁人畏惧你的帝王圣眷,怕你的权势无双,老夫却不畏惧分毫。

    老夫连生死都置之度外,还会怕你一黄口孺子?

    莫道老夫不知你是哪个!

    论贪敛暴虐,媚上欺下,胡作非为,祸国殃民,当今后辈,属你第一!

    你这等顽劣无耻之徒,也配向老夫要颜面?

    呸!”

    似骂到兴起,生性耿直刚烈的顾千秋,竟朝贾环面上狠狠啐了口。

    贾环自然不可能让他啐到,他还没有让人唾面自干的境界。

    稍稍一歪头,避开那口浓痰,贾环淡下脸来,并未如一些人担忧的那样暴怒,而是好奇道:“是谁跟你说的,我贪敛暴虐,媚上欺下,胡作非为?

    暴虐也就罢了,有时我脾气是不大好。

    可是我除了爵位以外,连个正经差事都没有,如何贪敛?

    至于媚上欺下就更好笑了,你随便问一个朝臣,哪怕是我的对头,可有人说我媚上欺下?

    还有那祸国殃民……

    呵呵,老头儿,你家是桐城的,今年也遭灾了吧?而且还是先旱后涝。

    可我看你红光满面,骂人底气十足的模样,显然没吃什么苦头。

    那你可知道,朝廷赈济灾民所花费的银两,是从何而来?

    就是我,这个你口中祸国殃民的顽劣之辈,舍家破业,连老婆的嫁妆都搜刮了个干干净净,才凑齐了五百万两,买了粮食救的你们!

    罢了,和你说这些有何用。

    让开,我要带我侄儿回家。”

    看着顾千秋一脸鄙夷的目光,贾环也觉得不必再白费力气。

    这老头儿中毒已深。

    “做梦!”

    顾千秋似乎在守卫他的圣道一般,寸步不让。

    贾环无奈,便想从旁边饶过。

    可是,他走哪,老头挡哪。

    “逆贼,太上皇如此宠信于你,你却勾结悖逆,谋害先君!无君无父,丧心病狂……”

    “滚蛋!”

    听顾千秋一个劲儿的扣帽子,贾环知道此人必被人洗脑。

    不管他冤枉不冤枉,就凭他今日所为,必死无疑。

    因此,也没兴趣再和他客气,往前推了把,推开他后,往前走去。

    “想从此过,需踏过老夫的尸身!”

    顾千秋一点不像八.九十岁的老人,步伐极快,竟一个闪身,又挡在了贾环面前。

    “不许对顾师无礼!”

    “混帐!焉敢推搡顾师?!”

    “不知尊老的无耻之徒!”

    这时,周遭的读书人们才反应过来,纷纷厉声声讨起贾环来。

    别说他们,连张廷玉都在怒斥贾环。

    贾环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这人差事出了这么大的疏漏,居然还有心思护着别人。

    而且这别人,还是罪魁祸首之一。

    见过不去,贾环只好对前头早就懵了的贾兰高声道:“贾兰,跟我回家。”

    贾兰听闻贾环唤他的声音后,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忙就要小跑过去。

    然而,这时却有人拦住了他。

    一头戴高冠的中年男子,一把抓住贾兰的脖颈,厉声道:“你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你的文人风骨何在?你也配当读书人?呸!”

    “耻辱!”

    “败类!”

    “不配读圣贤书!”

    一时间,周遭许多人,对面色煞白的贾兰声讨起来。

    “你他娘的作死!”

    贾环见之大怒,就要上前。

    可顾千秋却死死的顶在前面,半步不退,还厉声道:“想过去,除非踏过老夫的尸身!”

    贾环闻言,哈的冷笑了声,点头道:“本侯成全你!”

    说罢,在无数人惊骇目光,以及张廷玉嘶声阻拦中,拔出悬挂腰间的佩剑,一剑划过顾千秋的喉咙。

    一抹淡淡的血痕出现在顾千秋咽喉处,随即血色扩大,落下。

    一代文宗顾千秋,缓缓倒地。

    所有人,都被惊骇住了,呆呆的看着顾千秋的尸身。

    不敢置信。

    贾环收剑回鞘,看着顾千秋淡淡的道:“我本想杀的人,不是你。”

    说罢,再度向前。

    这一次,无人再敢阻拦。

    之前抓着贾兰脖颈的中年人,也松开了手,面色雪白的看着大步走来的贾环。

    眼睛睁大,瞳孔扩散,满脸的畏惧。

    “三叔,你别杀他了。”

    却是贾兰,颤着声劝道。

    贾环瞥了他一眼,没理会,看着那人,道:“来,再像刚才那样,再啐他一口,我不杀你。”

    那中年人闻言,整个人似乎都懵了,木然的不敢动分毫。

    他至今都不敢相信,贾环真敢杀人,杀的还是顾千秋……

    贾环却没耐心等他想明白,他握起拳,虽未蕴内劲,但还是重重一拳砸在那中年人的脸上。

    将这个身高七尺的中年男子,生生打的飞起。

    而后,满场十数万人,就听到贾环厉声吼道:“本侯年不过双十,为国朝出生入死,几度血战!

    打下的江山,却不是让你们这群腌臜jian佞,在这里欺负我家人的!

    再有敢辱我至亲者,斩!!”

    那中年人沉沉摔落在地,没有一丝抵抗力,本就摔了个昏昏沉沉,再听贾环这杀气腾腾的一声“斩”字,登时被吓昏了过去。

    贾环却不再理他,而是看向感动的泪流满面的贾兰,突然,一个耳光扇在其脸上。

    贾兰惨呼一声,摔倒在地,甚至不敢捂脸,委屈的看着贾环唤了声:“三叔……”

    贾环弯腰看着他,有些不敢置信的道:“你是猪脑子吗?跟这些乌龟王八蛋搅和在一起做什么?

    那个蠢老头买了三十六口棺木给他满门,你也想让咱们家买上几百口棺木吗?”

    贾兰看着贾环吃人的目光,再听他这样一说,害怕的要死,哭声道:“三叔,侄儿并不知他们要做什么,他们只是说,这样做能帮三叔解困,侄儿只想帮三叔。”

    贾环看着贾兰肿起的半边脸,和他一脸自责懊悔的表情,心里又恨又气,沉声骂道:“愚蠢!”

    而后直起身,看向那些所谓的大儒名士,寒声道:“不管是哪个在背后算计我贾家,这件事,绝不罢休!”

    说罢,也不理会那些人的动静,因为他们显然不会是真正的算计者。

    他再转过身,走到贾兰身旁的位置,看着一畏缩的年轻人,一个耳光扇过去,骂道:“兰哥儿小不懂事,你也不懂?

    牛伯伯成年在军机阁办差事,没时间教导你,你的脑子里就都装成狗屎了吗?”他打的是镇国公府,牛继宗的庶子,牛云。

    然后不停歇的再打向第二个,温家的庶子,第三个,秦家的庶子,第四个,诸葛家的,第五个,苏家的……

    顺着第一排,贾环挨个抽了个遍。

    全是顶级勋贵府第出身的庶子。

    他们没有机会继承爵位,也不指望靠军功搏出身,只能去读书。

    却不想,今日都在这里。

    打完之后,贾环冲勋贵队伍后方大声喊道:“都是谁家的,赶紧领回去带走!留在这让人算计,丢人现眼吗?”

    牛奔、温博、秦风、诸葛道等人纷纷面色铁青的出列,上前领人。

    见似有人想拦,贾环一把抽出腰间宝剑,蕴着内劲的声音传遍四方:“吾等武勋,靠沙场搏命厮杀得富贵。

    但凡有吾等性命在,就绝不让外敌贼寇侵害皇朝百姓。

    大丈夫纵横沙场,虽死犹荣,所为者何?

    无非封妻荫子,庇佑家人!

    谁敢害我家人,便真刀真枪的杀来,我敬你是条好汉!

    这般蝇营狗苟的背后算计,不过是魑魅魍魉的卑劣小人!

    待我查出真相,誓杀之!!”

    说罢,他双手持剑,一用力,竟生生将手中宝剑折断。

    贾环的话,和他的断剑,让许多蠢蠢欲动的人顿住了脚步,收住了话口,只能让牛奔等人闯过去。

    在他们眼里,贾环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一个连一代文宗,一个连太上皇在世时都礼遇相待,数次相邀不得都不怒,反而好生相待的四海闻名的大儒,都敢肆意斩杀的疯子。

    毫无疑问,从今而后,贾环将会是天下读书人的敌人,必将遭受口诛笔伐,遗臭万年。

    但是现在,没人敢拦他。

    “赵师道何在?!”

    事情到此,尤未结束。

    贾环厉声一喝。

    从不知哪个角落里,面色依旧有些苍白的赵师道站出位,感激不尽的看着贾环,躬身道:“宁侯有何吩咐?”

    今日之局若无法善了,赵师道这个耳目头子,必然第一个遭殃。

    贾环冷哼一声,道:“你把监视我贾家的精力分出稍许来,也不至有今日之闹剧!

    本侯代今日诸勋贵家族,向你举报。

    这些人,包藏祸心。

    欲栽赃陷害吾等武勋将门,谋害吾等家族子弟。

    你要详查!

    查不出真相,本侯为你是问。”

    赵师道闻言,先是尴尬,紧接着,便是狂喜。

    喜的是,贾环竟将今日之事,偷梁换柱,换成了有人对勋贵子弟下黑手……

    出了今天的漏子,隆正帝不将他碎尸万段都是隆恩。

    他早就想找个名头,将这些失心疯的疯子抓起来。

    可苦无名头,不敢妄动。

    此刻听到贾环之言,哪里还有犹豫的。

    只是动手前,还是下意识看向祭坛。

    祭坛上,苏培盛早就被召唤了上去,禀明了之前的事,并将贾环的话也一并告诉了隆正帝。

    此刻,隆正帝看到赵师道请示的目光,遥遥颔首。

    赵师道见之,心中大定,一招手,数百虎狼之师入场,将拼命挣扎喝骂的孔继宗、孟言并桐城四老剩余之三老,还有一干大儒们,纷纷捉拿到手。

    但凡有抵抗的,一记杀威棒打下,反抗之人便瘫了。

    不怕死的终究是少数,领头的人倒了霉,其余的纵然心里再恨,此刻也只能狼奔冢突,哀求不止。

    一群书生,竟然想推翻一个帝王。

    或者说,有人竟想凭借一群书生,做谋逆之事。

    贾环都觉得天真。

    数千士子书生,偌大的声势,不到半刻钟,便消散无踪。

    “还能站起来吗?”

    贾环无视无数道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看着地上的贾兰,问道。

    贾兰抽泣了声,想要翻身站起,只是方才被贾环打狠了,摔倒在地,不知摔到了哪儿,一时竟站不起来。

    贾环见之,微微皱眉,伏身将他抱起,然后甩在背后背好。

    “三叔,放我下来吧,我能走!”

    贾兰倒是极不心安,忙挣扎道。

    可一挣扎,就痛的惨呼一声。

    贾环喝道:“给我闭嘴!”

    说罢,背着贾兰往外走去。

    牛奔等人也一人带着一个倒霉鬼,跟着他一起往外走。

    走了数步后,贾环忽然顿住脚,回头看向祭坛。

    祭坛上,隆正帝亦正遥遥相望。

    贾环深深看了隆正帝一眼后,微微躬身,而后转身大步离去。

    自今日起,君臣义尽!

    走出人群,韩大和镇国公府、武威侯府等府第的家将一起,正牵着马等在外候着。

    贾环接过马缰,背着贾兰翻身上马。

    然后与牛奔、温博、秦风、诸葛道并各家亲兵家将,沿着神京官道朝城内打马狂奔而去。

    五陵少年,银鞍白马,千骑卷平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