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北方山谷

    北方山谷位于穆尔莱斯的正北方向，穿过狭长的山谷，就可到达银冰之河的南岸。而越过银冰之河的冰面，即可抵达霍顿人的领地。

    和帕妃尔草原的繁茂盛景不同，这条峡谷汇聚了北方吹来的冷风，草木凋蔽，黯然萧索。但是也正由于冷风的日夜侵袭，峡谷的岩石和峭壁形成了独特的地貌景观，形态各异的石柱，仿佛人工雕琢的一般。

    复杂的地形和奇特的地貌，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让这条峡谷成为天然的堡垒，即可防守，又可藏匿军队和兵器，包括攻城器械。

    伊葛勒斯和泱泽二人刚一踏进峡谷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首先是伊葛勒斯感受到了一股妖精的气味，浓烈之程度仿佛眼前陈列着上千具妖精的尸体，可是无论他如何寻找，又都找不到它们的任何踪迹。

    其次是泱泽，他感受到了强烈的魔法气息，像是山谷里的某个地方，有人布置了大量的魔法屏障，而且几乎没有做任何的隐藏。

    “这不像是敌人的作风，他们似乎太高调了。”泱泽一边试图辨明魔法屏障的来源一边说道。

    “也许他们觉得胜券在握没必要隐藏了吧。”伊葛勒斯说道。

    “这样看来，无论他们在厄斯博尔的计划是否顺利，都是要进攻冬堡的。”

    “这就很让人疑惑了，”伊葛勒斯说道，“恶魔真的愿意花费如此大的力气来帮助回归者夺回冬堡吗，仅仅只是因为回归者可以帮他们冶炼魔法药剂或是修建云霄之塔的镜像？”

    “对此我也很怀疑，”泱泽同意伊葛勒斯的观点，“总觉得这笔交易对恶魔来说是十分不公平的，除非他们还有其他打算。”

    “比如说那如山的财富？”伊葛勒斯猜测道，“又或者冬堡里还有其他什么吸引人的东西？”

    “按照薇瑟所说的，恶魔应该还不知道冬堡里神器碎片的事，”泱泽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至于财富，对恶魔来说毫无意义，他们的军队都是以恐惧和死亡胁迫来驱使的，用不到钱财的地方。”

    “那就是人了，”伊葛勒斯说道，“霍顿人本身就是一项重要的资源，他们聪明能干，熟谙各种兵器的锻造和山石挖掘，有他们的帮助，恶魔势必如虎添翼。”

    “霍顿人可不像人类，没有什么人能够奴役他们。”泱泽反驳道。

    “那可未必，”伊葛勒斯不以为然，“你可知回归者也曾是霍顿人，他们既然甘愿受恶魔差遣，又如何保证现在住在冬堡里的那些人不会。”

    “最起码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确切的证据来证明回归者受恶魔差遣，”泱泽辩解道，“他们确实为恶魔做事，但是合作和听命于人是不同的。”

    伊葛勒斯被泱泽说服，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这是一个好兆头，以往二人的争论都是互不相让，最后总是各自保留意见，无果而终。

    因为谁都明白，相比争论，以实际行动来解开其中的真正秘密无疑更重要也更有说服力。伊葛勒斯发挥他作为一名精灵仅剩的明锐洞察力，开始搜寻山谷。这里的山谷狭长，且分路众多，搜寻起来十分不容易，更不用说还要时刻注意是否有敌人埋伏。

    泱泽没有伊葛勒斯的天赋，但是也并非毫无用处，除了利用魔法之光来驱逐黑暗外，还能通过集中意志的方式来感知岔路。就像在阿伦达尔城的旅店感知密道一样。只是这样一来的话，二人要经常停下来，因为泱泽不像希尔薇娅那样具备随时集中意志的能力，移动时将大大分散他的注意力。

    在二人一路摸索至山谷中段的时候，终于有了发现，泱泽感受到在一条荫蔽的分岔小山谷后面，有一个巨大的空间，而他确信魔法屏障也正源于该地，而伊葛勒斯也同样感知到了更加强烈的妖精气息。

    二人既兴奋又紧张，正琢磨着要不要过去一探究竟，突然，一声尖啸从天空传来，紧接着一团火焰喷向山谷，二人定睛一看，发现原来是恶魔炎龙，炎龙的背上还站着一个人，尽管夜色中看不清身份，但根据他手中所握的散发着紫色光芒的雪花状并且，必定是萨曼莎无疑。

    “怪不得这山谷中的魔法气息如此炽烈，原来萨曼莎到了这里，”泱泽恍然大悟道，“看那炎龙气势汹汹的样子，估计又要承担什么重大的使命了。”

    “他的使命无非就是杀人，”伊葛勒斯怒目圆瞪，说道，“我们曾经阻止过它一次，并把他打进万丈深渊，但是这恶魔就像冬堡里的财宝一样，总有人惦记，一次又一次成为尖锐的杀人利器。”

    “我在想，杀人是不是炎龙本意，”泱泽目视着炎龙飞往山谷一旁的小径，说道，“我是说，要是站在龙背上的不是萨曼莎，而是我师父希尔薇娅，或是泰尔伦斯王，那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炎龙不比苍龙，”伊葛勒斯摇摇头，说道，“它诞生的年代和恶魔相同，甚至更为古老，有人相信它来自莽荒纪元，那时夜光女神未至，按龙族崇拜者的话讲，夜光大陆还是龙的天下，女神到来后，她一心想按照自己的意志来改造夜光大陆，于是和原住民龙成为天然的敌人，女神消除了龙的智慧并且将绝大部分赶出大陆，而炎龙是唯一的幸存者，据信是由于得到了女神一手创造的恶魔庇佑的缘故。”

    “恶魔竟敢擅自庇佑龙？”泱泽难以置信地问道，“看来恶魔自诞生之初，便心怀鬼胎了。”

    “所以女神才要再创造精灵和人类，希望他们能够对恶魔加以牵制，”伊葛勒斯说道，“女神并不完全信任恶魔，当然，她也不尽信精灵和人类，凡是拥有自由意志和灵魂的生物，她都有所保留。”

    “你见过人类小孩常常玩的一个游戏吗？”泱泽突然说道，“他们将两只公蟋蟀一齐放进竹篾或草藤编制的小笼子，看着他们殊死搏斗，并且乐此不疲，女神就像是那些顽皮的小孩，而由她一手创造的我们，就像是那可怜的蟋蟀，宿命驱使着我们要不断争斗，互相残杀，只为取悦笼子之外的旁观者。”

    “要你这么说的话，那也应该是三只蟋蟀，”伊葛勒斯难得笑道，“多加一只，无疑更加精彩，除了争斗，还会有策略和阴谋，合作与挑拨。”

    泱泽目视夜空，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