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乌瞳之镜
季节更替所带来的气候变化给大6造成重大的影响，这点对于东部的广袤区域来说尤为显著。 夜长昼短，天气干燥，缺少阳光和水分的滋养，落叶的乔木已经无力维持满树的绿色，枯黄的落叶铺满了古道，预示着真正的秋天已然来临。 秋天本该意味着收获，可对于年老的希尔薇娅来说，这年的秋天意味着失去，失去很多值得留恋的东西，尤其是家园。 脚步虽然离家园越来越近，可心却越来越远。 那黑色天空下的珈蓝，显然已经不是法师的故乡了，如今成了恶魔的堡垒，正酝酿着一场黑暗的阴谋。 站在苦山之巅，希尔薇娅感慨万千，这座可以遥望珈蓝全境的小山，是进入圣地的唯一屏障，过了这山的隘口，便一马平川，是广袤的河口平原了。而伽蓝城就矗立在河口北岸的草地上，巨楼高塔，遥望大海，四方坦荡。 而高耸入云的云霄之塔，就像连接天地的天梯一样，巍峨地耸立在珈蓝城的中央，蔚为壮观。 没人明白为什么法师要把自己的圣地建在根本无险可守的平原上，仿佛从来没有担忧过要应对敌人的入侵似的。自然，这很难直接用法师的傲慢来解释，毕竟，法师也不是一开始就有现在这般崇高的威望的，在三千年前的大战中，法师不过是一支渺小的力量，辅佐人类灭掉恶魔，登上王位。 只不过，人类的贪欲很快让统一的中央王国分崩离析，造就了现在这般大大小小几十个国家同时统治大6的局面。在这分分合合的过程中，法师一直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和隐遁森林什么都不管的北方伙伴不同，法师天生爱管闲事，尤其是像希尔薇娅那样可以自由出入珈蓝，前往世界各地修行的大法师。他们总是常常出入帝国的王宫，与各个国家的统治者达成友好的私人关系，并且在战与和的关键是时刻扮演调停者的角色。 关于人类王国离合这件事，法师和精灵的意见迥异，精灵只看到人类贪婪的欲望，并且对他们逐渐失去信心，而法师则更看重人类面对选择时所展现的智慧，他们欣赏人类的进取心和时不时展现出的妥协的艺术，那都是之前所有的生物所不具备的并且影响深远。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以人类恩师自居的法师，从不担忧自己学生的进犯，至于恶魔，则更不需要担心了，直到希尔薇娅的担忧到来之前，所有的法师坚信那些远古的生物都已经被自己一手调教的学生剿灭了，永远不可能再对大6构成威胁。 这或许才是珈蓝圣地如此不计较防守的根本原因。 尽管珈蓝门洞大开，但希尔薇娅等人想混进去依然难如登天。恶魔的守卫遍布河口两岸，密密麻麻犹如行军的蚂蚁。除了数之不尽的妖精，还有身披铠甲的人类，恶啙窳巨兽和鬼蜮也毫无例外地穿插其间。 这还只是城外，城内遍布了多少傀儡和恶魔还尚未可知。 “你觉得会有亡灵大军吗？”星野远眺珈蓝的城堡，既为那卓越的建筑艺术啧啧称奇，也为自己的任务暗暗担忧。 “这倒不会，”希尔薇娅十分肯定地说道，“珈蓝毕竟是法师的圣地，到处镌刻着魔法咒语，除非我们的敌人换掉地上的每一块青石，否则亡灵永远无法靠近。” “这就好，我最怕那来去无踪的鬼影了。”星野一想到亡灵的样子，便不禁打了个冷颤。 “嗯，说得好像你不怕那些最弱的妖精似的。”安黛儿双指撑开，托住自己的下巴说道。 “若是单挑，我还真不怕。”星野挥舞着精灵短剑不服气地说道。 “那我到时给你留一个。”安黛儿把玩着匕悠悠地说道。 “别光耍嘴皮子，”身后的帕罗德冷冷地说道，“要是硬拼，我敢说你们到不了第一座桥头。” “别小瞧了我们，对付妖精这种生物，我的匕可比精灵的长弓更加有效。”安黛儿在帕罗德鼻子前比划道。 “挪开一点，挪开一点……”帕罗德怕得要命，安黛儿的技艺他可是早就领教过了，若不是希尔薇娅及时提醒，自己的小命就要丧在那不知轻重的刁蛮公主手里了。 “帕罗德说得对，我们绝对不能硬拼，”希尔薇娅制止了众人的胡闹，“我们不是来杀敌的，而是要破坏云霄之塔，并且夺回乌瞳之镜。” “话说回来，”星野突然老实了下来，一本正经地问道，“云霄之塔本尊的模样我们算是见到了，可是对乌瞳之镜却依然一无所知，那究竟是什么东西，有那么大的作用？” “正如丛林精灵有他们的生命之树一样，我们法师有我们的乌瞳之镜，说到底，都是存储各自族裔记忆的地方，所不同的是，生命之树除了储存记忆，还掌握着精灵的奥义，并且孕育精灵的生命，它是所有精灵共同的母亲，且与精灵的命运息息相关，而乌瞳之镜则更单纯一些，它只储存着所有天袭法师的魔法，与法师的命运完全无关，而且，乌瞳之镜本身不具有魔法的力量，它只是一个载体，强大的巫师可以利用它释放存储其中的精妙魔法，并且帮助他开启云霄之塔。” “这么说的话，哪个巫师得到它，就相当于得到了你们珈蓝所有天袭法师的魔法？”安黛儿“哇”地一声赞叹后，又忍不住问道。 “并不是，”谁知希尔薇娅断然否定了，“得以释放其中的魔法并不代表掌握了施法的技能，一旦失去了乌瞳之镜，无论是否曾经使用过它，都依然对其中的魔法技能一无所知，这就好比你深谙品酒之道却不知酿酒之方一样。” “你千万别提酒，”星野插嘴道，“你一提起酒，我便想起我们在塔希克酒馆里喝潘戈时的情景，那真是人间极品，只是经过这么多糟糕的事，是否哪里还有得卖也说不准了。” “别光顾着酒，多想想你曾经的伙伴们吧，”希尔薇娅打断星野的话说道，“要是没什么意外，伊葛勒斯和泱泽他们应该已经找到神泪石了，而如果运气再好一些，他们恰好离灰蒙丛林不远的话，回来时还能经过那里，那里除了有美丽的风精灵，就是喝不完的潘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