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 惩罚
按照穆采薇出的价码，一两银子一个苹果的话，这一百两的银票只够买一百个苹果的。 可是刚刚数过了明明是一百零三个的，那这三个也得付啊。 蔺风不想在这两个妇人面前显得小气巴拉的，况且上次偷吃人家果子的事儿他也觉得过意不去，虽说后来贾氏到底朝他面上扔了一把泥巴，不过那也是他们错在先。 这次又是司文司武两个惹祸，他自然也不想在这区区几个果子钱上苛刻。 他在荷包里翻来覆去地找碎银子，可除了那一张百两的银票还有一锭泛着青霜的五两银锭。 他笑了笑，干脆把那锭银子倒了出来在手里掂了掂，就递过去，“这三个果子本来是三两的，如今没有碎银子，只有这个小银元宝了，你们拿着吧，也不要找了。” 穆采薇望着那锭幽幽发光的银锭，咽了口唾沫，见贾氏的一只手已经伸了过去，她忙出手拦住了。 长吐了一口气，压下心中那股不安，她轻笑道：“公子言重了，您买了这么多果子，哪还能再要这三个的钱啊？就当我们送的添头了。” 人家成筐地一下都给买走了，再没点儿眼力价儿还像话吗？ 贾氏听了这话就讪讪地缩回了手，装作不经意地样子捻了捻手里的银票，只觉得耳根子有些发红，含糊不清地说道：“就是啊，公子快收起来吧，莫要客气！” 蔺风也不推辞，当即就把银锭塞回到荷包里。 采薇和贾氏收好了银票，心满意足地带着几个仆人就下了楼梯，出了酒楼。 刚一到门口，贾氏就“哎哟”大叫一声，吓得采薇忙回头问：“娘，您怎么了？” 贾氏摇着胳膊笑得合不拢嘴，“薇儿呀，快掐掐娘，娘晕得都快要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穆采薇就“噗嗤”一声笑了，瞧她娘这德行！不就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呢，日后见得比这还多呢。 她现在可是很有信心的了，既然有人买一筐，就会有人买一车。 就说她脑子里的点子不是废物，这下可终于验证了。 娘儿两个高兴地像是喝醉了酒的醉汉，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了马车旁，也没心思卖下去了，指挥着人把摊子收了。 本指望着这趟出来卖个几两银子就已经万事大吉了，没成想一下子就赚了足足一百两。 一百两哪，这足够买几十亩地的，够她们一家大小十几口人日常嚼用一年的了。 她们能不高兴吗？ 直到进了家门，贾氏还没缓过劲儿来，依然像是腾云驾雾一样。 人有喜事精神爽，一向过日子手指缝里滴水不漏的贾氏，晚饭就让人炖了一个猪头，添了两个菜，不分上下同跟着乐呵了半晚上。 再加上婆子凑趣儿，夸赞姑娘读的书多，主意好，人聪慧，种出来的果子与众不同云云，只把个贾氏乐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缝儿了。 一家人兴奋了好几天，心情才慢慢地凉了凉。 再加上果园丰收，自然都闲不着，这事儿也就慢慢地忘在了脑后。 过了约莫有半个月，忽然有人亲自上门来买那种带字带图案的果子，价钱开到五两银子一个了。 这让贾氏听了当即就后悔连天，当初都是自己拦着，让采薇在两颗苹果树上做实验，这要是苹果树全都种成这样的，他们老穆家岂不是要发大财了？ 到时候不说这青果镇了，连临县的朱仙镇上也都有人闻名而来了。 贾氏这会子只觉得想哭：天，当初可真是弄少了啊。 而采薇此时却很淡定，机会有的是，今年知道行情了，明年再种就是了。 她脑子里可是有无穷无尽的好主意啊。 且说蔺风自穆采薇娘儿两个带人走了之后，就坐在了桌边呆呆地看着才买的苹果，心里不住地赞叹：这丫头可真能耐啊，他长了这么大，还没见过这样的呢。估计满京城也找不到这样的果子。 他，要是把这些果子带回去，京里的人会不会喜欢？不过这才有百多十个，就算是那些人喜欢，他也不舍得卖了。 司文司武见那婆娘带着人走了，公子又花大价钱买了这么一筐只能看还不知道能不能吃的果子，心里憋得那口气就腾腾地往上窜。 司文比司武稳重些，对着司武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就噗通一声跪在了蔺风的跟前：“求公子恕罪啊，要不是我们惹下这麻烦，公子也不用跟这泼妇村姑打交道！” 蔺风随手拿起一个果子，随意自在地上上下下地抛着一个果子。司文司武两个瞪着眼望着自家少爷的动作，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次让少爷大破费了，少爷这是生气了吧？ 蔺风玩了一会儿苹果，见两个小厮被弄得晕头转向战战兢兢地不敢说话，这才敛了笑容，肃穆说道：“你们两个可知罪？” 司文和司武心里咯噔跳了一下：少爷从小儿脾性就好，他们打小儿就陪在少爷身边，少爷说话都是和和气气的，可从来没有这么板着脸训过他们！ 两个人心里有些慌乱，磕头如捣蒜：少爷，都是小的们不晓事，让少爷跟着吃苦了。小的们知错了，少爷该打该罚都行，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蔺风眼风在这两个小厮面上淡淡地扫了一下，才慢条斯理地说道：“你们两个也确实太不晓事了，竟敢背着我去对付一个村妇，你们还能有些出息没？人家辛苦种出来的果子你们就那样地糟蹋，还有点儿良心吗？” 司文司武两个被训得一声不敢吭，低了头耷拉着脑袋。 少爷，这次可真的是发怒了。别看他的语气平淡无奇，也没有大吼大叫，但越是这样，少爷的气就越大。 见这两个人吓得不轻，蔺风也没有再说下去，起身就离了雅间。 一行人上路的时候，那些护卫们才看到他们主子的两个小厮既没有骑马也没有坐车，两个人抬了一个筐子，里头装了满满一筐子的苹果！ 正是秋老虎毒盛的时候，司文和司武两个抬着筐子走了没几步，额头上就冒出汗来。 两个人对视一眼，抬头往往前头穿着月白箭袖、骑着一匹黑得毛色纯亮的少爷，一句话都不敢说，连汗都不敢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