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瑞霞之光（16）
以目前态势，雅砻完全可以放出开山霸，以绝对实力击溃寒水真神，迫其逃命。而雅砻却没这么做，而是以冰术正面对抗。只能说明雅砻有意借寒水之力磨练自己的冰术。 面对一个强大对手，又是使用相同自然术，能够假以压力与其对抗，对自己的实力提升无疑是有巨大裨益。 反观寒水，明知对手是坐拥开山霸在手的雅砻，非但不避免交锋，还肆无忌惮大打出手有恃无恐，恐怕是摸准了雅砻绝不会殃及无辜的心理，欲图致其死地。 开山霸不具备凌空能力，一脚踩地上就是死伤一大片，事情一旦传出去，对正义门而言将是个硬伤，一个以开山霸滥杀无辜的帽子，堂而皇之就会扣在头上。 顾迎风现在只盼着天眷镇大总管还能给黑血团几分脸面，否则因为雅砻而开罪了瑞霞城，江湖上便再也无黑血团立足之地。 此时穆伯钟拿着黑血令来到大总管府邸，却吃了个闭门羹： “抱歉这位长老，大总管今日不再府内，该日再访吧。” “不在？您就没说是黑血团五长老，手持黑血令求见第一良大总管吗。”穆伯钟不依不饶，几乎都快给管家磕头了。 “怎么说你才听的懂，第一良大总管不在府内，请回吧！再不走，在下就不客气了！” 穆伯钟清楚，所谓不在，就是压根不见。 而在府内后院之中，第一良还有赌坊总管，与尉迟聪谈笑风生，赏着歌舞吃着神奇仙果，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之无关。 “呵哈哈，还是大总管高明啊，仅此一计就令姓圣的有来无回。”尉迟聪眉开眼，一副谄媚。 “哪里哪里，此人自寻死路，怪不得别人。在我天眷镇地盘，还想赢了云灿走人，门都没有，留也得把命留下。” 第一良夸夸其谈，全然没有收到前方的奏报。 尉迟聪一连几天没有等到雅砻兑现，情急之下找到了天眷镇大总管第一良，巧的是赌坊总管正在为最近万事楼的怪事征求第一良意见。 为了以防万一，再一次彻查了这个所谓的“圣轩辕”的来历，到底和买贾卖贾什么关系，还专门派人去唬唬噜商会打听了一番，当然人家收了圣轩辕的好处，连带还有买贾卖贾的大红利，当然是打死也不能说的。 既然你想要没有，那就没有吧，反正买贾卖贾大人确实和圣轩辕没任何交易往来，就算有，跟我也没关系。 得到唬唬噜商会肯定答复，于是乎，第一良终于放心了。而且笃定，圣轩辕打着买贾卖贾的旗号，如果自己出面做了这个家伙，非但买贾卖贾不能怎么样，还得感谢自己。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听从了尉迟聪和赌坊总管的意思，第一良授意赌坊总管和刑堂，暗地里找机会把圣轩辕给弄死。 听着小曲儿，搂着美人儿，三人的日子过的逍遥自在好不舒服，还以为前头已经把事情办妥。 “不过大总管，这个黑血团五长老求见，不见总不太好吧。黑血团的面子，上头向来都是照顾的，驳了总不大好。”赌坊总管道。 “你懂什么，上头一百多天前就来消息了，今后咱们再也不用给黑血团任何脸面，下头的商人都已经陆续撤到了外地，跟黑血团的生意算是到头了。你也注意点，今后发现黑血团的人在瑞霞城出手，一个个往死里宰。” “属下明白，回去之后就吩咐所有赌坊。” 黑血团之所以能在瑞霞城吃得开，除了江湖狼藉的恶名，更重要的一点是瑞霞城长期经营黑血团内线，一直知道黑血团与沐阳城的关系，给黑血团面子，纯粹出于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很多不方便的事情，完全可以借黑血团、沐阳城的手出面解决，最大的好处和利益都被瑞霞城得去，恶名黑锅全都由黑血团背。 现在巫法真人闵然这条线被连根拔起，瑞霞城也就基本丧失对黑血团内部的掌控，这个木偶已经是过街的老鼠，避之不及，谁沾上一点都是腥，干脆舍弃还有更大的利用价值。 同时沐阳城与正义门和解，意味着黑血团和正义门势必处于某种微妙的联盟关系。 如此形势，打击正义门的行动既然流产了，不如隔山打牛。先断沐阳城一臂膀，让黑血团失去在江湖立足的资本。 只要黑血团萎缩，正义门限制扩张，等于是间接削弱了正义门的实力。 对于垄断了须弥大陆多数经融渠道的瑞霞城，只要断绝与黑血团交易，撤走所有合作商人、商号，然后打出“反邪恶”、“反天人界”、“反天下苍生”、“反明珠之光”的旗帜，就能从根本上，在最短的时间内摧垮黑血团横跨大陆的实力。 正义门凭借两百尊开山霸保着，一时半会儿动不了，难道还指望沐阳城还能为区区黑血团打抱不平，届时天下势力群起而攻之，黑血团就是瓮中之鳖。 当上官厚德深陷天弥的战争泥潭之际，位于瑞霞城的财佬们，已经重新编排了剧本。 此时寒水与雅砻相持不下，雅砻的壁栓阵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层，颜色也有最初的雪白向着蓝色发展，越来越深，越来越刺骨。 冰术的最高造诣，是无坚不摧，以强悍而霸道的冻气，催生出无坚不摧的冰。 “呵哈哈……小崽子，不是有开山霸嘛，为何不是出来也让本尊瞧瞧！” 眼见雅砻浮起一层白霜，寒水更加有恃无恐。 “呸，到时候让你哭都来不及！起，五百丈寒冰决！” 哗……嘎嘎嘎……一道淡蓝色冰穹横空出世划破长空，包裹住寒水强烈的冻气，发出强烈的冻气。 “成功了！纯正的蓝色，真正的急冻！”雅砻大喜过望，顾不得已经僵硬的肌rou，强挤一丝笑容。 “主人呐，自虐的差不多了吧，快拿出开山霸吧，真要是死而复生，可就穿帮啦。” “急什么，蓝色五百丈寒冰决还不稳固，多放几招撑撑这个冒牌货。” 自从踏入真人境界，修为一直没什么增长，始终停留在圣尊层次，这就是盛凌潜质的弊端，只有当境界超越修为撞顶之后，修为、境界才会同时增长。 这就导致武学完成全部第次一演变之后，时而能够催发，时而不能，无法得心应手。原因是修为过低无法驾驭，但是境界已经提前开启了武学第一次演变的契机，而修为还出在开启演变的临界点。 想要驾驭这般高端演变之后的武学技，要么身处特定环境，长期闭关修炼。 如修行火术专攻的武者和法师，可以选择火焰环境或者低温环境，修炼冰火对抗或者同属性的强压，以达到提高武学技能，超越自身修为、境界限制的瓶颈。 这种修行过程漫长，是大多数人选择的道路。 还有可以寻找对手单挑，一定是要那种比自己更强大的存在，越强大，这种生死压迫的危机也就越逼真，越能激发超越修为的潜力的爆发，同样可以达到磨砺的修行效果。 这种修行过程发生在瞬息之间，好处是时间短，坏处是有生命危险。 而且，往往单挑，没准就招惹了不该招惹的家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五百丈寒冰决一出，空气温度骤降一筹，天空明显飘落雪花，落在手中呈现浅浅的蓝色，时长则融。 寒气突如其来，自觉胜券在握的寒水脸色一凝，团团包围自己冻气的这道惊人冰穹，呈现浅浅的蔚蓝，虽然不及自己的蓝色，但也着实让冒牌寒水吃了一惊。 “好小子，竟然也修炼到了这般地步。” 冒牌寒水压力倍增，蔚蓝色意味着冰术已经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领域，颜色越深，意味着冻气也就愈发强烈。 “小崽子，看你还能撑多久。起，天地一寸寒！” 嗡！九寒塔一鸣，塔尖绽放一道蓝色寒光，雅砻遽然虎躯一颤，只见一层白爽披身，有愈演愈烈的蔓延之势： “不好，这是什么邪门功夫，连壁栓阵都照透了！” “呀呀呀，这根本不是寒水真人的必杀技呀，一定是这个冒牌货的邪门功夫呀！” 楠茜急的跳脚。 根据记载寒水真神的秘学应该是“天地一寸寒”才对，催发时，塔顶塔尖同时发出金色耀光，天上飘起蓝色雪花，地面披上蓝色寒霜，是一个群杀型技能，但凡处在这片区域之内无一幸免。而显然，此冒牌货祭出的根本不是天地一寸寒。 “那到底是什么邪门功夫，到底找到没有！” “没有啊，根本不是任何已知真人、真神、尊主的武学，这个冒牌货根本没有记载啊！” “这么说，此人一直就藏在瑞霞城，没有出现过江湖！” “对啊，所以根本找不到任何的记录啊！” 天尊苍穹文苑阁，能够记载任何被世间记录到的内容，但如果冒牌寒水没有在江湖出没，自然不会有人知道此人善用何种武学。 同样，瑞霞城既然能够秘而不宣亿万年，甚至连资料也都查不到，也说明瑞霞城所有的档案，应该都是用了隐形字迹。 气温骤然再降一筹，两股冻气激烈对冲之下，天眷镇史上第一次下起了雪，而且还是蓝色的雪花。 “好强烈的一股冻气，不愧是寒水真神，冰术中的巅峰！”顾迎风自叹不如，却在此时脑海中闪过一念：“不对，这根本不是寒水真神的天地一寸寒！” 寒水真神是几百万年的老人物，顾迎风虽然没有和他正面交锋过，但也听说过当年寒水真神大战天源尊主一事。 天源尊主乃是苍生界烈派尊主，已经退出长老之位多年，在苍生界颐生园潜修。 当年寒水曾与其约战大战百日，寒水略处下风，却百日未败，其九寒塔天地开光一寸寒，更是由此扬名天下。 天地一寸寒，也叫天地开光，因为催发之际，塔顶、塔底金光万丈，由此也叫天地开光。 眼下寒水真神，单凭塔尖射出一束蓝关，照射雅砻，一股格外刺骨的寒气泛起无形涟漪，让人感觉到前所未有的阴冷。 而寒水真神的天地一寸寒，因为是在雪月千鼎山修炼，因此常人感觉到的非但不是寒冷，而是一股暖意。当察觉到暖意袭人之际，人早已经冻僵，直到死的那一刻还是暖烘烘的，根本察觉不到任何寒意。 雪月千鼎山，有着须弥大陆第一神山的美誉。 之所以称之为神山，因为此山既非火山，却有熔岩，温度奇高，非专攻火术、冰术者难以接近。同时雪月千鼎山常年积雪，连到山口熔岩之处也是常年披冰带霜，而不化，堪称天下一奇。 寒水真神正是在此常年修炼，悟出的天地开光一寸寒，独特的秘法，导致法宝九寒塔催发的寒意是暖意融融，而绝非寒风刺骨。 观斗已经过去一刻，雅砻已经被冰霜层层覆盖，视觉已经无法辨认，仅能通过气息判断，还有一股强大的生命顽强抵抗着，顾迎风都替这个妖孽捏把汗。 “真是个怪物，换做是一般人早死了，这个家伙竟然能扛这么久，都没冻死，真是奇哉！” 转眼片刻，穆伯钟悻悻而归，神色消沉。 “五长老，为何如此脸色！” “甭提了，第一良不见咱。”穆伯钟垂头丧气。 “不见，没说是我顾迎风到了吗！” “说啦，管家说第一良不在，连门都不让进！” “岂有此理，瑞霞城真把我顾迎风当泥捏的！” 顾迎风火冒三丈，包围警戒的军队目尽讥诮气势凌人，显然刚才顾迎风就该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如果没有第一良授意，军队绝不会连黑血团的账都不买。 “宗主大人，现在如何是好。” “吩咐下去，传令各地堂口、舵口，收紧财货、云灿，所有交易提前结束！同时传讯鹰眉峰，让李修道戒备其他宗门起兵来犯。” “宗主大人，这是要出事吗。” “别问了，有些事情不是你能知道的，去办吧！” “是，属下这就去办！” 天眷镇第一良闭门不见，这还是几千年来第一次，历史上也从来没有出现瑞霞城属地大总管，不见黑血团宗主的先例。 这是个不好的兆头，顾迎风隐隐感觉到暴风骤雨即将到来的味道，一丝不详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