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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52 第一战(3)

    那些黑衣人皆沉默不语。.

    “普通的任务,一支六人的小队足够了。大些的任务,十二人的大队也就足矣。这是出了什么大事啦,要三个大队一起出来?对手就这么难缠?”骆大‘春’笑呵呵地问道。

    “如何证明你的身份?”领头的人哑着嗓子说道,“单凭道出几句落雪山庄的信息,证明不了你就是阿明。”

    我这才明白,骆大‘春’说那些大队小队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原来他这是向对方宣示知情,用以证明自己的身份啊。

    想想丰县的陈寿,碗子山的桂林就能明白,在这个世上,看脸反正是不可靠了。

    “嗯,有道理。那么,是那一位带了三支大队出来呢?让我们来验证一下吧?”

    骆大‘春’缓缓抬起了手中的细薄短刀。

    “是他的刀!”

    “这柄刀是天下独一无二的……”

    下头开始响起了低低的议论声。

    对方领头的黑衣人也举起了刀,那是一柄看上去就很沉,刀背带锯齿的厚重长刀。我感觉用这种兵器的人,应当是个魁梧的彪形大汉,可对方的领头人‘蒙’着面,脸虽看不清楚,身形倒是被紧身黑衣勾勒得很清晰。那身材看上去一点也不强壮,纤长纤长的,纸片似的单薄。

    骆大‘春’望着他,‘唇’角一勾,话语里竟泛起一丝暖音,唤道:“大哥?”

    对方滞了一滞,使左手缓缓拉下了脸上的面巾。

    ‘露’出来的,是一张与骆大‘春’有六七分相似的清秀面孔,只是,那面容异常的苍白,嘴‘唇’几乎没有血‘色’。

    我望着那张脸愣住了。他俩难不成是亲的?长这么像?

    黑衣人的面巾拉下来之后,骆大‘春’反倒愕然,半晌,才从口中挤出一个字:“你……”

    黑衣人摆手止住了他的话,言道:“眼中所见,不足为信。据我所知,司空明已经不在人世了,你又如何证明你的身份?”

    落雪山庄毕竟是高手,是见过大世面的。他的顾虑是很自然的,这个时代的易容术与现代‘女’‘性’的化妆术一样厉害,可以完全把你变成另一个人。其实它们都应该被归进妖术的范畴。

    骆大‘春’轻轻一笑:“大哥你的生辰是七月十九,这里的三十几人,如果除下面巾,估计我能认识七成以上。”

    “大哥”凝望着他不语。骆大‘春’又道:“五年前落雪山庄大劫,在场的有爷爷、爹爹、姑姑,你也在的,要不要我把当时与你说的话再说一遍给你听?”

    “大哥”终于开口道:“令人吐出心中所忆所想,我们也做得到,所以,只要捉了阿明去,知道我们的事并不难。若你是山庄的子孙,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骆大‘春’叹道:“大哥,那就只好对不住了。”

    话音未落,骆大‘春’连人带刀,化作一道白芒,竟已向“大哥”袭了过去。

    “大哥”不慌不忙,将手中长刀一挥,动作极为简单,竟准确地封住了骆大‘春’袭过来的路径。他轻喝一声,长刀寒芒爆涨,气势压过了骆大‘春’的短刃,径自反袭了回去。

    转眼双方已经拆了十几招。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却根本看不清楚他们的招式,只能在心中不停地赞叹。

    上次骆大‘春’出手,对方是静止的状态,而且一切发生得非常快,我对他的功夫还没来得及有什么直观的感受。可是这次不一样,下头的两人你来我往,让我看得惊心动魄。

    原来骆大‘春’的特点在于快速和敏捷,与他平时给人的温和的感觉大不相同。反倒是那位“大哥”,看上去身子骨单薄轻飘,刀法却是沉稳的路子。“大哥”的动作并不快,却极为‘精’准,每一刀都是简单利落,刀锋指向却恰恰都是制敌的关键所在,就算是观战,也能从这人身上体察到一种大气的感觉。

    高手过招,招招凶险,可战斗中的两个人,居然还有闲情聊起天来。

    骆大‘春’仗着身形灵动,虽然兵刃比对手短了许多,却看不出吃亏的意思,他一边拆招,一边说着:“面貌可以使易容术改变,心里头的记忆可以使‘药’物‘逼’出来,但武功的路数,就没有那么好模仿了。你我一母同胞,最了解我功夫路数的,恐怕就是你了吧?”

    双刀相‘交’,发出快速的清脆连声。“大哥”显是在‘激’烈的战斗之中凝集了全部‘精’神去应对,额角淡淡地渗出了汗水,可他的嘴角,却渐渐地显出了一抹笑意。

    一母同胞的兄长,真的是他的亲哥哥!我听聂秋远详细地讲过落雪山庄的家谱,日月鬼刀司空延过世后,庄主的位子就传给了长子司空朗。司空朗一枝,是以武功刀法见长的。司空朗有两个儿子,一个叫司空寒,一个叫司空明。如此说来,眼前这位“大哥”,肯定就是落雪山庄的大公子司空寒无疑了。

    骆大‘春’身形一闪,向司空寒的左侧电一般地削出数刀,到底多少刀,我也看不清楚,但就在一瞬间,他的刀芒便又出现在了右侧相反方向。

    照常理说,一般人定然是要先去抵挡左边的进攻,如果速度不够快,便会中了右边的刀。但司空寒竟毫不理会左边的几刀,径自一刀往右侧劈了过去。

    “大哥,这一势可还认得么?”响起的是骆大‘春’的声音,“声东而击西,就是你最初教我练刀时教的东西。那时候,就这一招,我就不知在你手下吃了多少次亏。”

    接下来又是“叮叮”的金戈‘交’接之声。

    “从记事的时候起,山庄与我同龄的人,甚至比我年长的人,都憎我,怕我,排挤我,只有你,只有你一直护着我。”骆大‘春’猛地欺身上前,手中短刀一绞,与司空寒长刀的刀柄绞在一处,“那时候,你不是现在这样的,哪怕五年前,你也不是现在这样的!”

    司空寒望着他,神‘色’平静。

    “大哥,你怎么瘦成这样了?你手中用的兵刃,这算是什么?!司空寒所用的,怕是天下最重的一把刀了!大哥,你的……刀呢?”

    话说到最后,骆大‘春’的声音竟带上了一丝颤抖。

    我的心里竟被他的声音、他的话语带出了一种伤感的滋味。司空寒停止了动作,静静地凝望着骆大‘春’,身形犹如风中细弱的苇草。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