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八章 憋屈的新娘
出嫁前一晚,杨夫人搂着杨铁兰心啊肝啊不舍了半天,又催她赶紧睡下免得隔天脸色不好。 杨铁兰纠结,这到底是舍不得啊,还是巴不得自己赶紧走? 低头看看母亲临走时神神秘秘塞来的小布包,打开,是本小册子。 杨铁兰叹气,红着脸打开,果然… 又气又羞,恩,娘给的这本好像不如惜儿给的那本精致啊?好像惜儿那本更… 杨铁兰几下将册子包好塞到衣柜最底下去了,羞恼了半天,才想到,当初惜儿给自己看的说的那些,比这些小册子还要更… 杨铁兰恼的钻进被子里,真是交友不慎啊!恼着恼着,睡着了… 按说杨念慈应作为婆家人应该在余府等着观礼的,可杨铁兰只有这一个闺蜜,没得办法,尽管她已是妇人身,还是被拉来作陪。 杨念慈听了婚礼流程,暗自咂舌。妈呀,为什么明明是在黄昏时候成礼,新娘子偏偏要天不亮就起床折腾的?就是要拜别家人也用不了这么久吧? 杨铁兰穿着嫁衣坐在床边,紧张不已。不时摸摸发髻,揪揪衣服。 杨念慈笑她:“这才什么时候,等表哥来还早着呢。要我说,你好好歪一会儿晚上有的闹。” 杨铁兰知她暗指什么,不悦道:“我先跟你讲,你若是敢乱来,看我以后不理你。” 杨念慈哟哟哟的叫起来:“还没成我正经嫂子呢,就威胁我?” 杨铁兰红着脸作势捶她。杨念慈装着要躲,两人笑闹起来。 半天,杨铁兰赶紧坐直了:“这头发难梳得紧,可不能乱了。” 杨念慈却道:“大红盖头一盖,谁看得见?只我表哥能看见,可惜呀,”杨念慈不说了。 杨铁兰睁大了眼。 “瞧见新娘子的小脸蛋,眼里还看得见什么,还不赶紧香一口。” 杨铁兰又不依的要打她,有杨念慈陪着。时间过得快。杨铁兰慢慢放松下来。 只是—— 外面余启宏嗓子都哑了,靠在门上低低的叫:“表妹,我都作了十首诗了,还唱了山歌。能接新娘子了吧?” 余启宏欲哭无泪。前一天。弟弟知道是表妹陪在新娘子身边,一脸同情的要自己珍重,自己还想着多准备准备以免被刁钻的伴娘为难。果然—— 表妹太过分了! 人家一群伴娘也顶多让新郎作三首催嫁诗。拿着红包乖乖让开。到她,可好!十首就十首,山歌也罢,反正自己游历时学过,怎么还不开门呢? “表妹——”算表哥求你了。 门后杨铁兰怒目,有完没完! 杨念慈瘪嘴,看吧,还没嫁过去呢,心就是别人家的了。 喂,别忘了你是婆家人啊! “好了好了,表哥,让你作诗你做简单的呀,表妹识不了几个字,哪听得懂?谁让你不早早唱歌的!” 余启宏气闷,怪我咯? “红包拿来。” 一只纤纤细手从半开的门缝里伸了出来。 余启宏忍辱放了一个大红缎子的荷包上去,手没动。再放一个,手还没动。再再一个,手还没动… 余启宏默默咽血,干脆直接放了三四五六个上去。 这次,手伸回去了,门里惊讶声起:“表哥,你怎带了这么多?我都不好意思了。” 余启宏流泪,我都不好意思了,其实表妹跟宽儿才是亲生的吧? 想起出门前,余启宽拉着自己往袖子里塞荷包的情景,那嫌弃鄙夷的小表情,和表妹的如出一辙啊,还念叨自己不长记性。 终于,余启宏成功见到了新娘子,那一刻,心里泪流,脑袋不待偏一偏的,他再也不要看见表妹什么的了! 杨铁兰被杨铁心背上了花轿,余启宏翻身上马。 杨念慈在一边嘘了口气,余启宏仿佛听到表妹叹了声:我得赶紧赶到婆家去,身子一颤,自己可不可以带着新娘子去别地儿拜堂,再也不要再见这货了! 可惜,他连想都不要想,皇帝在他家等着呢! 长长的结亲队伍在鞭炮声锣鼓声中自武宁侯府前缓缓前行,余启宏端坐在马上,犹自不放心的时时回头观望花轿一眼。 别人不知道余表哥是被表妹闹的心惊胆战,尤怕那货在花轿上动了手脚,只当新郎心急,这会儿就等不及要抱新娘子了,当然,新郎官眼里的绵绵情谊是如何也遮挡不住的。 杨铁兰紧张的坐在花轿里,耳朵仿佛在嗡鸣,外边鞭炮声锣鼓声人群声混杂在一起,她什么也听不清楚,突然,一阵风吹过,花轿旁边跟着走的喜娘跟旁人说的话清楚传来:“看看新郎官,又回头瞧了,这是怕咱们把新娘子拐走了啊。看看那眼神儿,哎哟哟,那个词怎么说的,对了,情根深种。这可不得了了,还没过门呢,新娘子就把新郎的心拿捏住了…” 杨铁兰脸腾腾的热,抬头往前看,可惜眼前只是一片红,被盖头遮住了,就是没有盖头,那也有轿帘子不是? 杨铁兰心里甜蜜蜜的,觉得自己终于没错过良人,心里的紧张不由消散,有他在,自己还怕什么? 仿佛感觉到后边穿透了盖头轿帘子的多情视线,余启宏又一次回头看,脸上温柔笑着,笑容甜的腻死人。 喜娘不禁直拍胸口,哎哟喂,好个俊俏风流的少年郎! 有人得意有人失意,长长的队伍缓缓离去,看热闹的人群也跟着离开,一条小巷子口处,一个少年扶着墙壁失魂落魄,手捂胸口沿着墙壁慢慢坐倒。 本来。骑在高头大马的应该是自己;本来,能牵过她的手的是自己;本来,能与她连理同枝的是自己…本来,不,从来,自己都是喜欢她的啊… 一滴泪缓缓流过脸颊,少年想起往日无忧无虑两小无猜的美好往昔,从何时起里面不断出现自己家人和所谓的朋友或讥笑或不屑的面孔,或挑拨或唆使的尖酸刻薄的话语,然后。自己慢慢忘了初心。只想让那个女孩一辈子快活开心的初心,耳朵里脑海里充斥着声色犬马… 又一滴泪滑过,少年苦笑,站起身来。他倒是要看清。在今日。往日疼他爱他如今视他为罪人的亲人们,还能说出如何恶毒诛心的语言。 余家最大的一处厅堂里,红幔高垂灯火灿烂。一个大大的金色双喜贴在正中。一身明黄的皇帝正襟危坐,脸上笑眯眯甚是可亲。 余老爷子、余舅舅和余舅母拘谨的分坐在两边,轩辕就立在旁边,他要护卫皇帝的安全。 余启宏和杨铁兰三拜之后,送入洞房。身后众人贺喜声连连,更多的是恭维皇帝。 余启宏微微松了口气,应该没事儿了吧? 大红绸缎另一端的杨铁兰轻轻扯了扯,余启宏微诧,脚步快了几分,牵着她回到新房。 新房顿时被亲近人家的小媳妇儿婶子伯娘的挤了满,哄笑着新郎掀盖头。 余启宏还未喝酒人已醉,极力镇静的拿喜称一挑,盖头下的女子微微抬头—— 哄,余启宏脑袋一阵嗡鸣,仿佛跌进了酒池里。 围观众人也微微一惊,以往杨郡主喜欢素面朝天,虽也是小美人一枚,但绝对无今晚的惊艳。 弯眉细描,红唇涂朱,黑色的眸子英气又多情,此刻带些水汽,微微颤抖。 余启宏失了魂般,手挑起一半盖头定住不动了。 杨铁兰又羞又暗自欢喜,娇嗔了一眼低下头去。 余启宏一惊,尴尬咳了声才将盖头和喜称交到一旁。 喜娘唱吉祥话,服侍两人结衣同心,喝了交杯酒,又让杨铁兰吃了“生”饺子,众人好一番打趣。 杨念慈两眼放光,想着要不要让两人再咬个苹果? 她就站在跟前,两人看得仔细,同时头皮发麻。 幸好,杨念慈刚张嘴,余启宽挤了进来,拉着她不知说了什么,杨念慈一脸可惜的跟着他走了。 杨铁兰好想拍拍胸口说庆幸,余启宏也是松了口气,自己的私房银子总算没白花。 没一会儿,众人知趣的退了下去,丫鬟婆子带上门也退了出去。 两人坐在床边。余启宏不自在的双手往旁边摸了摸,右手摸了个花生,左手抓了个红枣。 “…你…饿不饿?我让人给你上些吃的。” 方才她扯动红绸,就是为这个吧? 杨铁兰白他一眼,自己是这样的人吗?为难开口:“是惜儿…” 余启宏皮子一紧,表妹又要干嘛? “她说,今晚要陪我…怕我怕…” 余启宏脸都扭曲了,呵呵,陪新娘子?那他这个新郎做什么用的? “呵呵,表妹又胡闹了…” “她就是喜欢胡闹…她不会真的胡闹吧?” 两人面面相觑,有些头疼。 余启宏立马道:“我这就吩咐多调些婆子丫鬟来,把咱院里围住了,务必连只苍蝇都不得放进来!” 杨铁兰点头:“好!” 这时节,能有苍蝇? 两人对视一笑,随即触了电似的分开来,却又各自别过脸偷笑,心里仿佛吃了蜜似的。 “咳咳,你,你先歇着,我去前边敬过酒就回来。” 杨铁兰柔柔恩了一声。 余启宏见她低头娇羞的模样,心里一荡,腿就迈不动了。 “那个,丫鬟就在外边,我已吩咐过了,小厨房会端来吃食,你先用,有事儿就让她们去做…我…我先走了…” 又是一声柔柔的恩。 余启宏艰难的走了。出了房门,就喊来一个婆子吩咐了几句。 婆子诧异,但还是利落的去了。 那边,杨念慈本想偷偷溜来的,可,又出了意外! 第一三八章憋屈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