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孝道有轻重，斩草需除根！
武宁侯府宁安阁，一连数日都笼罩在一股难言的阴云之中，无论是绿萍白芷这样的大丫头，还是楚mama赖mama这样深受信赖的管事mama，做事全都是小心翼翼，就连说话都不敢高声。//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而哪怕是一贯在太夫人面前敢说敢笑的顾钰，还有至今都住在东厢房的张琪，也都收敛了许多，没事并不往正房里凑。 这当口，坐在太夫人下首的王夫人见太夫人那脸色越来越阴，她便不得不没话找话说地开口道：“娘，兴许是路上耽搁了……” “什么路上耽搁了，我看他是还记恨当年他被一道圣旨发落了离京，而后我又把他那生母还有他meimei一块遣送了回去！”太夫人冷笑一声，捏着佛珠的手重重在扶手上一砸，恰是发出一声清脆却让人心悸的声响“没有一点风声便风风光光地回京了，他好大的能耐，好厉害的本事，自然不会把我们这些长辈放在眼里……哼，说不定还以为是我们在算计他那个爵位！” 此话一出，王夫人顿时微微色变。顾铭在广西瑶乱中屡立战功，论功回朝，少不得一个指挥佥事，而且他年轻，日后有的是擢升的机会。平心而论，她根本不想把这么一个儿出继二房，哪怕胡夫人不过是在拖日，顾铭进门就极有可能捞到那个爵位。可是，好端端的娘变成了婶娘，日后纵使荣光也都是别人的，这让她这个当娘的情何以堪？ 因而，她在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这才开口说道：“他若是真的要那么想，咱们也无话可说。只是我的心思可以明明白白说给娘知道，大嫂虽说和我商量过两次，但我都回绝了。长房有，再说大郎和小四手心手背都是rou，我没法忍受让人叫我婶娘！” 太夫人见王夫人说得斩钉截铁。心中不禁暗叹，点点头后再没有说什么。又过了好一会儿，楚mama方才打了帘蹑手蹑脚地进来，屈膝行礼之后便低声说道：“太夫人。二夫人，刚得到消息，三少爷他……回来之后径直去见大老爷从前的旧部了！” 尽管楚mama低着头，但仿佛仍然能感受到太夫人那冰冷的视线。而王夫人在片刻的惊疑之后，立时站起身到太夫人旁边扶住了她的胳膊，继而就轻声说道：“娘，您暂且息怒。振儿究竟是去干什么还不知晓，您别为了这么一个消息就气坏了身。” “翅膀硬了，才刚跌了重重的跤，如今却是想飞了！他就不知道现如今顾家缺的不是功劳，而是安稳！” 太夫人说着说着，脸上便露出了痛心疾首的表情。自打次武宁侯顾长风往锦衣卫诏狱里走过那一趟之后，她就已经深切明白了这一点。顾家如今不缺煊赫，要的是低调稳定。所以。哪怕顾长风此前回朝受赏之后，只是挂了个荣衔，甚至连都督府里挂个职都没有。但她没有一丝一毫的不高兴。毕竟，顾抒被册为韩王妃，这就已经显出圣眷了。 王夫人心里的想头和太夫人一模一样，可眼见屋里还有外人，她却不好开口附和，沉吟片刻就打了个手势让人退下。等到楚mama把丫头们也都带了下去，她方才再次开口说道：“娘，此前振儿被皇上革爵之后打发出京城，虽说为的是御史交相弹劾，再加上他后来在门口那条巷里做了些蠢事。但我记得您还曾经说过他曾经有些非分之想……” “你不用为那个孽障留面，不就是他想着兼收并蓄，对晗儿……对如今的赵王世妃亦有觊觎之心么？”太夫人眉头一皱，紧跟着便明白了王夫人的意思，顿时按着扶手倒吸一口凉气“这个混账。你是说，他此次回来，未必会善罢甘休？他不至于这般狂妄吧，须知如今他就算把爵位得回来，也不过是一个侯爵，可那却是深得圣眷，正怀着皇上头一位重孙的赵王世妃！” 王夫人按着太夫人的手，身更俯低了些：“娘，当初您是觉得瑜儿和赵王世妃身边那位宋mama泄露了二姑太太原本的心意，这才让他有这样的妄想。可您想过没有，就算那时振儿已经袭了威宁侯，可您一贯不喜他的性为人，断然不会把瑜儿这外孙女许配给他，更不要提什么兼收并蓄了。既如此，他缘何敢那般狂妄，甚至还说出了老爷遭人弹劾的事？” “这么说，他不是今天就翅膀硬了，而是早就攀上了高枝。” 太夫人的声音一下就低沉了下来，面色亦是变得晦暗凝涩。好一阵，她才缓缓吐出了一口气：“那时候储位虚悬，秦王赵王不在京城，其他留京诸王中，又大多是不敢去争那个位的。那个能够说动得了他，紧跟着又能在此时此刻弄了他回来的……” “就只有一个人！” 王夫人接了一句，知道自己不说太夫人也能明白过来。婆媳俩对视了一眼，全都露出了异常忧心忡忡的表情。尽管东宫乃是名正言顺的国之储君，只要皇帝驾崩就能即位，可这世上最难当的，不外乎就是太。为人臣的过早地对储君投下筹码，异日兴许会因从龙之功而烜赫一时，但同样会让一家人弥足深陷，还不如一直摆出忠心于皇帝的态度，在异日储君登基之后再行效忠。这是一个纯臣的态度，也是最明智的选择，顾家已经够显眼了。起头顾家是动过那心思，但最后还是打消了。 “这个孽障……这个孽障！” 尽管太夫人已是心头恨极，然而，当晌午时分，外头说是跟着顾振的小厮回府禀报，她仍然收敛了那怒色，立时吩咐把人请了进来。然而，那小厮伶俐地在门外跪下磕了个头后，就头也不抬地说道：“禀报太夫人，二夫人，三少爷说，既是奉旨回来进国监读书，就当一心一意，如今已经去国监办好了一应手续。他还说当年耽误了不少光阴，如今悔之晚矣。所以国监十日一休沐放假的时候，他已经和赤大人闵大人等说好了，去他们府上请其指点武艺和军略。三少爷还说，太夫人一直教导他要忠心事上。如今他一定会铭记在心。” 见太夫人已经是气得一张脸都青了，王夫人心中不由得紧张了起来，连忙轻咳一声道：“就算他不回来给老祖宗磕个头，可大嫂如今病在床上，他这个当儿的一回来连探望都不去探望就径直住在监中，哪有这样的道理？” “这个……三少爷说，大夫人未必愿意见着他。还是等他改过之后有了出息，大夫人兴许才会高兴一些……” 此时此刻，太夫人终于忍不住了，脱口而出斥道：“滚！” 那小厮听到这个清清楚楚的字，抬头一看，见太夫人脸色铁青，他顿时心头一个激灵，再次磕了一个头后。竟是一个字都不敢多说，就这么狼狈地退了出去。眼看他走了，太夫人却仍是余怒未消。又气又恼地狠狠拍了一记扶手，这才站起身来从明间进了东次间。才刚坐下，她还不及和王夫人商量什么，外间就传来了赖mama的声音。 “太夫人，赵王府派了人来送东西。” 王夫人顿时看了太夫人一眼，见其对自己使了个眼色，她就出声问道：“是什么人？给谁送东西？” “是世妃身边的沈姑姑，说是送太夫人和二夫人，还有三小姐和表小姐的明前茶。都是之前宫中赏赐的，她如今有身不敢多吃茶。世爷又嫌明前茶不够鲜浓，所以只留下了一些，其他的便吩咐人送了嘉兴公主半斤，还有就是咱们府上。” “既如此，快请进来！” 明前茶滋味清淡，太夫人确实素来爱这一口。然而。这些好茶叶往往都是先尽着贡品，然后才会到市上出卖，就是顾家的煊赫，如今确实也还没进门。只是，章晗虽逢年过节屡有馈赠，这当口让人送茶来，她却绝不会认为这单单只是一片心意。 须臾，沈姑姑就进了屋。不说她还曾经在顾家住过教习章晗礼仪，这前前后后也来过好多回了，当即笑着对太夫人和王夫人一一行礼，又双手呈上了那个锦盒。等到楚mama亲自搬了锦墩请她坐了，她坐下后这才欠了欠身说道：“这里头一共是明前茶两斤，世妃也是听说此次贡茶原就少，颁赐各府时，皇上格外给赵王府多了一倍，除却宛平郡王那儿，世妃到手还有两斤多，却是觉得空放可惜了，所以让我拿两斤请太夫人和各位夫人小姐尝尝。” “多谢世妃费心了。”太夫人连忙笑着把锦盒交给了一旁的绿萍收好，随即才关切地说道“世妃如今的身孕有快五个月了吧？掐指算一算，再过几个月，这孩就要呱呱落地了，皇上不知道得多高兴呢。” “正是。就为了这个，如今王府上下的事情世妃都撂开了手，都是宛平郡王妃打理。郡王妃公允果决，上上下下都说好。”说到这里，沈姑姑突然话锋一转道“只是有了身难免焦虑多思，世妃一直都很记挂着张家大小姐。” 闻听此言，太夫人和王夫人同时怔了一怔。这前几日才刚让张琪去王府做过客，怎么又说惦记的话？于是，王夫人当即笑着试探道：“世妃这么顾情分，实在是瑜儿的福气。” “世妃说了，大小姐和她便如同亲姊妹一般，她如今一切顺遂，就怕大小姐遭了什么磨难。大小姐的父亲是那样的性，之前又有那样狼心狗肺的仆妇和丫头，内外勾连对其不利，她每每想起就觉得心中不安。” 听到这里，太夫人终于明白章晗让沈姑姑带的话是什么意思。章晗如今贵为世妃，却是牵挂着张琪会不会再次被人算计。号称一家死绝了的樱草暂且不说，当时处置宋mama的时候是怕人死了，当时正逢事的顾家名声不好听，如今是该把人好生清理干净了！至于顾振那里，也要绝了他万一打主意的念头！ ps：打滚求粉红，又只差一票就要被人压到第十去了！为啥我老是被压呢，画圈圈……前天昨天两日单更之后，即日起继续双更攒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