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那是我爹
晚饭时，秦小篱和秦小草罕见的没有被赶出去，在秦有才的默许下两人终于吃了个饱饭。 王氏和秦大钱自然也是安静异常。 夜晚，罗氏和秦小篱等人都没有了睡觉的心思，一块坐着等秦大山回来。 待月上枝头，秦小篱有些打瞌睡时，秦大山终于满身疲惫的回来了。见状罗氏连忙心疼的将为他准备的温开水端了过来：“最近是怎么了，怎么每晚都累成这样。” “没事，这点活我还干得住。”见着媳妇了秦大山傻呵呵的笑着说道，秦大山天不亮就要到三十里地以外的大石头村干活赚钱，大半夜才回来，有时候回来晚了，媳妇和闺女就都睡觉了，也不知道今晚怎么会等着他。 “看我给你们带什么好吃的回来了。”秦大山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大大的油纸包，然后一层一层的剥开，足足剥了四层，打开来便见着一只还散着些许热气的鸡腿。 淡淡的rou香飘散开来，顿时一阵咽口水的声音，秦小篱也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口水，十几天了，终于见着rou了。 昨晚误会了媳妇和闺女，虽然她们已经原谅了他，但是秦大山心里还是很愧疚，所以趁着这次得了个鸡腿便偷偷留着回来给她们吃。 “你这傻子，我们在家都好好的，又不是吃不饱饭，好不容易给点rou你就自己留着吃，别带回来了。你要干那么重的活，得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罗氏很是心疼的将鸡腿推回給秦大山。 “玉娘不用担心，今天是我们东家家老太爷的寿辰，每个人都得了两个鸡腿，我已经吃了一个了，这个就留着给你们娘四人尝尝味道，等以后我赚了钱让你们顿顿都吃rou。”罗氏越是这么说，秦大山心中越是愧疚，昨日若不是他回来得早些，哪里知道自己闺女在家挨饿。 他都有好久没有好好看看自己媳妇和闺女了，此时借着微微月光，勉强看清了饿得面黄肌瘦的闺女，心中由不得一痛。 “爹每天干那么累的活，可是我们在家里挨骂挨饿不说，她们还冤枉娘。”一想到白日里发生的事，秦小草就十分委屈和生气，眼泪也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还不待罗氏阻止，秦小篱便一脸天真的问道：“爹爹，是不是爷爷非常讨厌娘和我们，为什么明明是三伯娘偷了鸡蛋，可是爷要冤枉娘，还要休了娘。” 秦小篱说着眼泪也掉了下来，现在想想还真是后怕，若是当时秦大钱真的一巴掌拍下来，秦小草一刀干了上去，不知道结局会怎样。 秦大山闻言，身子一颤，不可置信的问道：“玉娘，我爹真的这么做了？”秦有才的心思，秦大山不是不知道，可是媳妇为了他吃了多少的苦都不说一句，他怎么能辜负她。 一直以来，他都拼命的干活赚钱，什么危险，什么赚钱，他就干什么，就是希望他爹能看在他赚钱的份上不要太过分，能好好待媳妇和闺女，可是昨日才知道闺女挨饿的事，今日竟又得知罗氏差点被休。 借着月光看着瘦弱的妻女四人，秦大山心里一片苦涩，尤其是小女儿那双纯净的眼睛，让他心中极为愧疚，秦大山嘴巴动了动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了，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就别再提了，大山你也累了，赶紧休息吧，明日还得早起呢。”罗氏见状赶紧说道。 “玉娘，是我对不起你，我娶了你，可是却没让你和孩子们过上好的生活。”听着罗氏现在还怕自己担心不愿计较，秦大山只觉得鼻子一酸，眼眶热了起来，“可是那是我爹啊，我又能怎么样。” “大山，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好好休息吧。”罗氏心中有些失望，可是他也明白秦大山很孝顺，要他忤逆自己的亲爹，怕是很难。 不过好在自己和闺女们都没事，她也就放心了，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爹，你就知道承认错误，可你都出去干活去了知道什么，娘怀着小四的时候爷也没让娘好好休息，要不然小四都成形了怎么就掉了。我偷偷听见奶和小姑说话了，说是个男孩呢。我和大姐都听——”秦小草最是见不得他爹这样了，什么错都往身上揽，便气愤的说道。 话还没说完便被秦小叶一把捂住嘴巴了。 “什么？”好半天，才听见罗氏的声音，带着些许哽咽的声音。 “小草，你说的可是真的？”秦大山浑身颤抖着，一脸的不可置信。 秦小草低着头没有说话，秦小叶却默默的留着眼泪。 看这样子，罗氏哪能不明白，一下子瘫坐在小凳子上低声的哭泣起来，哭声被压的很低很低，若不是看着她微耸的着肩膀，不细听根本听不出来。 这时候秦小篱才知道，原来她娘父母不是生不了儿子，而是流产了，罪魁祸首便是秦老头。 “怎么会？爹跟我说是个成型的闺女，闺女都是赔钱货掉了就掉了，我当时还在想闺女我也喜欢，都是我的孩子，没到是爹骗我了。”秦大山喃喃自语。 “玉娘，是我对不起你，可那是我爹啊。”秦大山一把将罗氏保住也跟着低声哭了起来。 夫妻两个就这么抱着哭，还要压低声音，明显是怕其他人听见，好在又是夏天山里各种声音都有，将秦大山一家的声音給盖住了。 秦小叶和秦小草也在一旁掉着金豆子，秦小篱心里酸酸的可是一颗眼泪也没有掉，现在她十分烦躁，特别听见秦大山的那句那是我爹。 秦小篱心里暗骂道：“愚孝，就知道是你爹，不知道我娘是你老婆，我们是你亲生女儿，不知道那个没有性命的是你儿子！！！” 一个是愚孝的即使知道了自己妻女受欺负、受委屈也不知道反抗的老爹，一个是软弱的、受了委屈都不说的老娘，还要两个瘦弱的jiejie，秦小篱突然间觉得自己人生一片灰暗，没有丝毫前途可言。 想着秦小篱被推进沟里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可怜那个小姑娘这么死了，希望她下辈子能投个好人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