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京城夜市品美食
听着小武的介绍，几个人悠哉地享受着京城的夜。 百味斋地处京城商贸区的中心路，旁边有布庄、钱庄、银楼、酒楼、茶馆、玉器行、文玩店鳞次栉比，即使到了黄昏依然十分热闹，直到戌时才陆续打烊。 中心路南北方向的北一路与南一路是客栈的聚集区，其中北一路是高档客栈的中心区，南一路则更趋于大众消费。 北一路向北的北二路是商人的居住区，京里从商的人基本会在北二路上拥有一处宅院，这宅院不仅是金钱积累到一定程度的表现，更是知名商人的标志，能在北二路有一套宅院，那是全国商人所希冀的。 北三路是一些官员、世家大族的居住区；北四路是各衙门的所在区域；北五路是皇城范围，里面住着的都是皇亲国戚；过了北五即是皇家园林，偌大的皇城就在园林的最深处。 南一路向南的南二路是京城的红灯区，里面青楼楚馆、赌坊当铺林立，越到晚时越是热闹。 南二路与南三路之间隔着大大的人工湖，人工湖与城外的护城河相连，直通大运河。湖中靠近南二路的这边总是停泊着各种画舫，亦有大家族的临江小筑建立与此。靠近南三路的一面则是未曾开发的原始状态。南三路、南四路上则住着平民。 中心街贯穿东西城门，热闹繁华、客流密集。南城门接连京郊农村，是农贸交易的地方。北城门地处皇城与皇家园林的后方，城门内是御林军及其亲眷的居住地，城外则是驻京军队的驻扎区。 而赫儒依三人要去的夜市处在贯穿于北二路和南三路的西街上。同南北走向相似，东西方向亦有三条街道贯穿。中心街是全城横向的中心轴，东街是早市，西街是夜市，这样全城就形成了一个大的商贸圈。 在大燕国，商人的地位是比较高的，不同于传统的“士农工商”排名，这里更为为流行的是九流之属，即官、文（读书人）、商、相（僧、道、尼等神职人员）、医、农、匠（手艺人）、奴、娼。商人社会地位颇高，世家大族之子若不能成文、为官，从商也是不错的选择。 走了大约一刻钟的样子，终于走到了夜市的所在地——西街。 “几位是不是饿了？这天儿已经黑了，有些起风了，咱先找个地儿吃点热乎的东西吧。”小武建议道。 “也好，只是不知道这京城里有什么特色的小吃。”赫儒依道。 “咱这条街上，您是南边的米糕、西边的泡馍、东边的肠粉、北边的煎饼那是样样俱全！不过要是说咱京城里的特色小吃，那还得说这卤煮火烧、炸酱面和豆花儿了，这是主食。其他的小点心有芸豆糕、糖葫芦、芝麻糕、油炒面、小麻花、脆果子、粘火勺、三不沾，您吃撑了再来一碗热乎乎的酸梅汤消消食，那就不胜美味了！咱吃惯了精细的，偶尔吃吃的街上的小东西，那也是一种享受不是！” “听你这么说还确实想吃了！”赫儒依笑着道，又看了看张则宝。 “你俩想吃啥，咱今天就去吃啥！”张则宝慷慨道。 “卤煮火烧！”赫儒依和小二同时道。 此时入夜的京城有些冷，所以不过这时候也没那么多讲究，都是坐在小摊边儿的桌子上，等待食物端上来。也是天冷，吃卤煮火烧的人特别多，好容易上一拨的人走了，四人才有了位置。 “咱京里的卤煮火烧属这家的好吃，生意总是特别红火。你看，别的家里都是自家人干着，也就他家还雇了几个小工。”小武向大家解释道。 “四份卤煮火烧来了！”一个小工把大腕一个个地放在四人跟前。 赫儒依看看别人的，又看看自己的，道：“小二哥，为什么我们碗里的东西不一样？” 小二看了眼赫儒依，又看了看同桌的其他人，道：“客官您来的时候也没特别吩咐，咱就按习惯做着，往常也没哪个姑娘家会吃这下货汤的火烧，您要是想吃那个，我给您换去。” “你这厮怎么说话呢？”听到小二的话，张则宝立刻站起来。 “舅舅！”赫儒依赶快拉了一下张则宝，道，“舅舅莫冲动，人家说的是实话，只是我好奇才问了一下，原我也不知道这卤煮火烧是两种配方的，怪不得人家。” 小二道了声“是”，又对赫儒依道：“不知姑娘可还要下货汤的火烧？” “罢了，这次都吃光了，下次就没新意了，这次我们吃了这样，下次又想来吃那样的。每次都觉得没吃够，这样才能总来。” “姑娘这话在理，那您慢用，有事儿再叫我。”说完，小二退了下去。 “小一你就拦着我，这小子明显瞧你没吃过嘲笑于你，偏生你要咽下这口气。”张则宝气哼哼地道，这要是在回山镇，哪个敢与他这么说话？ “舅舅，这里是京城，咱们初来乍到人家看不起咱们也是正常现象，咱们每个都要与他们争论一番，拳脚一番，那才是咱们自讨苦吃呢。咱该吃吃、该喝喝，遇事儿不往心里搁，好好玩乐几天，那多好！” “赫姑娘说的对啊，张先生！您不知道，这夜市经营的虽然都是小本买卖，可却都是牛气的很哪！一来京城里的人觉得自己姿态高，二来嘛，有身份地位的，谁会来吃这个！我不是说您不是贵宾，只是一般人自持身份都不会来吃这平民的吃食的。偶尔有大户人家的下人来吃，被呛声了也是不敢回家里搬救兵撑腰的，反倒会被主子责怪：谁让你去吃那个！”小武说的绘声绘色，倒逗的赫儒依笑了起来。 “小武哥就会说笑！我们可不就是平民，可不是什么贵宾！”赫儒依道。 “是！那咱就像小一说的，该吃吃、该喝喝！来，快吃吧，搁这么一会儿都凉了！”张则宝虽脾气火爆，但也不是磨磨唧唧的人，想通了就又没心没肺起来。 一边吃着碗里的五花rou，赫儒依一边问道：“小武哥，那你知道为什么我这碗里是五花rou，而你们碗里是肥肠吗？” “这倒是有个故事。传说先前的卤煮火烧就是五花rou做的，可这五花rou成本太高，做来做去都不赚钱，又不能随意提价，让卖主十分头疼。后来他小儿子独辟蹊径，研究出了肥肠去臊的方法，就用肥肠、猪肺、血豆腐替代了红烧rou。再后来，这内脏去臊的方法大家都会了，这内脏的价钱也就提了上去。” “那他们还挣钱吗？”小二天真的问道。 “嘿嘿，我发现就小二没这经商的头脑，合该你去学医！这一个碗里才多少rou，怎么可能不赚钱！不赚钱人家还能开么。”小武笑道。 小二也嘿嘿笑了两声，继续埋头在碗里吃了起来。 吃过了卤煮火烧，几人又继续在夜市逛了起来。 张则宝属于孩子王，小武虽是齐陆离的小厮，到底也是个不大的人儿，所以张则宝也当他是小孩子看，给他们每人买了一串糖葫芦，又买了芸豆糕、芝麻糕和脆果子，一人拿着一个小纸袋，边走边吃。 “前边儿的东西咱可得吃，据说那可是前朝宫里传出来的吃食，却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很好吃就是了。”看到“三不沾”的幌子，小武赶快拉着小二的胳膊，道。 这街上做东西都是不避讳别人的，也不讲究什么保密与专利。只见这厨子熟练地把蛋清和蛋黄分离，把蛋黄放入碗中，加入白糖和淀粉汁搅匀，锅中热猪油，把调好的蛋黄淀粉浆倒入，边炒边不停地搅拌，并不断地朝锅旁淋入化猪油，防止粘锅。如此不停地炒，直到蛋黄淀粉浆由稀变稠，猪油与蛋黄融为一体时，淋入香油，盛出即可。 “因为它不粘盘子、不粘筷子、不粘牙齿，所以叫‘三不沾’！”见三不沾出锅，小武道。 赫儒依品尝了一下，果然味道鲜美、甘甜爽口，有种吃蛋挞的感觉，随即又叫了一份，吃得十分过瘾。 随后，又看三不沾的厨子把所有的蛋清都集中在一个大桶里，不禁有些好奇。 “师傅，不知这蛋清你留着做什么？” “这蛋清只能拿回家做菜吃啊！不然能干什么？” “一天能多少蛋清啊？自家人吃得完吗？” 这摊主也是个爱闲聊的人，赫儒依问他他也没表现出不耐烦，反而道：“吃不完也没办法啊！吃的嘴巴都难受死了，也舍不得扔！你不知道，这鸡蛋煮了之后，觉得蛋清特别好吃，可你天天吃蛋清吧，又觉得它透着股腥味儿，天天吃可也是要命了。” “这样吧，你今晚开始，把剩下的蛋清送到中心路的百味斋，您说多少钱，我先给您付个定。” 摊主一听能蛋清能卖出去，简直是喜不自胜，又因为对方是百味斋的，也不敢多要，直说自己每天会卖四五百个鸡蛋，蛋清就按一百个整蛋的价钱结，赫儒依先给了摊主五十文的定金，让他戌时收摊后把蛋清送到百味斋的后门，就说是赫姑娘要的。摊主乐呵呵地应了。 “你明儿看陆离哥要是有空就让他来我们院子一趟，我想到了一道菜，许是可以帮百味斋立个招牌。”赫儒依对小武道。 然后一行人继续逛着夜市，赫儒依一会儿看看珠花、一会儿看看木雕的、泥捏的小人儿，一会儿又看香囊绣袋，忙的不亦乐乎，又给家里的文静他们买了好多种小物件，直到近了酉时，才坐着小武雇的马车回到了百味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