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交易
燕晓义一路上一直在琢磨这件事该怎么善后。 如果把所有真相全盘托出，那必然会在理论物理学界引起一番剧烈的动荡，李小沙也会被推上风口浪尖，但以李小沙的性格，未必会愿意这样，说不定还会做出什么极端的行为，一旦有什么闪失，那自己的罪过可就太大了，这简直是一个可以比拟爱因斯坦的天才啊！ 最好是暂时应付下来，回到京南之后找机会跟他好好聊聊，然后再一起商量一个比较妥善的法子，要是能劝他拜在导师门下就完美了。 可问题是现在该怎么办呢，如果导师问起来该怎么回答呢？ 貌似……只有先装糊涂了，反正现在两个老头子的样子简直是要钻进那张纸里去，应该不会在意这些细节末节了吧。 “老师，我昨晚睡到半夜，梦里突发奇想，猛然惊醒之后，赶紧把一些想法记了下来，然后……就又睡着了。早上醒来一看，却发现记下来的东西连自己也看不明白了，所以……就来找您了。”燕晓义红着脸说道，心里却对自己这灵光一闪的托词非常满意，耶，简直是无懈可击！ 赵明翰听了一愣，脸上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但下一刻又兴奋起来，拉着燕晓义和肇弘伟两人坐在一起，“晓义，什么是天才，这就是天才啊，这梦做得好，做得好啊！刚才我和老肇初步演算了一下，你写的这两个推论非常有可能是正确的。” “老师，有这么夸张吗，会不会弄错了？”燕晓义心里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现在这种情形简直比她听说李小沙是脑力天才还要令她震惊一百倍。 要知道，仅仅智商高并不能代表这个人就能做出很大的成就，尤其是在揭示世界本质规律的理论物理学方面。 短短一百多年，理论物理学在上世纪一帮超级牛人的爆发式突破下，已经达到了一个接近极致的程度，可以说，整个体系已经近乎完美，想要在这个基础上再做出重大的突破，难度甚至比爱因斯坦时代还要高得多。 “老肇，你觉得呢？”赵明翰抬头看了看这个老朋友和老对手。 “以我的经验和直觉，这两个结论看似不可思议，但恰恰很有可能代表了真理！”肇弘伟一脸认真地说道。 以他的身份和地位，话说到这种程度已经是顶破天了。 燕晓义十分清楚这句话里“真理”两个字的份量，这些理论物理学家一辈子苦苦追求的不就是这两个字吗？ “晓义，我跟老肇的看法……差不多。这样吧，你先订一下晚上的机票，我和老肇马上联名申请一个国家专项基金课题，明天就成立课题组，开始……攻关！晓义，你就是这个课题组的组长，我和老肇给你打下手，呵呵！”赵明翰不容置疑地吩咐道。 既然导师和赵院士都这么认为，那么这两个推论的正确性基本上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燕晓义听了之后神思不属地走了出去，当天晚上就和两个老头子一起飞回了京南市。 到了京南市，她第一时间就联系了周宣轩，两个闺蜜在一起唠了半天，燕晓义才知道原来自己哥哥的事儿已经被李小沙知道了，周宣轩这个野蛮女人竟然还拉着李小沙狠狠羞辱了燕晓仁一顿，彻底解决了她自己的麻烦。 虽然燕晓义对自己这个哥哥的很多行为都不以为然，但也不忍见他身败名裂，如果李小沙执意要把这件事儿捅出去，那铁定是一个典型的学术剽窃案件，燕晓仁在学术界很可能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所以，必须得尽快见一下李小沙了。 于是燕晓义把手头要紧的事情处理完毕后，就立刻拨通了李小沙的电话…… 再次见到李小沙，燕晓义觉得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但一阵子接触下来，却是她处处落在下风。 燕晓义马上醒悟过来，李小沙或者跟以前有所不同，但对她的态度其实还是老样子，发生变化的恰恰是她自己。 之前一连串的震惊已经使她的心态严重失衡，她现在完全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姿态和身份面对李小沙，所以才掣手掣脚、处处受制。 其实两人之间的关系无非是师生、男女、姐弟，完全没有必要把他当成什么高不可攀的大怪物。 燕晓义想通之后，便不再纠结于此，直接问道：“小沙，以前你对那些问题的回答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李小沙反问道：“燕老师，你是不是把我那些回答都记下来了？” 燕晓义点头道：“嗯，你第一节课的表现让我印象太深了，所以我对这些看似胡言乱语的回答非常感兴趣，把它们都仔细记下来了，没想到反倒成了个大麻烦！” 说罢，燕晓义的神色有点黯然。 李小沙比较喜欢燕晓义现在的态度，大家开门见山、平等交流多好啊，搞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小心思干什么，虽然他脑子很好使，但确实对人心理尤其是女人心理的把握还远远不够，甚至可以说已经有点小阴影了，所以下意识地非常讨厌和女人勾心斗角。 “那些回答当然都是我想出来的，你嫌麻烦完全可以一把火烧了啊。”李小沙不以为然地说道。 “烧掉？你疯了吗？李小沙，你知道它们具有多大的价值吗？”燕晓义情不自禁地叫了起来。 李小沙皱着眉头看了燕晓义一眼，没有吭声。 燕晓义话没说完就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又有点失控了，但是……算了，那些东西价值再大跟眼前这个活人比起来确实是不值一提了。 “小沙，你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分钟时间内就能对这些理论物理学的经典难题作出解答呢？”燕晓义苦笑了一下，尽力以一种平稳的语气问道。 “其实很多问题都是相互关联的，而且你没看我也不容易啊，每次都差不多要累死了。”李小沙答道：“即便这样，那些回答也只是按照我自己的理解和认知推演得到的，并不能说明什么，所以……你完全不必把这些太当回事儿了。” 燕晓义腹诽着，我倒是没把它们当回事儿，可是《Science》和两个院士都明显很把它们当回事儿了啊。 “小沙，你可能不知道，你的那些推论，价值和意义都非常重大，而且已经被权威刊物和专家认可了，所以……” “你把它们全抛出去了？”李小沙有点恼火地问道，如果是这样的话，还真是麻烦大了，但这个女人有这么白痴吗？ “那倒是没有，但是其中有三个已经被人知道了，包括燕晓仁发表的那篇文章。”燕晓义并没有在意李小沙语气中的不满和不敬，如实地答道。 “哦，燕老师，那么我想……我们可以做一场交易。”李小沙松了一口气，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