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章：无路可逃
苏晨见状向洛梦曦笑道：“少主猜的果然没错，假扮秦霄的正是秦羽。” 秦羽见事情已经败露，“扑”地一声跪倒在地，不住向洛梦曦叩头道：“少主饶命，少主饶命，不关我的事，这都是周……不，是独孤鹤逼我的，他手上握着我一些把柄，并且诱惑我说要帮我夺得城主之位，我……我不知道他是西域的恶魔，我……” 周铭看着秦羽，脸色又渐渐恢复如常，回头望着独孤信大笑道：“想不到我十余年谋划，竟在一朝之间，全毁在这几个小娃娃手里，当真可笑，哈哈哈……” 他仰头大笑着，看起来似乎十分开心，但笑声中却渐渐透出一股莫名的悲凉，显然不甘已极。 他身后的一众周家子弟，大多都是呆呆的望着他，目光中依然闪动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而其余的人，则满脸悲愤的抽出兵器，团团地围在了周铭的身后。 可是他们手中的剑锋，却不是指向周铭，而是指向了洛梦曦，指向了苏晨，指向了秦府的一众门客、子弟。 洛梦曦见状，冷声道：“你们是要造反么？！” 其中一人坚定地握着手中长剑，毫不畏惧地看着洛梦曦道：“我们效忠独孤大哥，今日为他一战，何来造反一说？！” 苏晨的一双眸子盯着周铭道：“看来这些年，你收买了不少人啊。” 周铭还在不住大笑着，笑声中，他的脸、他的身形却渐渐破碎，慢慢由丰神俊朗的周城主，变成了一个瘦削的中年。 他的眼窝深陷，眼窝当中生着一双小而有神的眼睛，鼻子更长而尖锐，薄薄的嘴唇紧紧闭着，显示出他是一个很有毅力和决心的人。 这张脸其实十分的丑，但却更有威严，更令人胆寒。 这人自然便是独孤鹤无疑。 独孤鹤瞪着他那双晶亮的小眼睛，盯着苏晨道：“收买？收买的人愿意为你去死么？！他们全都是我从西域带来的人，全都是我的兄弟！” 苏晨失声道：“原来鬼洞当中并不止你们两人！难怪……” 洛梦曦更是心头一震，寒声道：“你莫非是要将碎叶城建成你们鬼影门的分殿么？” 独孤鹤长袖一挥，大声道：“鬼影门！？哈哈哈，鬼影门关老子毛事！老子要的是兄弟们平平安安，有饭吃，有地方住，有娘们儿睡！” 他说着话，围在他身后的人，竟已有人淌下了眼泪。 洛梦曦沉声道：“所以你就杀了周铭，杀了秦家三父子，杀了碎叶城那么多无辜的人？！” 独孤鹤大笑道：“他们挡了我们的路，挡我们路的人都要死。哈哈……” 独孤鹤的脸上出现了一种疯狂，这种疯狂洛梦曦记得自己在哪里见过，这句话也好像在哪儿听过。 她怔了一怔继而道：“原来秦衍是你的人。” 独孤鹤指着跪在地上不住打颤的秦羽，大笑道：“当然是我的人！这样的人能带出那样的汉子？！” 笑声止住时，又道：“他也不叫秦衍，真正的秦衍早已死了。” 这时苏晨忽然道：“怎么不见马先生？” 独孤鹤淡淡道：“他走了。” 苏晨看他道：“是因为你对念初下手？” 独孤鹤逼视着他道：“你还真是聪明。” 苏晨淡淡道：“你不该对念初下手的。” 独孤鹤道：“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何要对她下手？！” “我很好奇，既然你已经养了她十二年……” 这时谢碧云忽然大声道：“你好奇什么好奇，既然他已经认罪了，就赶紧动手抓人呀，还说什么话？！” 她说着，只见李诗雨与洛梦曦正同时瞪着自己，只好赶紧闭了嘴。 独孤鹤更是理也没理她，直接向苏晨道：“那晚她是亥时将末的时候回来的，我们已经找了她好几天，没想到她自己走回来了。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她真是长大了。” 独孤鹤说着，脸上竟已有了笑容：“嘿嘿，我既然要假装她的父亲，自然要出去看看。只是谁知她一回来便得知了你被抓的消息……” “这个我知道，她缠着你让你去救我，所以呢？” 独孤鹤苦笑道：“你不知道的是，一次变身只能维持一天，每天子时过半的时候，必须吃下一粒化形丹，再运转‘百变神功’十二个周天，才能维持住体貌。” 苏晨的脸色变了变，失声道：“原来是这样！依念初的性格你不肯去，她必然缠着你不放，而那时，你的体貌就要维持不住了，所以你……” 独孤鹤道：“若是我手边有其他迷香之类的东西，绝不会将自己的本命毒元拍进她的体内，只是可惜……我当时毫无准备。” 说着又笑道：“当时我们两个紧紧挨在一起，你就是因为这个怀疑上我的吧？” 苏晨道：“我是通过这件事确认的你的身份，真正开始怀疑你，是在发现化形丹之后。嘿，说来也巧，我去丹药堂偷药，竟然偷到了化形丹，去鬼洞玩了一趟，竟就看见了周铭临死时刻下的名字。这真是冥冥之中天要我亡你。” 说着话不由向洛梦曦望了一眼，这时洛梦曦也正看着他，两人不由同时想起秦衍，想到自己瞎喊了一夜，结果人家根本就没去，不由一起笑了一笑。 独孤鹤闻言怔了一怔道：“我竟不知道周铭临死时还刻了字，他是写的‘独孤鹤杀我’么？” 苏晨道：“他只写了‘独孤鹤’三个字，但也已经足以令人疑心大起。” 独孤鹤笑道：“不错。” 苏晨又道：“我还有件事很好奇。” “什么事？” “你为什么要将化形丹放入丹药堂呢？莫不是等人去偷么？” 独孤鹤笑道：“你可知我为什么一定要扳倒秦府？” “为什么？” “因为他们太讨厌了，从十二年前，我假扮周铭、清洗周府开始，就总是有人盯着我，盯着我手下的人事调动，盯着我的丹药使用，让我放不开手脚，让我手下的兄弟没有安全感。” 说着扫了洛梦曦一眼道：“嘿，不得不说，这双城主的制度，还真是妙。” 苏晨道：“所以你不敢将这么大量的化形丹放在身边？” 独孤鹤道：“不错，而且，我需要大量的化形丹，所以买是肯定不够的，只能靠下面的炼药师去炼制。 而化形丹毫无灵气，用的材料与其他丹药太不相同。从写药方的人到采药人，再到炼药师，最后再是配送丹药的人，这些人必然都会有很深的印象。 我若是直接让他们送到我府上来，他们必然会对我起疑。 而若是送进丹药堂，我只需把丹药堂的掌柜变成自己人，让他时常给我送些过来就可以了。 只是没想到……” 苏晨接道：“只是没想到碰巧被我偷了去。” 独孤鹤笑道：“不错。” 苏晨笑道：“你一定恨死我了。” 独孤鹤道：“不错，只是可惜……你的修为尚浅，来杀我的人并不是你。” 苏晨点头道：“实在可惜的很。” “你的话问完了？疑惑解开了？” “问完了，解开了。” 他们的话说完了，剑也该出鞘了。 独孤鹤将目光转到洛梦曦身上时，苏晨已先一步纵身飞了出去。 他遥遥看见一个人影退出了人群。 他与那人见的面虽然不多，但却忘不了他的身影。 那人正是周禄。 周禄见事情已经败露，独孤鹤败亡在即，竟慢慢溜出人群，向城中跑了去。 周禄也是独孤鹤的人，但他同时是一个习惯了温香软玉的精明人，精明的人往往贪财惜命。 不过这也正是苏晨想要的。 周禄退出人群，以为没人发现自己，当下催动脚步，向着城中疾奔。 谁知正穿过一片小树林时，抬头一望，面前不知何时竟已站了一个人。 这人一身黑色劲装，外面套着一件外袍，生的浓眉大眼，英朗雄阔，不是苏晨是谁？ 苏晨看着他笑道：“周掌柜，好久不见啦？你可想我么？！” 周禄已知道了他就是那晚偷药的贼，知道自己不是他对手，苦笑道：“苏爷，您……这是？” 苏晨笑道：“你也不是真的周禄吧？” “周禄”已流了满头冷汗，颤声道：“小人……小人……只是个生意人而已……” “我不管你是不是生意人，我只向你要一样东西。” “什么……什么东西？” 苏晨诡异地一笑道：“‘百变魔功’的法决。” “周禄”的眼睛亮了起来，但随即又畏惧地看着苏晨道：“我怎知你得到了神功法决之后，会不会要我的命？” 这时四周已起了大风，远处璀璨的元气伴着阵阵风雷之声，如行云一般覆盖了苏晨头顶上的天空。 苏晨可不想错过这样的一场大战，当下飞起一脚，将“周禄”连踢了三个跟头，嘴里骂道：“老子想要杀你三个多月前就杀了，还会留你到现在？！别废话，快将口诀写下来！” “周禄”在地上爬起，颤声道：“可……可是没笔墨纸砚呀……” 苏晨狰狞一笑，将外袍脱下丢给“周禄”的同时，手中的一道剑光，已同时刺破了他的左手手臂。 苏晨笑道：“这是不是有了？” “周禄”纵是心中有千般恨，又怎么敢说，当下咬着牙道：“有了，有了。” 说着沾着血，在苏晨的外袍上，写了起来。 风声更急，轰鸣之声更强。 轰响声中，一白一红的两道身影，已经窜飞到了半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