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百战成魔
苏晨闻言怔了一怔，旋即骂道：“我是问你是不是给我自己留下了一个后患，却引来你这许多废话！” 说着颤颤巍巍地跃起，纵身回到了山洞之中。 除去外伤之外，苏晨的内伤也十分的重，加上体内魔焰真元几乎已经挥霍一空，赵寿与孙康攻入他体内的元气，此时已在他体内放肆地流窜起来。 这些元气虽然已经失了意识，但若长期在体内残留，实在是能有不小的危害。 当下依照夏千行的指示，收敛心神，先按照“烈焰焚心真诀”运行数个周天，补充了一会儿流失的魔焰真元。之后便催动着魔元，向那两道元气冲去。 所谓疗伤之法，无非是以自己本身的元气，去驱逐对手攻入自己体内的元气，之后再以自身元气温养被损害的肺腑。 但苏晨自己体内的魔元与体内敌对的元气才一碰触，却不是将之一点一点的驱逐掉了，而是如遇见了猎物的饿狼一般，疯狂地吞噬了起来。 苏晨首次运气疗伤，虽觉与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但也不以为奇，只以为本当如此，更催动本命魔元，向着敌对的元气冲去。 如此运行一周，第一道吞噬了敌对元气的魔焰真元已经回到了气海之内，这道魔焰真元在与敌对元气“恶战”了一番之后，非但没有丝毫损耗，反而更加壮大了几分。 苏晨正想运转这道元气，再去吞噬敌对的元气。 却听夏千行忽地叫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难怪我苦修十年，却徒劳无功，原来竟是这样的……我早该想到的……我早该想到的！哈哈……如此说来……哈哈，百战成魔！百战成魔！……哈哈哈……” 苏晨正在专心疗伤，闻言吓了一大跳，怒骂道：“老头你疯啦？！” 却听夏千行依然大笑不止，竟真是疯了一般。 原来经过每个人淬炼过的元气都有本身的气息，就算是修炼相同法决的人，也不过是元气中有相同的属性而已，彼此之间依然不可能相容。 所以按照常理，若想将别人的元气据为己有，只有将自己的元气全部散掉一途。譬如苏晨吸入巨虎的真元之后，自己体内那些稀薄的元气便被瞬间逼排出了体外，正是这样的一个道理。 虽然他之后通过“烈焰焚心真诀”将之炼化成了魔焰真元，但这只不过改变了巨虎元气的属性而已，它的气息依然是以巨虎的元气气息为基础的。 但是魔焰真元或者说“烈焰焚心真诀”特有的属性，却是能将不同个人的元气气息全部消化掉，从而完全炼化成自己的元气。而且这种吞噬的速度，显然比吃丹药、导引天地元气入体要快的多的多的多。 这样的特质，这样的能力，根本已经完全超出了常理！ 夏千行方才内视苏晨体内，观察他疗伤。发现那魔元竟能将敌人攻入体内的元气，尽皆化成自身的元气。大感惊骇之后，忽然又恍然大悟。 如果魔元能吞噬攻入自己体内的元气，并将之完全化解成自己的元气，那自然是每伤一次，便能强上一分。 原来“烈焰焚心真诀”的秘密竟是这样的！原来当年魔帝韩江雪天下无敌的原因，正是他举世皆敌！ 可怜自己苦苦闭关十载，原来竟与烈焰焚心真诀的修炼之道背道而驰！ 更可怜自己虚度年华，枉费十年心血！ 不由苦楚莫名。 但旋即又想到苏晨发现了这其中的秘密，心中不由大感欣慰得意，于是便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苏晨哪里知道其中原因？见夏千行大笑不止，嘴里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真以为他疯了，心中不由寒意直冒，大叫道：“老头！你怎么了？你不会真疯了吧？！” 夏千行剧烈地咳嗽一阵，喘着粗气，兴高采烈地道：“百战成魔！我发现‘烈焰焚心真诀’的秘密了，一直吃丹药、打坐练功是错的！这样常规的练法根本就是错的！” “什么都是错的，你到底在说什么？！” 夏千行稍微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才将其中原委，说给了苏晨听。 苏晨听了之后，也不禁渐渐骇然起来。他只以为魔焰真元只是威力强了一些而已，没想到它竟是如此霸道，霸道到竟连堂堂广离仙山的宗主，都被震惊成了这个样子。 想了半晌之后又道：“那这么说……你不会将咱们之后的修炼，全改成不断的杀人吧？” 夏千行仿佛是一个小顽童忽然得了一件极好玩的玩具一般，兴奋开心到了极点：“你想什么呢，我怎么会要你不断杀人，只要以后不断找比你强的人切磋就可以了嘛。这样不但能更好的锻炼剑诀和身法，同时还能积淀元气，一举三得，实在是妙妙妙，实在是妙啊！” “妙你个头啊！那岂不是要经常挨打？” “这样你才会进步嘛。你要知道你毫无背景，又身负这样一套空前绝后的霸道心诀，一旦不小心被一些识货的人发现，自然少不了被人追着打，早日成长起来，对你也是有好处的嘛。” “我……我怎么觉得我陷入了你设下的圈套，已经无法抽身了呢？” “哎，年轻人，既然已经上了贼船，就跟着贼走嘛。好了，你伤成这样，不要再说这些没用的废话了，一会儿伤势加重我可没本事救你呀。” 苏晨嘴上虽有怨言，心中却也是兴奋不已。 任何一个少年，在知道自己得到了一套足以无愧地被称之为“空前绝后”的心诀之后，都是免不得有一阵躁动与自豪的。 苏晨虽然因见惯了世态炎凉、人心冷暖，心智早熟，一贯对越是美好的东西，越是持有怀疑的态度，但他到底还是一个少年而已。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当年魔帝修为能提升的那么快，固然是以烈焰魔元为基础，但他更为倚仗的，其实是另外一套功诀。 当然，这是后话。 而且，苏晨要走的路，与魔帝的又截然不同。 太阳慢慢攀起，挂在天边已经整整一夜的乌云，一滴雨都没来得及下，便彻底散去。 刺目的阳光穿过洞口松树的枝叶，照在苏晨的身上，将他满身的血污映得无比通亮，看上去十分凄厉。 但是苏晨此时的精神状态却非常好。 经过一夜的打坐疗伤，他已将残存在体内的敌对元气，全部炼化成了魔焰真元。 此时他收敛魔元，回归气海。只觉得气海之内顿时充充盈盈，不但将消耗掉的元气全部练了回来，反而更多了几分。 若他修炼的是一般的高等心诀，以他昨夜那般的消耗，即便再加上十瓶神州最上等的益气疗伤丹药，至少也得修养十天半月，体内的元气才能恢复如初。 但现在，不过一夜之间，他体内的元气不但已经完全恢复，而且又多出来了一成不止，若是让其他修炼者得知，非得惊骇的目瞪口呆不可。 而事实上，作为神州最为顶尖的修炼者之一，夏千行到现在还没有从惊喜的心情之中抽离出来。 当下又在苏晨耳边喋喋不休地说了半晌苏晨以后的修炼速度应该会提升多少倍之类的话。 苏晨一面苦笑着，一面抚摸着自己的伤口，等他暂时告一段落时，赶忙岔开话题，与他商量起了回去怎么汇报这次的抓贼行动。 夏千行道：“这有什么可商量的？你若实在害怕暴露，咱们不回去就是了。” 苏晨想起周念初与绿珠，还有对自己颇有期盼的马如风，有些舍不得，当下骂道：“亏你还是一宗之主，做事怎么可以这么没有礼貌？” 夏千行苦笑道：“我就是太烦这些虚礼了，才会经常将日常的事务都交给陆梦来，不然他怎么会在十年之间，便成功树立了自己的威望？” 苏晨撇嘴想了半晌道：“就说我与他大战一场，两败俱伤，最后由于我伤了一条腿追他不上，所以便让他给跑掉了吧。” 夏千行对这种事毫不关心，赞同道：“可以。” 苏晨本以为自己这样去说一定会让马如风失望，谁知马如风见到他一身是血的回来之后，不但没有露出丝毫失望之色，反而大赞他是条汉子，并说等他伤好之后，一定要与他痛饮几杯，令苏晨感动不已。 府里的其他门客也有许多来苏晨房中探伤的，言语之中对他也颇有赞词，说他虽然没能成功抓住那贼人，但血战至此，已经彰显了周府门客的血性，至于失去的那些丹药，对周府来说其实只是九牛一毛而已，让他不要放在心上。 这让苏晨真切感受到了周府门客以为能够赚回面子、真心为府里卖命的门客为荣的风气。 至于赵寿，几乎都没有人提起，偶尔说了一句的，也不过说他还算识趣，趁机直接走了，没有继续留下来自招人嫌。 苏晨猜想孙康或是葬了赵寿之后直接离开了碎叶城，或是带着赵寿的骨灰回了中原，总之赵寿一事应该已了，令他放心了不少。 他心病既除，内伤又早已好了，加上周念初时时带着许多疗伤的丹药、药草来看他，令他大受感动之余，恢复的也十分的快。 到他回来的第七天时，他的伤虽还没全好，但已经能够正常行动。 这天戌时，苏晨看着放在桌上的琵琶，不由想到自己答应绿珠只借用琵琶两天的事情，想着到现在已经借了整整八天。 当下颇感不好意思，加上静极思动，便精心打扮了一番，抱着琴匣，径直去了听月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