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个结局02
时光飞逝，看似漫长的岁月不过是弹指之间，几度春风，曾经满目疮痍的中州早已恢复昔日繁华。 不过在终年积雪的昆仑之巅，天空寂寥得连飞鸟都懒得停留。 燕纵略带忐忑地立在天尊真人座下，师尊刚出关便叫人来传自己，他左思右想都觉得自己最近表现良好，实在想不出来师尊找自己的理由。 他瞧瞧瞥了一眼雪衫清寂的师傅，白若素面寒霜，正冰冷地瞧着他。 燕纵猛地哆嗦了一下，天尊真人眼睛虽然垂着，这细微的动静其实全亮堂堂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算了，不玩这些后辈们了，还是办正事儿要紧。 天尊真人不紧不慢地开了口：“燕纵，我听说在咱们昆仑山上，你的厨艺是最好的” 这是哪跟哪？燕纵身子却猛地一轻松，恭敬道：“回师尊，弟子厨艺算不上好，清师叔才是第一位。” 不过那位自从伏魔一战之后，只携了那人七魂五魄隐居在雪涯顶上，燕纵已经整整七年没有见过他了。 天尊真人叹了口气，意思是我自然知道，不过这剩下的也就属你了。 天尊真人索性直接说了：“我前日心有预兆进行推衍，得知一人与我有缘，将会成为我的闭门弟子，现在我需要一人去接引此人，燕纵，你下山一趟吧。” 昆仑山自从二十多年前收了燕纵之后再没招收过新的弟子，白若听了之后也隐隐泛出喜悦：“燕纵，听到师尊的话没有，一定要将此人妥善带回。” 天尊真人道：“不急，我已算出他七日后会到夜蓝森林，燕纵你到时候支个摊子烤rou，一定要吸引住他，如果他不愿意到昆仑，你就告诉他昆仑有更多好吃的……任重而道远，你一定完成这个任务。” 这……燕纵有些匪夷所思的感觉，昆仑乃是修行之人心中的圣地，天尊真人更是神话一样的传说，难道还会有人拒绝，还有以美食诱之？ “把这个放到给他吃的东西中，还有我这个葫芦你也拿去。”天尊真人解下腰间葫芦时有些rou痛，却没有丝毫的犹豫。 燕纵觉得脚有些飘，今日之事太过奇怪了，天尊真人给的一瓶丹药是定魂丹，有安神的作用，但这葫芦可就宝贵了，里面装的可是昆仑玉酿，到底是什么样的资质，让师尊竟花费这样的心思？ 夜蓝森林离昆仑并不很远，这一片森林人迹罕至，幽静中透着一股阴森，燕纵虽觉诡异，仍是按照天尊真人的吩咐，每日都捡那美味小兽的rou加上定魂丹烤至金黄，可惜的是，除了闻香而来的野兽之外，连个人影也没见过。 燕纵却不敢怀疑，天尊真人的推衍之术冠绝天下，七年前那场浩劫是天尊真人二十年多年前便推衍了出来，所以虽然没人，燕纵仍一丝不苟地翻烤着各种猎物。 到了天尊真人推断的那天，燕纵更是提起精神，生怕错过了什么，但等到傍晚，仍旧是无人，而且天还是淅沥沥地下雨了，燕纵连忙蹲在地上收拾那些柴火，现在还不能走，火被淋灭了就太冷了。 他收拾着收拾着眼角突然看到一角红裙，裙子在雨中飘荡，那下面竟看不到脚，即便燕纵近年修为提升很快，仍觉得一阵战栗地感觉从尾椎升到头皮。 “这个……能吃么？闻起来好香。” 燕纵抬起头来，眼睛睁得极大，良久，扯开一个笑：“能吃，当然能吃，就是给你准备的。” 红裙子似乎没有听明白他的话，伸手拿起啃了起来，先是一小口，接着是和着雨水的大口撕咬，最后两只眼睛完成月牙：“真好吃。” 燕纵松了口气，渐渐看到她两只脚显露出来，从腰上取下葫芦：“这里还有些好喝的，你要不要尝尝？” 红裙子略带迷茫，歪着脑袋想了想之后接了过去，尝了一口之后立即像吃rou那般畅饮开来。 燕纵毫无阻拦地诱骗红裙子上了昆仑，当然中间红裙子也有不想走的时候。 红裙子说：“我一直往这边走，感觉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但是这里到处都是白色的……好冷。” 燕纵连忙将葫芦递上，指着昆仑之巅道：“那上面还有很多好吃的呢。” 红裙子似乎对好酒好rou充满了兴趣，燕纵从此更加加紧行程，并取出一件大氅将红裙子给好好地裹好。 燕纵也问红裙子从哪来，红裙子想了半天说了很多地名，最后很费脑子的想不起来到底从哪里而来。 燕纵又问红裙子名字，红裙子一样迷茫，再问红裙子年龄，红裙子看着飘落的雪花道：“我记不清了，这样的雪大概见过七次。” 总不会是七岁，但也不至于看起来像十三四岁的样子，这中间古怪燕纵想不明白，但要接的人接了回来，燕纵觉得松了很久以来的一口气。 天尊真人意外地等候在昆仑大殿，同时昆仑派上下弟子除了元清和之外都到了，除了和红裙子互相打量之外，也都悄悄关注着殿外。 “算了，不等了。” 拜师礼简单却隆重，天尊真人取出的一个木镯子闪瞎了众弟子的眼——昆仑镇山之宝天辰木。 “这是师傅给你的见面礼。”天尊真人温和道。 其余弟子彼此都听到彼此心脏的破碎声，这么多弟子，谁也没收到过师尊的见面礼啊！况且还是镇山之宝！ “我……”红裙子的表情其实是有点嫌弃这个看起来乌不溜秋的镯子。 “你还没有名字吧，为师给你准备了一个名字，你从尘世中来入我昆仑，昆仑虽好，但曾经的一切也同样珍贵，你就叫不忘吧。” 众弟子一头汗，师尊向来鄙视世俗，哪里有过不忘？ 但他们个个瞧着不忘的脸发呆，连天尊真人什么时候走的都没注意，突然发现天尊真人不在了之后，一窝蜂似的把不忘围在中央，甚至有人伸手戳了戳不忘的脸。 “你想找死——”有人立刻出言提醒这胆大妄为的人。 “她看起来那么小，不忘你有十四岁吗？” 不忘并没有因为这些人的行为恼怒，皱眉思索道：“十四岁？十四岁是个什么东西？” 众人在风中凌乱，白若年龄最大，沉声道：“小师妹可能有些累了，我带她去休息，你们没事不要打搅她！” 大师姐的话最后威严，众弟子一哄而散，燕纵面有犹豫，白若道：“都在了，还怕早晚？” 燕纵点头离去。 不忘在昆仑的日子极其畅快，她不用像其他弟子般苦修，也不像其他弟子有各种限制，昆仑境的任何地方都是向她开放的，天尊真人对她的修行要求根本算不上要求，不忘对修行似乎也无多大兴趣，留在昆仑的意义似乎就是为了吃，至于天尊真人那颗葫芦，早就被不忘系在腰间。 有人忍不住了：“不忘，我教你剑法，你请我喝酒吧。” 不忘呆得时间长了，很多事儿也慢慢明白，眉毛一扬：“七师兄，我们来比划比划。” 众人好奇，从未见过不忘练剑，不忘也会剑？ 然，不忘出手了，七师兄未曾想过那练了几十年的碧水剑在不忘手下不堪一击，不忘使得同样是碧水剑。 “不忘，你何时所学？” 不忘停住，想不起来。 七师兄一急，又换了一套落花剑，不忘同样以落花剑相迎。 云海剑法、苍河剑法、五梅剑法……七师兄输得彻底，将剑一扔：“师傅偏心！” 见七师兄弃剑而走，众人也面色古怪离去，不忘略通人情，隐约觉得似乎是自己惹了大家不快，不过却不明白为什么七师兄说师傅偏心，这和师傅没关系呀，看到七师兄出剑，她好想就能感觉到下一剑在哪里，不忘边走边想，慢慢走回自己所居的竹屋，闻见一股香味儿后，所有的不开心都消失了。 “燕哥哥，还是你对我好。” “师……不忘，我当然对你好了。”那声师姑燕纵有些叫不出口。 “怎么了？”燕纵当然看出不忘有些不开心，但也不至于吃着吃着就哭了吧。 “你听……那人又在吹了。”不忘抽噎道。 燕纵侧耳听去，箫声隐隐可闻。 但这七年来他们都已经习惯到麻木了，只是不忘，时间还短，所以听一次哭一次。 “那是大师兄么？” 燕纵点了点头。 “他为什么那样悲伤？” 月光照在不忘的眼睛上，里面的忧伤就像铺了一层银霜，燕纵心不由一抖，轻声道：“你想听一个故事么？” 良久，不忘道：“我觉得这个人根本不值得同情，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若是他真爱他的妻子，就应该想到如果没有他，他的妻子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而且，若是他们一起努力，结果也许就会不一样，我不喜欢他！” 燕纵一惊，未曾想到不忘是这样的回答。 不忘看向随风摆动的竹海：“燕哥哥，你说的就是大师兄吧，我本来还想上去看看，现在不想了。” 燕纵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多嘴，但事已至此，他笑着收拾完了东西：“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 但不忘终于还是上了雪涯，因为燕纵说大师兄收集到了他妻子的七魂五魄，却因为找不到最后一魂而无法令他的妻子复活，不忘听了之后，便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总是想看看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而且这夜夜如泣如诉的箫声搅得不忘总是睡不好，甚至做梦都能哭醒。 “我得告诉他不能再吹了，再吹人也活不了，别总是影响别人。”自从不忘停了燕纵的故事后，她脑子突然灵活起来，各种念头层出不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