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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康纪闻》介绍和摘录

    《靖康纪闻》为宋人笔记,北宋人丁特起撰,分上下卷、拾遗,前有作者自序,记载了北宋皇帝宋钦宗靖康年间(公元1126~1127年)的事件特别是靖康二年四月金军攻破东京(今河南开封)的事件。靖康之难期间,金军在城内搜刮数日,掳徽宗,钦宗二帝和后妃,皇子,宗室,贵卿等数千人后北撤,东京城中公私积蓄为之一空,北宋从此灭亡。

    丁特起,北宋末太学生,合肥人,金军攻开封时,丁在城中,数度上书乞早决用兵议和之计,后以亲身经历写成《孤臣泣血录》。《孤臣泣血录》又名《靖康纪闻》,是现存记录“靖康之变”事迹的第一手笔记资料。

    ●序纪闻者,纪靖康元年中事也。春正月五日,金人拥兵犯京城。二月十二日,退师。秋九月,陷太原。冬十月,陷真定,继陷滑州等郡县。十一月二十五日,拥兵再犯京城。闰十一月二十五日,陷京师。明年,春正月十日,邀皇帝出郊。二月六日,废帝。九日,邀太上皇帝、皇后、太子、诸王、公主、嫔妃等郊外。三月七日,改伪楚,立张邦昌,僭号夏。四月一日,退师,拥二帝北去。四日,邦昌伪赦。九日,册命元佑皇太后。十一日,元佑皇太后垂帘听政,邦昌复避位,收伪赦。五月一日,皇弟康王即位于南京,改元建炎,大赦天下。孤臣特起自春徂夏,适在京师,初迫桂王,尝为西枢门下客,颇得其事。继游函关,与同舍郎讲问尤详。悉痛二帝之播迁,悯王室之颠覆,咎大臣之误国,伤金戎之强盛。事有不可概举者,大惧天下后世或失其传,无以激忠臣义士之心,无以正乱臣贼子之罪,无以知吾君仁圣忧勤而罹此不辜之实,因列日以书之。起元年十一月,至明年五月一日,目击而亲闻者,罔敢违误。其间褒贬,允协公议,非敢徇私臆说也。盟于天,质于地,告于祖宗之灵,斯言无愧。如其青史,请俟来哲。宋孤臣丁特起泣血谨书。

    摘录:(靖康元年十一月)十六日,金使王芮等十三人到阙议割地,其辞颇不逊,仍欲大臣亲谕河东、河北之民,交割地界,朝廷许之。是日,边报益急。

    十七日,道路传闻游骑已渡河,执政诸公似未深信,皆云:“自秋末,佥事李回已将兵防河矣。”但边报益急,殿前司乃遣马纲作斥堠。已而召募忠义团、结使臣,将以修守御。是日戒严。

    十八日,既戒严,内外惊扰,近城居民流离迁徙者,不绝于道。军人保甲乘时作乱,劫掠财宝,焚烧庐屋。得城东巡检魏清捕杀三百余级,稍定。朝廷指挥城外居民搬入,听就寺观止。

    十九日,开封府揭榜云:“前日北兵来,系拆彦质溃兵,已招安讫,城外居民,各仰归业。”……是夜二更,马纲还报,金人已渡河。大臣犹未之信,再遣使臣刘词,将步骑三百出封丘门远探。(金兵来之前汴梁城的准备,人心慌乱)

    二十日,刘词远探星驰而还,云:“兵次陈桥,为金人掩杀,伤者几百人。”大臣始仓皇,而计无从出矣。是日增置都大提举京城四壁守御使官吏,以枢密聂昌领之。(金兵杀到陈桥驿)

    二十一日,诏罢诸司庶务,专以应副军期为主……

    二十三日,命保甲、军人、百姓、僧道等上城守御。其势日益紧急,执政直宿聚议,亲视诸城。又置四壁弹压提举官各一员,都统制官各一员。提举东壁王时雍,南壁舍人李擢,西壁侍郎邵溥,北壁给事安扶。统制东壁辛康宗,南壁高侍,西壁张撝,北壁刘衍。其余诸门,弹压统制官不可殚记。又命刘延庆提举西壁,刘韐副之。(征发百姓守城,分配将军的防区)

    二十四日,王琼、郑建雄勤王之师八千人到阙,上令此兵驻扎内地。

    二十五日,殿前司以京城诸营兵万人,分屯五军,以备四壁策应……迨晓,遽传兵已满四壁,乃降黄榜,告谕士庶云:“金人游骑已及郊畿。”士庶读之,莫不惊惧。

    二十七日,诸城搜索jian细,豪猾辈因缘sao扰,往往及无辜。已而群聚捶杀太尉辛康宗及使臣等,四壁扰乱。迨晚,捕为首者五人,腰斩东壁……民情惴惴,造撰传播之事非一。军兵辈复乘间sao动,朝廷患之,散榜立赏,缉捕甚紧,斩首号令者相继。金人水土之工日夜不辍。是日,诸门缚炮架,造鹅车。(金兵未到就汴梁城就先内乱,杀了负责防守东边城墙的太尉辛康宗,城内谣言四起,金兵抵达开始造攻城器具)

    二十八日,南道总管张叔夜勤王之师三万到阙,长子将前兵,次子将后军,自将中军,屯玉津园。

    二十九日,上幸东壁,抚劳将士,增秩赐帛。

    闰十一月一日,上幸南壁,抚劳将士如前……

    初二日,上幸西壁,抚劳将士如前。金人攻善利门,告急。姚友仲选五军中神臂弓、硬弩手一千五百人策应,乃止。

    初三日,上幸北壁,抚劳将士如前。上凡四日抚劳,每巡壁,不进御膳,取士卒食食之。复以饷士卒,人皆感激流涕……是日,金人攻通津门甚急,姚友仲选前军将副部队一千人策应,军兵下城接战,杀获甚众。(宋钦宗巡视城墙,激励士气。金兵开始攻城,被神臂弓击退!)

    初四初五初六日,金人攻通津门、宣化门甚急,大臣亲往督视,犹未有用兵意……

    初七初八日,殿前太尉王宗础领牙兵一千人,下城与金人战,统制官高师旦死之。是日,姚友仲正策应拐子城,躬率将士督战,凡数合,金人稍退……不数日,城下立炮架数百,乃尽得前日之所按者以为资也。

    初九日,金人攻善利、通津门甚急,复于护新桥河叠桥取道,姚友仲选锐兵下临分布床子九牛弩、大小炮坐,又于城下绞缚虚棚,人立如山,箭下如雨,金人迨晚不能寸进,乃弃桥,益造火梯,编桥撞竿、鹅车、洞子之类,皆攻城之具也。叠桥之法,先用木浮水面,次用薪,次席,次土,增复如初,矢石火炮不能入……(金兵攻城,宋军守城,金兵完全没有办法,攻不进来)

    十一十二十三日,大雪。意未解,士卒暴露,有诏:“朕不自安,再幸四壁,犒劳将士。”连日銮舆之出,正大雪苦寒,驰马戎服,露手揎腕,其赐赍如初,仍命将士披城接战,间有得级者,又赐以酒食,遗金人寨中。(大雪罢兵,钦宗送酒入金营示好,这时候抵抗意志就开始动摇了,或者说一开始就是动摇的。竟然给敌人送酒,讨好敌人想让敌人念他的好,早点回去。)

    十四日,通津门发炮,中金人一裨将。初传王芮,继闻乃金人刘安也。捷奏,上喜之,命以武功大夫并金带以赐监炮使臣……

    十五十六十七十八日,金人攻诸门益急,但命使往来,士庶莫测其故。

    十九日,枢密曹辅、左丞冯澥出使,寨中莫测其故。是日,善利、通津、宣化等门金人炮座数百,炮掷如雨,人不可存,往往中炮死者,日不下数十也。(金兵在城下架势人力投石机,竟把高12.7米,宽19米城墙上的宋军投石车给压制了。)

    二十日,金人渡陈桥,俯宣化门,欲涉河之南。有黑旗子三人已登,都统制王燮同姚友仲率骁骑使臣数十,及兵士西人百余披城下战,杀略数人,金人乃退桥之北,入鹅车洞子中。俄顷,宰相何巡至城上,黑旗子复如前登岸,城上矢石如雨,金人略不顾,城脚之西有披城下寨者,兵约六七百人,见金人到众,欲与交锋,望风退走。金人引众进逐,厉声城上大呼曰‘后面应’,而众已溃散,势不可回,隔岸矢石如雨,中伤者数百,自填陷马坑而死者百人,金人辄大笑。

    二十一二十二日,诸门各有披城下战,杀伤金人亦多。

    二十三日,统制官发兵千人,自宣化门披城出战,士气甚锐,迫逐金人几欲弃寨而北。士卒贪功,辄率意渡河,未及北岸十余步间,河冰陷裂,士卒惊乱,而金人遽迫岸交手,迎敌陷河而没者百余人,自是士气益折。(宋军取得阶段性小胜,觉得优势很大就一路A过去去,结果反手就被灭了,士气受挫)

    二十四日,彼势益锐,火梯编桥到城下如鳞次,烧宣化门敌楼三,间发大炮如雨,箭尤不计其数,其攻甚力,获龙河悉填满鹅车,领众直抵通津门、宣化门、三门下无数步许。力攻二城,其势甚锐。(伤亡多了之后,金兵士气越来越旺,宋军士气越来越弱)

    二十五日,大雪。未明,南壁有气若横青山,城上有赤气横亘十里,其气如血,黎明不消。金人乘寒急攻,通津、宣化二门益急,诏六班俱登城,城上及虚棚人物戈戟如织。郭京领正六甲兵七千七百七十七人,大开宣化门出敌,城中士庶,延颈企踵于门,立候大捷者数千人;纵行旁观,鼓噪以助勇者又数千人。(脑残大臣相信郭金的六甲神兵,大开宣化门出战,城中士庶一脸期待在后面旁观,加油,等待大捷的消息。)

    俄顷云:“前军已夺大寨,立大旗于金寨矣。”又云:“复夺马千匹矣。”时有令云:“除守楼使臣军兵外,余人并不许上。”盖京六甲正法能隐形,若城上人众,恐为金兵觇望。言犹在耳,金兵分布两翼而进,冲京前军,一扫殆尽,皆望护龙河,积尸不可胜数。复自云梯编桥并攻上城,迎敌官军班直虽排布如云,无一用命死敌,皆下城遁避,守御官吏相继奔走,金兵遂发火攻,敌楼金人相踵而上,扬旗帜,众悉溃散,百姓大呼:“金兵已上城也。”自宣化门,金兵三百余人,分作东西两队,旗鼓引众,弓矢射逐已次第分。守御官兵拥窄,不能施放,退师迤逦崩溃,下城外铁鹞子作阵,鼓噪而行,与城上金人相为形势。士卒下城,投戈散地,四壁数十万众弃城而下,独北壁守御如故,枢密孙传躬亲宣谕士卒,下城守内救驾,至次日方下城。(六甲神兵牛皮吹得山响,结果金兵一次冲击,一扫殆尽,金兵趁机登上城墙,城墙上数十万军民一下弃城跑光!)

    居民皆惊扰,号呼奔走,军士辈乘乱劫杀,卧道上者如麻,捶杀太尉姚友仲,将士、使臣、宦官被害者不可胜数。迨晚,诸金人纵火烧诸门,及新城里居民居宅、王公大宅,劫掠杀掳,火光亘天,达旦不灭,百姓哭声震动天地。金人未尝下城,杀掠者皆溃散军兵辈耳。自早至夜,旧城诸门悉开,新城里四壁居民被害者尤多,龙造宫、宁德宫诸王帝姬后妃,皆潜入大内。上仓皇召大臣,亲王至者惟济王谢克家,上召王克家入小阁中,计议遣使,军中传闻,上有意极谦,皆是全活生灵之意。(金兵放火烧城门,但不敢下城墙,弃城而逃的溃兵杀死太尉姚友仲和各级军官,趁乱烧杀劫掠!这就是宋朝的都门禁军!)

    (二十六日,钦宗下令百姓往宫前救驾,金军派人讲和,部分金军偷偷下城抢劫)

    二十七日,金人遣李若水入城,告谕少帝,勿须播迁,五百里内周围皆吾兵矣。可遣宰相来议事,及邀圣驾出郊议大事。是日,白昼无人行。(女真开始算计赵宋朝廷,吓唬说五百里内都是女真兵马,要求宋钦宗遣宰相来议事,及邀圣驾出郊议大事)

    二十八日,宰相亲王出郊谢二酋,开封府揭榜云:“仰在京文武百官、秀才僧录、司率众父老百姓,各赴大金军前,求告国相元帅、太子元帅,请愿将金帛牛酒犒设三军。”是日,内外士民睹请命之榜,相顾感泣,纷纷输财,献金帛牛酒者络绎于道,各以长竿标挂大揭,榜示某坊某人献物于国相太子元帅,答谢活老小之恩,满城如旗帜,节次进献,金人留之,出城请命献物者如市。未刻黄榜云:“大金坚欲上皇出郊(乃上皇非皇帝也),朕以宗庙生灵之故,义当亲往,咨尔众庶,各务安静,无使惊扰,却误大事。”士庶睹榜,又怀疑虑。(傻必赵宋真的相信金兵愿意撤走,全城百姓积极犒劳感谢女真人的活命之恩!意思是女真本来可以继续攻城杀了我全家,但女真却没有这么做,所以我们对你感恩戴德!简直讽刺。)

    是日,溃散殿前军兵等所至为害,朝廷患之,散榜免罪招诱人,分遣将士及开封府捉事人捕捉讨,掳者甚众,径于通衢斩首以令,无虑数百人,民情愿快。凡斩首者,顷刻复为军人百姓剖剥殆尽,至有并骨持去者,遗骸不可胜计。蔡河、汴河老小横尸尤多,亦有被割尽者,皆军民乏食,至此,市井公然以人rou货卖。自是里城内讨掳稍息,而城外者犹未定,尚肆烧劫,军民至结连金人下城,或削发为装金人,共劫掠后族贵戚、王公大臣、富商巨贾之家,无不害者,如张温成、刘明远、刘大皇、聂婆婆等家,皆首被祸,其余士庶,烧劫扶持老幼迁徙入子城逃避者,累累然相望于道。如是累日未息。已而,流民殆遍于相国寺,乃寺东西廊庑间啼饥号寒,极可伤恻。是夜,里城外烧劫如前,彗星出东北角。(溃兵作乱被诱杀,百姓开始争抢人rou,可知粮食已经不够吃了,但既然不够吃,为什么还要犒劳金兵?这不是怂,不是奴颜婢膝是什么?但这时金兵依然不敢入城,估计是怕激起宋人的抵抗意志,若是打巷战,女真毫无优势!)

    三十日黎明,揭榜:“大金和议已定,朕以宗庙社稷生灵之故,躬往致谢,咨尔众庶,无得疑惑。”平旦,上拥数骑出南薰门,何、陈过庭、孙传等从,曹辅、张叔夜留守弹压。是日,百姓父老,争持金银、牛酒、彩帛献军前。自内前至南薰门不绝,人迹如蚁。迨晚,驾未回,人情汹惧。俄顷,有黄榜自南薰门入,云:“驾报平安。”诏云:“大金已许和议,事未了,朕留宿,只候事了归内,仰军民安业,无致疑虑。”士庶读诏悉还,通夕不寐,至有然顶爇臂者。是夜,所至坊巷百姓少壮者,犹队伍巡逻达旦,自是贼盗无所施其巧。(宋钦宗第一次前往金营议和,平安回来。)

    初二日,官吏士庶复集南薰门,肩摩臂属,尤盛于前。携香瞻望者络绎于道,起南薰门,抵宣化门。雪中行道泥污,百姓运土填路,以待御车之尘,顷刻而就。申刻驾归,才及门,士庶遥认黄盖,欢呼喧腾,一城传报,奔走行路,山呼之声动天地。已而仰瞻天表,又皆叹惋感泣,涕泗横流。上亦为之挥泪,及州桥,泪已沾帕子,殆不能言。郑建雄、张叔夜扣马号泣,上亦揽辔而泣。至宣德门,上始能言,呜咽言曰:“朕将谓不与万民相见。”又感泣不已,士庶莫不恸哭。上既入内,士庶乃散,里巷争传,人情快适,恍若再生,焚香致谢。先是,上出,长入只候王嗣者从行,凡三日两夜,王嗣未尝顷刻离上左右,悉能道上出郊事。云:“上初至南薰门,城上皆金人。城上一人,自称统军,厉声奏知,皇帝若亲出议事,晒好公事,但请放心。”上欲下马,城上金人皆走壁云:“奏知皇帝,不是下马处。”遂乘马如初。又差人报国相元帅,且立马少时,容治道……(宋钦宗第二次去金营,然后就再也没回来)

    十四日,官吏、士庶、僧道、恭候大驾者又云集于南薰门。有榜云:“应民间金银,限十五日前纳入官。出限不纳、私有藏匿者,并依军法。自令后不许以金为首饰器物等。”及出旧新城候门,遍行天下,侍从官、郎中分头四壁根括者,尤为紧急,婢仆告首括纳者纷纷,有以仇隙而告者,亦被括纳。告讦之风盛行,官司乐从而不闲……一铢一两,无不括纳,车载而去者络绎于道。及晚,又榜云:“大金元帅台令:‘候根括金银尽绝中来,当遣大军入城搜空。’当体此意,不可误事。”士庶读榜,相顾失色,莫不疑惧。至有集队伍持军器以备缓急者,通夕不寐。

    十五日,黎明揭榜云:“驾传到圣旨,军**御帐幄、饮膳、炭火、什物不缺,迎待礼数优异,宰执从官次舍温洁。只缘金银表段数少,商议未定,驾回保无事≈军民士庶忧疑,令多出榜文晓谕。右榜晓谕军民,各令安业,务要宁静,不得喧闹。”……

    十六日,四壁根括金银益急。先传二元帅留驾,过上元即回。至是未闻銮舆之音,人心忧疑,罔测其故……(宋钦宗还没回来,只是不停的要金银,女真也开始威胁,不给金银就派遣大军杀进城来自己搜刮,于是全城百姓吓坏了,开始公开劫掠百姓金银,如果不交就杀头,鼓励百姓互相监督,检举揭发)

    十九日,诸司结局罢括金银表段,人心稍宽,亦莫测其故。但圣驾殊未闻回期,留宿郊外,至是几浃旬日。复一日,阴雨不止,父老士庶僧道自朝至暮,云屯雾集……

    二十三日,有榜云:“在京原开质库人户,须管仍旧开张,如违,许人告首,赏钱五十贯。”张叔夜请依旧收系诸州解发材,武人日给食钱,监国许之……

    二十七日,金人索郊天仪物、法服、卤簿、冠冕、乘舆种种等物,及台省寺监官吏、通事舍人内官,数各有差,并取家属,又索犀象、宝玉、药石、彩色、帽幞、书籍之属,人担车载,径往供纳,急如星火。顷有榜云:“两国通和,各敦信誓,车驾与二元帅议事,渐已了毕,只候旦夕回。仰士庶安业,勿致忧虑,及众人聚集,恐误大事。”是日捕获内夫人倡优尤多。(还在要东西,还相信女真的信誉,还在说赶紧把东西送过来,女真就会放了宋钦宗)

    二十八日……是日,金人又索尚乐、大晟府乐器、太常寺礼物戏仪,以追樽罍笾豆,至于奕棋博戏之具,无不征索,载而往者不可胜计。

    二十九日,官吏士庶俟驾于南薰门益众—封府追捕内夫人倡优,就教坊铨择,押赴军中者,自二十五日,不可胜计,至是尤甚。又征求戚里权贵女,使车载以往,轮辙几尽,搜求肩舆以乘之,赁轿之家,悉取无遗。凡被选出城者,皆号恸而去。又有亲戚送,共为泣别者。又押内官二十五人及百工伎艺等人悉赴军中,哀号之声,震动天地。是日,民情极惶惶,迫于冻馁,人有剖剥食人者—封府榜云:“街市尸首暴露,擅敢剥剔者,许人告首,赏钱五十贯。”

    三十日,金人索八宝九鼎车辂等,及索将作监官吏、尚书省吏人、秘书省文籍、国子监印板、及阴阳传神待诏等并节次津遣。是日,解发内夫人并戚里女使犹未已。午刻,以车载数百,行近南薰门,时官吏亦俟驾于门内,而女使辈大呼斥骂曰:“尔等任朝廷大臣官吏,作坏国家至此,今日却令我辈塞金人意,尔等果何面目”诸公被骂,回首缄默而已。

    二月初一日,解发女妓、津搬庶物不辍,白米二千石,豆粟如之,至是委官出粜,以济小民。又命拆毁高俅、杨戬私第。

    初二日,金人索后妃服、琉璃玉器,再要杂工匠、伶人、医官、内官等各家属—封府追捕尤峻,节次解发,悉系以绳,交刃防护,如犯大逆,市井号呼不绝。又索司天台合天轮滴溜,俄顷有榜云:“奉驾前指挥,仰差人兵,津搬大金所须应干物色,俟尽绝日驾回。”

    (女真人开始要更多的好东西,女真人兽欲发作,开始要伎女倡优,倡优不够就要良家女子,良家女子还不够,就要官员的内夫人和女使,又要各种珍宝,工匠,医官等,宋朝还是要什么给什么!)

    初三初四日,津搬器物解纳如前,并发家属,市井号呼,殆不堪闻……

    初五日,津搬解发者益众,有榜云:“内官蓝忻、医官周行降、乐官孟子书、经元帅下状,云各有金银在家窖埋,乞令本家掘取前来,因此元帅怒,再行根括,仰开封府散榜,内官医官之家,应有似此隐匿,仰再根括,径赴军前交纳。”

    初六日,开封府榜云再括金银,又榜再括,马并要根括,限初七日尽数送军前交纳,亦以金银再索也。是日盛传驾回,迨晚寂无所闻,民间造撰语言不一,弹压官捕一人戮于市,无敢启齿者。

    (金兵开始一点点要东西,宋人一次一次被敲诈,然后在心里祈求你要什么我给什么,这下满意了吧,满意了就赶紧走吧!然后女真又继续提出新的要求,宋朝心想前面都给了这么多了,再给一次吧,给了女真就走了,一点点被算计,同时也是怂到家了。)

    初十日黎明,监国揭榜云:“仰百官父老午时各诣南薰门,沥血恳告大金元帅,求驾回。”自寅迨午,官吏士庶集于南薰门者,莫知其数,孙传、张叔夜责状于门吏,其状云:“文武百官、僧道、耆老、军民、中大夫同知枢密院事孙传等前已累具状,元帅推慈悯恤赵氏,存全社稷,许国主归国,降号称藩,永戴大国。或就立监国嗣子,以从人望,或选立赵氏近属,使本国生灵有主,中外安帖,以全大国吊民伐罪之意。传等今日在南薰门拜泣俟命,下情不胜哀痛恳告皇惧陨越之至,谨具申元帅府,伏候台令。”……赵氏支属限不过今日发出城,如或此度不见荐举,及不见发遣,必当重有施行,悔之无及,仍不得有违。天会五年二月十日。”

    士庶传闻回语,相与号泣。入夜,上自军中批御札,付开封府尹徐秉哲:二月内于元帅府拜受金国皇帝诏书,以违变盟,誓别立异姓,仍依圣旨,专俟后妃、太子、诸王、公主以次内族出京,俾令团聚。自惟失信,固当如此,犹恐旧地别立贤人,其余百姓为累非细。”今因元帅府差人赍文字入议,附此,无拘旧分,妄为祸福,速招连累。”士庶闻之,益更恸哭。

    (赵宋开始向金朝称臣,使用金朝年号,女真开始一网打尽赵宋宗室,名曰团聚,实际则囚禁,侮辱!)

    十一日黎明,上自军前批付徐秉哲云:“我以失信为金人所废,公可弹压京师,无使喧挠,反为我累。”太上皇亦批御札云:“尚赖元帅宽仁,使父子团聚,速令太子出来。”(女真要废了宋钦宗)

    十三日,御史中丞秦桧及百官所议状缴申军前,金人移文取亲王帝姬及南班家属甚峻,京师官吏一听而已。

    十四十五十六十七日,开封府津遣王公帝姬及宗室等节次出门,哀号之声达于远近。先取官吏百工伎艺家属,至是亦有发遣者,内前至南薰门,贵贱老幼号呼不绝者百余日。又追取宫嫔以下一千五百人,亲王二十五人,帝姬驸马四十九人,市井聚观,莫不愤怒,无一人敢谁何者。

    十八日,金人移文,索太学博通经术者三十人,如法以礼敦聘前来,师资之礼,不敢不厚。学中应募者三十人,大抵多闽人及两河人,官司各给三百千以治装。三十人忻然应聘,士论鄙之。是日,取御史中丞秦桧赴军前。

    十九日,金人移文,索禅学通经僧行数十人,开封府集诸禅长老及首座西堂禅僧等应募,每院不下十余人,解赴军前,后多有退归者,所留仅二十人,传闻待遇颇厚,诸寨轮斋衬施无虚日。是日,又索应刊经板,官司购求,即时解赴。

    二十二日,金人移文,宗室南班官等项二十五日解发尽绝,并不得听落一人。……

    二十五日,金人移文,督责金银极为峻切,官司惊惧,莫知所措。迨晚,四壁提举根括金银官四人,催促根括金银,已而,将四壁提举根括金银官四人押赴军前,二酋震怒拂膺,大声斥责,命执四人于监军处敲杀之……

    二十六日,开封府、御史台催科金银,无所不至,自九品以上折为九等,均定金银表段数目,各差人逐坊陌家至户到,列为三等摊认,金银表段亦随等均定,上下催督,急如星火,一城sao动,不堪其苦。

    (女真人继续要金银,宋朝官员狗一样帮女真搜刮,达不到要求就像杀狗一样把他们杀了。即便这样,这些人依然不敢反抗!)

    二十八二十九日,解发金银表段又如昔时,先不要绸布等,至是悉要,搬担不绝于道。传闻城外表段堆积如山,有腐烂者,而竭府库,困民力,可胜道哉!

    三月初七,金军派五十人入城册立张邦昌

    二十一日,先前索取的医官工匠乐伶入城采买工作用品,个个神气活现

    二十二日,金军停止索取金银,开封府宣告此事

    二十四日,金军放还部分官吏

    二十六日,金军焚毁营帐

    二十八日,进军撤军

    摘录完毕,虽然是一千年前的事,但依然气得肝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