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私密(下)
最令秦夫子惊喜的是,孔织对武学分外上心,除了她教授的外,还用围棋子练出一手暗器,而且还很有准头(能没准头吗?随身带着,没人看见的时候,随意丢,用了好几副围棋),只是开始时掌握不好轻重。 xue位图早就传给了孔织,剩下的只是控制力度的问题,秦夫子又开始指点起孔织的暗器来,孔织态度恭谨,非常虚心地接受。虽然懒散,但她对丢围棋子这件事,还是很有毅力的,总得有一技之长自保不是。 孔织跟着秦夫子学习了一个月,秦夫子已经直叹再也教无可教。他又用二三天的功夫,指导了下孔织的棋艺(秦夫子是打着教棋的借口留下孔织在学院的)。可是,孔织宁愿背棋谱(这个轻松,看遍就行),照猫画虎,也不愿意自己去探索围棋的奥意,这点让秦夫子觉得有些遗憾,但想到人无完人,她也就释怀了。 七月中旬,孔织就把珊瑚项圈交给了鸥舟,另外还交给他好些银票。 鸥舟问她银票的来源,她只笑着说是赌来的,鸥舟只是不信。 手上宽畅了,秦夫子的小课也结束了,孔织的心情很是舒畅。去探望过任氏,送了棵大大的何首乌,只说是同窗送的。 有范氏相互走动,任氏也不算寂寞。孔莲在三房留宿的日子也都差不多,夫侍之间算是相处和睦。金儿的镯子已经还了,还送了金儿、银儿两根新簪子。 神来居里,孔织送了每人二十两之外,私下又送了眉舟二十两,让他给他母亲送去,说什么“天下无不是的母父,毕竟养育一场,也得学着为母亲父亲分忧不是,尽管平时不往来,该帮还是要帮的”。她还不忘提醒眉舟,与母亲说清楚,只帮这次,没有下回,人心是贪婪的,麻烦要扼杀在未露头之前。 鸥舟的身体好多了,各种昂贵药材补品,不好才怪。看着小帐本上的银子流水似的流,鸥舟不肯在用孔织带回的补品。 孔织只是笑笑,说:“这有什么,这府里有吃有喝的,这些不过是数目字罢了!”说完,又从怀里掏出一把银票递过去。鸥舟目瞪口呆。 除了孔织,七月心情愉快的还有梁雨,因为她收到了一件礼物。这是孔织亲自设计和现场指导的,金玉斋的首席大师傅亲自制作的这个世上仅此一件的孔雀链子。 因为嫌黄金的颜色俗气,而白银饰品保养起来麻烦,所以孔织在金玉斋里和大师傅试验了七八次,才确定出最后的材料比例,十五份金加四分银加一份铜,古代的白金终于新鲜出炉。 链子是白金做的,链坠是白金制成的拇指大小的孔雀,雀尾上镶嵌了十四颗上等的小粒红宝石。这是孔织在有了银子以后良心发现,特意为梁雨准备的,收了人家二十多两金子,也不能白拿。 梁雨接过孔雀链子时,非常意外,虽然硬撑的,但脸上还是压抑不住的惊喜:“这,这是送我的?” 孔织心里翻白眼,嘀咕着:“这不是废话吗?”脸上却笑得很真诚:“当然!我不是也收了jiejie的礼物了吗!”在她心中,是真的很感谢这个表面上任性、实际却很善良的小朋友。不管最初出发点是什么,她算是孔织在这个世界上交往的第一个朋友。 除了带你来到这个世上的父母外,没有人有义务对你好,对你不好是人家的自由,对你好却是你的幸运,应该心存感激。孔织知道这点,尽管不说出来,实际上却已经将梁雨列入朋友范畴。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得过去了,孔织已经适应了学习“六艺”的课程,琴弹得有模有样(名师指点,孔良仁大公子的琴艺在京城中是数得上字号的),射箭水平也明显好了不少。远远的秦夫子看了,暗暗点头,不知打什么主意。 转眼,就到了八月十五,孔府规矩,逢年节全家要在老太君的椿成院开宴,西府孔菊家眷也过来。 孔菊不像jiejie们那样继承祖宗家业,性格比孔莲要风liu得多,府里除了正夫魏氏和侧夫黄氏外,还有七八个侍室。 虽然不停地纳侍,孔菊的子嗣却不旺,快到四十的人,膝下不过一女一子。女儿孔纱,十七岁,是前头去了的一个侧室所出,目前是太学学生,已经定下户部侍郎武冰的嫡长子为正负,尚未迎娶;儿子孔仁智,五岁,侧夫黄氏所出。 魏氏没有生育,对侍室很是忌惮,有闲话说孔纱生父的死就和他有关。孔菊风liu成性,不是他能驾驭的,与庶女关系又不好,魏氏只能向那些如花似玉的侍室发泄怒气,结果弄得西府乌烟瘴气,气氛远没有本府这边融洽。 老太君原本还怜他无女,后见他嫉妒成性、没有当家主夫的雅量就不怎么待见他,只是面上还过得去而已。 全家人坐了两桌子,女子在屏风外,男眷陪老太君坐在屏风里。这里的男眷不包括侍室,大家规矩,侍室是没有资格出席家宴的。 屏风外,孔莲与孔菊端着身份,有一句、没一句说起些朝廷大事。孔纹、孔纱两个年级相差不大,少年时曾一起在闻达书院读书,关系不错,就闲谈几句市井见闻。 孔绣对朝廷和市井见闻都没兴趣,而孔织则因为没见到任氏心情有些郁闷,两人实在无聊,就着桌上的黄酒,吃了一大盘子螃蟹,喝得小脸红扑扑的。 等大家用完宴,老太君就留下孔绣,其他人就叫散了。 孔织没喝过酒,出来一见风,头就晕了。 来赴宴时,鸥舟打算叫人跟着侍候,被孔织给制止了,向厨房要了螃蟹,让他们几个在院子里自己过节。因此,孔织就有些转向了,原本打算去趟赏星斋探望任氏的,不知怎么就转到后花园来。 头疼实在晕得厉害,孔织扶着墙根,闭着眼睛坐下。她知道,自己得歇歇了,否则不等走到任氏那,就是摔跟头。 迷迷糊糊中,孔织听有人在说话:“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我的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