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死仔坑
“老爷爷，你怎么能肯定山鬼昨晚来过？”小萤问。 “这里的鱼不见了！”独眼老头依然看着面前那些废弃的屋子。 这让我们百思不得其解。 “老头，你是不是傻掉了！”肥宝说，“废弃的房子里怎么会有鱼？你老板的，逗我！” “昨天跟你们聊完后，我才想起鱼还在卧龙坡。当我重新回到卧龙坡的时候一部分鱼已经死掉了！”独眼老头说，“于是我把活鱼放到湖中，死鱼放到这房子的门口，随后就走了！现在……现在死鱼全都不见了！你说如果真的有人来偷鱼，会把死鱼先偷走吗？”独眼老头看着肥宝。 “难道那些山鬼怕浪费，先把死鱼吃掉，再吃活鱼吗？”肥宝讽刺地说。 “山鬼有可能会把容易得到的死鱼先吃了，吃饱就回到山上去！”独眼老头说。 “我服了你了！” “会不会是山上的野兽下来把鱼吃了？”小萤说。 “据我所知，山上没有大型食rou动物能把十几条每条十几斤的鲤鱼吃光！山上最多有一些野狗而已！” “也许那些野狗吃不完打包回去再吃！”肥宝笑着说。 “肥宝，别闹了！”我说，“我们还是继续走吧！” 我们安慰了老头几句，让他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接着我们一行人继续前进。我们经过卧龙湖来到后广场，后广场也是稀稀疏疏地种着龙眼树。后广场连接着上山的路。这里曾经被政府改造过，所以一开始的上山路都是人工做的，都是一级一级的水泥楼梯，虽然不时会有一些藤蔓拦路，但走得还算顺畅。 一路上我们很少说话，一是因为有外人在，我们不方便讨论。二是，这里的谜团太多了，我需要从新整理思路。 这里虽然都是水泥阶梯，但十分陡峭，倾斜度估计有五六十度。前面十多分钟走得还算可以，但后面越走越辛苦。上面的楼梯兜兜转转，一眼看不到头。 走了三十分钟而已，我已经吃不消了，脚有点微微发软。我也担心小萤的体力承受不了，所以叫独眼老头休息一下。独眼老头带着我们再走了几分钟，来到山间的一个亭子休息。 “真没出息！”肥宝对我说，“作为女生的小萤都没喊累，你走那几步路就喊累！” 我朝肥宝竖起中指。我现在上气不接下气，已经没心思跟他吵架了。 “一般人第一次爬龙头山都是这样！”独眼老头说，“因为龙头山的楼梯比较陡峭！”独眼老头看上去也只是微微喘气，看得出他年轻的时候体质相当好，“看来你这个大块头不仅仅只有嘴巴厉害，还真有点本事，走了那么久你还没事！” “哥可是天天在健身！”肥宝说着秀出他手臂的肌rou在那里装逼。 “我还好！”小萤说，她看上去比我好一点，“我平时放学的时候在学校里也有跑步，暂时还可以！” “你看你！”肥宝继续挖苦我，“连小萤也不如！” “闭嘴！”我不满地说。此时我也觉得无地自容了，跟天天健身的肥宝比体力当然不是他的对手。但这里还有一个六七十岁的独眼老头和一个十八岁的小女孩，他们的体力都比我好。我真后悔当初没听mama的话。自从毕业后，做了证券经纪人后，我天天待在家，吃饱睡，睡饱吃，有时晚上跟肥宝出去溜达一下而已。都没怎么运动，体力当然不行。mama整天叫我出去运动，但我就是没听她的话，结果现在的体力连老头和小女生都不如了，头都疼！ 肥宝那个贱人，以前我整天嘲笑他是猪脑袋，现在一有机会，他就反过来嘲笑我体能差。真是风水轮流转，转到哪里是哪里！ 刚才我看过地图，上山的路有三条，独眼老头带我们走了最右边最近那一条。这个亭子叫百龙亭，亭子很简陋，周围也没什么景色可看。附近杂草茂密，但树木不多，要隔一段距离才会看到几棵大树，估计是因为十七年前的大火，把附近的树木烧光了。 休息了几分钟后，我们继续往上走。一路上都是水泥做的楼梯，楼梯在山上转来转去。我们走一阵子，休息一阵子，大概走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我们到了山顶。 山顶有一块铺满大理石的平地，平地上盖着一座两层高比较像样的亭子。亭子名叫迎旭亭。亭子挂着一对木制的对联，上面写着“烟霞千缕三江水，风月半亭一枕阳”。这副对联太有诗意了，我也不知道它想表达什么！ 亭子正对着上山楼梯。楼梯口两侧种着两棵高大柏树。亭子、柏树和楼梯绘出如诗如画的场景。 从亭子看下去可以看到卧龙湖、前后广场和卧龙坡。 此时我们四人，除了肥宝还有力气，其他人都有点吃不消了。我们都坐在亭子里休息。我喝了几口水后，询问小萤的情况。小萤的情况比我好，我觉得还是先顾好自己，免得拖大家后腿。 肥宝只坐了一会就到处跑，他在亭子跑上跑下，又在周围转来转去，他似乎就在示威，彰显自己的体力好，真犯贱！ “老头，那里是什么地方？”只见肥宝站在亭子的右边指着山下的远处，“那里有一个很大的坑，里面一片白森森的是什么？” 我和小萤好奇地走过去。独眼老头也走过来，他看到肥宝指的地方后，脸色突然一变，说：“没什么！那只是普通坑而已！” “老伯，你的脸色告诉我，你在撒谎！”我紧紧盯着他说。 “这……”独眼老头看着我，“你们还是不知道比较好！”他说着转过身回去。 “老头，你这句话岂不是更加引起人家的好奇心吗？”肥宝说。 “老爷爷不想说，你们就不要逼他了！”小萤说。 “我没逼他！他说出来就行！”肥宝笑嘻嘻地坐到独眼老头旁边，就像好兄弟一样拍着独眼老头的肩膀，“老头，你经常只把话说一半，你知不知道这样是很犯贱的！引起人家的欲望，又不满足人家的要求，就像大街上穿着超短裙低胸衣服的女人，她们……” “肥宝！”我制止了肥宝，他脑海里都是些黄色比喻，不听也罢。我示意小萤在，要他不要乱说话。 “家宝哥哥！”小萤说，“你满脑子都是坏东西！” “没有，没有！”肥宝赔笑着说，“老头，怎么样，你还是告诉我们吧！我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我会一直缠着你不放。” “你们这群小鬼还真是烦人！”独眼老头说。 “你这个老头也很烦人！”肥宝说。 独眼老头轻轻地叹了口气，说：“你们既然一定要听，我告诉你们吧！但会有点恐怖，你们先做好心理准备！” “等一下！”我说，“小萤，你还是捂住耳朵吧！” “不行！”小萤不满地看着我，“为什么你们可以听，我不可以听，我胆子很大的！我不怕！” 我看着肥宝。 “你看着我干嘛！”肥宝说，“你搞不定的事别推到我身上！” “说吧！说吧！”我无奈地说。 “那个坑叫死仔坑！”独眼老头说，“昨天跟你们说过，之前龙头山脉附近开发工业，把水污染了，导致很多婴儿一出生就夭折。我们村里的人当时很迷信，以为是我们得罪了山神，所以才会得到此报应。后来，村民们在山腰挖了一个大坑，把夭折的婴儿都放到里面，希望山神把死去的婴儿带走，希望死去的婴儿能平息山神的怒火。” “那坑里面白森森的东西是……”我问。 “新生婴儿的骨头！” 我从头到脚打了一个寒颤。小萤也显得不安起来。 “你们也太没良心！”肥宝说，“婴儿死了不掩埋，还要人家暴尸野外。” “有一些村民更没良心！”独眼老头说，“我听说有些孕妇因为喝了附近被污染的水，生出来的婴儿奇形怪状。当时我们都很穷，没有多余的钱供养一个不能劳动，而且还要人照顾的人，所以父母们大都不愿意要。他们会把长得奇形怪状还没死的婴儿一并扔到死仔坑里，让那些婴儿在那里等死!” “那些人怎么可以这样！”小萤说，“那也是生命啊！” “所以死仔坑附近怨气很重。你们没事不要到那边去！”独眼老头说，他神色变得更为紧张，“以前晚上的时候有村民曾经在死仔坑附近听到婴儿的哭啼声，声音特别凄厉恐怖！” “老头，你别又在这里吓人！”肥宝说。 “我说的都是真的！”独眼老头说，“刚才已经跟你们说过，你们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什么死仔坑活仔坑，这跟我们没有半毛钱关系！”我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于是说，“我们的目的就是寻找龙古庙的遗址，就算它当年被大火烧掉了，我们还是要去看看！我们休息得差不到了，继续出发吧！” “我就送到你们到这里了！”独眼老头说，“我年纪大了，前面的路我走不下去了！这里已经到山顶，你们沿着山脊一直走就能看到龙古庙！”他指着亭子后面的丛林。 “谢谢你，老爷爷！”小萤礼貌地说。 “你们可别死了！”老头说，“我可不想间接成为杀人凶手。” “你老板的！老头，你的嘴巴就不能放干净点吗？整天诅咒我们！”肥宝说。 “不管怎么也好，天黑前一定要下山！晚上的龙头山很危险！就算你们不相信有山鬼，也要提防野兽出没！” “我们会的！老伯，谢谢你！”我说，“我们走吧！” 接着我们三人往亭子后面的丛林走去。我转过头示意老头回去。老头一直在亭子看着我们，就像在目送要远去的亲人。我从老头的眼神中看到了无尽的孤独。也许，他一个人留在山里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