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嫁娶

    不知道石磊见顾宇明说了什么，接下来几天顾宇明都忙得不着家。因石磊刚刚回京，两人关系又好，家里人也就没多过问。

    殿试结果已经出来，果然没出了顾雨萼所料，状元被一寒门学子夺走。沈林泉中了榜眼，顾宇璋中了探花，赵武均却为二甲传胪。后来据说皇上当日十分欣赏赵武均的文章，可又觉得赵武均的长相当不得风流倜傥的探花郎，就给了顾宇璋。赵武均听了哈哈一笑，只当做笑话听过。

    殿试当日，皇上看着几位少年郎，心怀甚慰，当即便问几位进士欲谋何职。那状元年纪也不大，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甚是稳重，只说自己多年苦读，为了就是报效朝廷，造福一方百姓，愿外放历练。沈林泉说愿入御前殿做一执笔，不求品级。顾宇璋与赵武均都表示愿听皇上安排。皇上哈哈一笑，当即让那状元去了吴州蠡县做县令，沈林泉为七品执笔，顾宇璋入翰林院做编修，却遣了赵武均入户部做知事，其他进士出身官职则由吏部商议。

    日子过得也快，转眼就夏天都快过去，又到了夜雨送凉的季节。京里也没什么大事，只大长公主薨逝了，享年九十二。因是喜丧，石府上下大肆cao办，皇上也亲去拜祭了，并未大长公主素服一月。顾雨萼因是重外孙女，也按礼跟着服孝了三月。原来服孝一事到了重孙辈便放宽了，只三月半年便可。

    顾雨芊早在五月的时候就一顶小轿送到了二王府，做了昱郡王的侍妾，好在有封号，听说二王府上下对她还不错。只昱郡王妃是个跋扈的，三五不时的把顾雨芊叫过去立规矩，顾雨芊倒也没有怨言，克尽着妾室的本分，倒颇得了昱郡王一些怜惜。

    那刘昱可能是因为重视顾雨芊，好几次想以晚辈礼来顾府拜见，都被定国公婉拒了。要见连氏，连氏也以妾室家眷当不得亲戚没见。就连顾雨芊想要回娘家看看，也是石老太君亲自发话说不和规矩，没有派人去接。不过是个庶女罢了，又是出去做妾，除了陈姨娘不时求连氏打发人去看看，没人再提起过这位三小姐。便是出门做客有人问起，连氏也只是一副不怎上心的样子。京里有心的人开始见顾府送了庶女进二王府，都有些猜疑，后来听说顾府如此行事，心里也就有了谱。

    定国公府也是真没心思管顾雨芊在二王府是否如意，现在全府上下忙的就是嫡长孙的婚事。如今顾宇璋中了功名，身份不同，又在翰林院任七品编修。本为了保家族平安而结亲的文家如今自觉捡了大便宜，文夫人每次见了京里女眷都乐得合不拢嘴，言语间对这准女婿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

    倒不是文家眼皮子浅，这编修一职说上去品级不高，可翰林院是什么地方，那是历代内阁首辅们起家之地。年轻时没在翰林院里摸爬滚打过，即便将来做了宰相，一个七品清流都敢不把你放在眼里。

    这也是为什么沈相听说沈林泉在文华殿求了做御前执笔而不是入翰林时，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整整在床上休养了半月。沈林泉倒是倔强得很，无论祖父是软是硬都不改初衷，到底在御前殿做了执笔，以致祖孙反目，相对无言。沈老夫人偷偷给远在凉州的大儿媳妇去了信，只说沈林泉大了，到了该说亲的年纪，让她是时候回京cao持。沈相在家里虽说一不二的，但因年轻时曾受过郑太傅大恩，故对出身郑氏的大儿媳妇倒有几分不同。如今这祖孙两个一个比一个倔，只好把郑夫人召回来两边劝劝了。

    却说那文家对这门亲事的满意程度都体现在了文兰的嫁妆上。顾府早就另辟出了院子做顾宇璋成亲之用，文家来丈量了尺寸，好回去打家具。铺妆那天，抬嫁妆的队伍连成了一条街，头一抬入了顾府，最后那抬还没出了辅国公府大门，引得京里百姓啧啧称叹。

    顾雨萼跟着连氏来志勤院看嫁妆，被那满院的箱子吓得说不出话，这位大嫂真真是富得流油，别说还有那细嫁妆田庄店铺，就是这古玩字画珠宝首饰，都够几辈子花用了。

    连氏见她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儿，不由好笑，摸摸她的头道：“眼热了？你放心，将来给你的比这只多不少。”

    顾雨萼不是不知道这时候的贵族小姐都讲究风光厚嫁，为得是能在夫家扬眉吐气，腰杆子硬些。她只是不知道要厚嫁到这种程度。看着这满院子的嫁妆，就是大哥将来不出仕不经商，光靠着大嫂的嫁妆就够活了。

    顾雨萼只吐吐舌头，笑道：“怪不得说生女都是赔钱货，你看这大嫂的嫁妆，怕搬空了文家半个库房。”

    连氏失笑，道：“你就是个眼皮子浅的，这点子东西，在文家那能算得了什么。”说完又道：“你知道什么，只有那穷的活不起的，才靠着姑娘换彩礼花。大家族嫁女，要的是体面尊贵。自家姑娘在夫家站稳了脚跟，两家那才能好好往来，做了亲家。”

    顾雨萼明白连氏的意思，说白了就是谁都不傻。这点子嫁妆，在文家那等世家大族来说不过是沧海一粟。文家嫁了闺女过来，要的是和顾家的姻亲，陪嫁足足的，自己家姑娘才能在夫家挺直了腰，说得上话，才能有本事顾得上娘家利益。否则嫁过去只能小心翼翼地讨生活，那是巴结，不是结亲了。

    不管怎样，文顾两家对这门亲都满意得很，文家嫁妆给的足，顾家早先送过去的聘礼也不差。除了公中出的，定国公夫妇俩都各有私房，给了嫡长孙，谁也说不出话来。连氏就更不用说，当初那嫁妆可是整个的襄阳王府，随便拿出些来，就够看呆了人眼珠子。

    既是双方满意，又都不缺钱，这婚礼就办得讲究个精益求精。大到宴席场地，小到酒杯茶盏，全都是一丝不苟，各有专人负责，一时那银子花得淌水一般。

    杨氏虽然管着家，可她是个明白人，又与连氏交好，自然说不出半句闲话，反而尽心尽力地帮着cao持。连氏是个从不让人吃亏的，当初给顾雨芙填妆的那几件东西，就是宫里都未必寻得出来，杨氏哪能不知道。她想得明白，这公里的钱，就算不给顾宇璋花了，将来也是顾宇恪的，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还能给两个女儿找个靠山。

    李氏素来省事，况顾宇璋的婚事办得越大，将来顾宇昂的婚事越不能马虎，两方得利的事，何乐不为。因此也不管那银钱之事，只负责迎来送往，顺便结交京里女眷。

    一时顾府里妯娌齐心，只要把这婚事办得风风光光的，石老太君乐得清闲，每日只叫了两个嫡孙女过去陪她说话。顾雨萝自从上次出事，虽没被禁足，可每次到上房请安，无论祖母还是嫡母，都没给过她好脸色，自己也觉没趣，只在院子里不出来。

    转眼就到了八月二十，乃是良辰吉日，最宜嫁娶。天还没亮，顾府上下便都起身了，准备顾宇璋的大喜之日。

    ps，这个才是6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