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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厚绩闻言二话不说,抢了她手中的托盘端起,绷着脸大踏步走了进去。看那严肃的情形,仿佛就如同奔赴战场一般!

    “厚绩赶回来的倒正是时候。”陈二太太与沈柔凝站在廊下说着话:“只是你母亲怎么还不回来?她倒是放心!”说到这里又眼波流转,笑意盈盈地道:“都说郡主怀的是女孩子?所以大嫂才不着急?”

    在她口中,陈大太太竟然是重男轻女了。

    沈柔凝微笑道:“听说太皇太后对郡主宠爱的很,这会儿肯定是关注着这里动静呢。若真是位千金,说不定会被封为郡主的。”

    明嘉郡主受宠,她的女儿的确可以破例会封为郡主。不是郡主,也能是位县主。但明嘉若诞下的是麟儿,反而不会有这样破例的封号。

    陈二太太经她已提醒,也想明白了,露出羡慕之色,道:“你这么一说,回来洗三礼婶娘要换一份洗三礼才是。”她问沈柔凝:“阿凝准备了什么?”

    丝毫没有意识到之前说了不妥当的话。也没有半点儿不自在。

    两个人站在廊下说着话,又见产房里没什么动静。陈二太太进去探视了一番,出来之后让人搬了椅子来,对沈柔凝道:“还早着呢。我们坐着等吧。”

    坐下之后,陈二太太又道:“以我看,阿凝你最好不要守在这里……你没经历过,若一会儿见到血,将来心里留下阴影就不好了。恩,你回去吧,别一会儿你二叔父回来之后,怪我不知照顾你。”

    沈柔凝刚才就没有去产房。

    但她也没有走。笑着道:“我陪二婶娘一起等着。二叔若是责怪。我会替二婶娘解释的。”

    “你这丫头,就是倔强。”陈二太太有些不高兴,也没勉强,道:“算了。一会儿你若是觉得不适。别强撑着就是。我又不会笑话你。”

    两个人在廊下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说一说京城的新鲜事。或者提一提陈大老爷和陈大太太为何一去这么久,什么时候才能回归。

    陈厚绩进去产房之后,空掉的面碗被人送了出来。他却依旧还在里面。没有听到明嘉郡主的呻吟声,显然离孩子出世还早的很。

    很快到了黄昏。

    陈二老爷和陈厚蕴下衙归来,也来到了此处,询问一番。

    也就在这个时候,陈厚绩终于被赶了出来,一脸的担忧,过来同陈二老爷和陈厚蕴见礼。

    陈二老爷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安心,就和陈厚蕴一起离开了明光院,去外面等候消息了。他们是男子,不好杵在产房外。

    慈宁宫直接派了人过来,是身边的亲信宫女。

    她并未走进去,而是留在外面,等候着里面的消息。

    “这还真是……”沈柔凝听到陈二太太嘀咕一声,微微一笑。

    是夜,新月高悬。

    明嘉郡主平安诞下一名健康的女婴。太皇太后立即颁下懿旨,封新生儿为郡主,封号新月!

    ……

    “好人,慈宁宫是不是有大喜事?”一个妩媚的女声夹杂着喘息之音,在寂静的夜色下更显妖异,让人心惊rou跳。

    天上新月扯了一片云彩当做了面纱,仿佛羞于见到这人世间的一幕。远处慈宁宫通明,透着一股子喜气洋洋。

    若是沈柔澜在,必然能够听出来,这正是廖太嫔的声音!

    “朕不知啊……”一个年轻男子口中嘟囔着,黑夜里突然响起了清脆的一声“啪”,伴随着女子娇媚低吟,和男子咕哝责怪:“母妃,你敢不专心……”

    “皇上……”压抑的呻吟声,蕴藏着格外激烈的热情!

    良久,这一片草地动静才歇。只听女子悠悠地道:“听说太后要送我们出宫了……皇上日后会不会想人家?”

    “日都日了,怎么能不想?”男子问道:“朕也舍不得母妃你……恩,朕会想法子的,你放心就是了。”

    “皇上在其他美人哪里开口就是诗词歌赋,在人家这里却是这般粗俗难听,将人家当成下贱的女人,人家心都伤了。”女子幽怨地道。

    “她们想听,朕还不乐意说了。”男子有些不高兴:“你往日不就是喜欢朕这样对你吗?说是鱼水之乐,怎么现在不高兴起来了?”

    女子一听忙道:“没,人家只是怕皇上心中瞧不起人家……”窸窸窣窣一阵之后,女子又故作惊呼,道:“又粗了……”

    随着她这句话之后,无数男女之间污言秽语不断响起,全都不敢入耳,竟然比那最肮脏的青楼之地寻欢作乐之人更甚!远处几个小太监一边在附近警惕,一边听得眉飞色舞,神色钦佩。

    许久,激烈再次平息下来。

    一个小太监走近,低声提醒道:“皇上,天寒了,保重龙体要紧。”

    男子闻言“嗯”了一声。那女子也没有多做纠缠,很快两个人都收拾好了衣衫,站起身来。

    “皇上。”女子低声道:“之前皇上拿走了那镯子,澜太嫔曾经试探过我……我思来想去,只怕澜太嫔恐已经知道些什么了。我一个太嫔无关紧要,若是让皇上声名蒙羞……就是大罪了。”

    “澜太嫔?”男子道:“清太妃的meimei?朕会查的。”

    男子不想再停留,示意那小太监将女子送走之后。也慢慢踩着阴影,回到了乾清宫。温泉池水滚热,他舒服地躺了进去,闭着眼睛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仿佛实在回味着之前那美妙无比的滋味,小腹下竟然又热了起来。

    “皇上果然龙精虎壮!”一个老太监目露狂热,无比敬佩地道:“奴才从未见过比您更厉害的人了!才大战过后,就又欲驰骋征战了!”

    庆平帝年轻的面庞上露出得意之色,道:“你个老奴才,也不过是就见识过两个男人罢了。说的像是多有见识似的。”

    但老太监见识的两个男人。一个是他的父皇!灭掉北金,一统天下建不世之功的帝王!而他也这个年纪轻轻的皇帝,总算还有比父亲更强大的地方!

    “我问你,先帝的清澜一对同胎姐妹花。可有一起侍寝过?”庆平帝饶有兴趣地问道。

    老太监呵呵一笑。道:“若非姐妹花不一次御览。那还有什么意思?先帝虽然不如皇上您健壮,但也是懂情趣的。”

    庆平帝一听,小腹当即升起一团火!

    ……

    原本平静的夕照寺突然被一队铠甲明枪的护城卫团团围起!

    一名副将拍开山寺大门。冷声对开门僧徒道:“奉王爷之后,入夕照寺捉拿逃犯!敢有违逆者,以同罪论处!”

    老僧见到明晃晃的刀枪不敢抵抗,却还是双手合十道:“佛前不易动刀兵……敢问这位将军要捉拿谁,可有画像?若人犯藏在我寺,我等绝不敢包庇窝藏!”

    那副将也没有为难他,道:“我问你,你寺中可有一个才剃度不久的僧侣!此人一脸伤疤,十分好认。”

    那老僧愣了愣,道:“确有此人。只是他一早外出化缘,此时不在寺里。”

    那副将一听就知不妙,再不耽搁,推开老僧,挥手率领一队士兵闯进了夕照寺!

    远处。

    一艘精致的画舫正荡漾在水面上。

    “看见没有?”一个面白无须的老者站在船舱之中,看着夕照寺的士兵,道:“你既然非要回京城,就该知道,你根本藏不住!他迟早要找到你,斩草除根!”

    在他对面,站着一个面白瘦弱的年轻人。他盯着夕照寺,面色阴沉,不发一言。

    “可悲可叹!”老者道:“当年小姐和姑爷何曾果决之人,没想到最后连血脉也无法延续下去了!”他看着年轻人铁青的脸色,道:“齐家和李家已经不存于世,如此深仇大恨,你若不想报,就苟延残喘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藏起来就是!何必回来送死!”

    那年轻人咬着牙,道:“谁说我不想报仇!”

    老者冷声道:“就凭你,如何报仇?一届亲王,身边护卫何其严密!你就是下毒刺杀,也不会有机会!只能白白暴露了自己!”

    年轻人十分不甘,但却无法反驳老者。

    他才不过是想要跟踪应王几日,才改头换面得到的身份,就暴露了!若不是老太监向他示警,他说不定此时已经被抓了!

    “请您指点!”年轻人终于不甘地底下了头。

    老者呵呵一笑,道:“咱家早说了,既然你没了是非根,天意就该入宫!想要要了亲王的命,自然就只能靠着皇上了!”

    ……

    陈大太太终于赶在新月郡主洗三礼的时候回到了京城。

    她和陈大老爷在路上就得到了信,最后时刻紧赶慢赶,却忘了小郡主会提前出生,最终没能赶上。

    一路风尘,但陈大太太却精神很好。

    远远看着京城高大的城墙,不禁有些自责,埋怨身边的陈大老爷道:“老爷若是听我的,肯定早到了!一路上磨磨蹭蹭的,怎么像是没有出过门似的!”

    抛下一大家子,而且还有一个临产的孕妇……出远门到这个时候才回来,越是临近家门,陈大太太就越是觉得自己羞于见人。尤其是一会儿见陈厚绩和明嘉,她只觉并未尽到为人母的责任,老脸会情不自禁地发烧!

    陈大老爷乐呵呵地道:“不是说母女平安,一切顺利么?可见府上没了你这个老婆子,也出不了什么大麻烦。”见老妻拉下脸,他又道:“再说一路上风景那么好,若是这一次错过了,下次你再出门,要到什么时候了?”

    他们其实并未在周氏待太久。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路上走走停停,领略当地的风土人情。陈大老爷也是多少年没有离京了,这一次兴致上来,更是走的格外的慢。

    陈大太太回想这一路,情不自禁露出笑容来。

    “恩,你看,你的两个儿子都来接你了!”陈大老爷掀开车帘,对陈大太太道。

    陈大太太笑容更盛,似乎又有一抹怅然一闪而逝。

    “辛苦阿凝了。”陈大太太换洗之后重新出来,首先就拉着沈柔凝的手,动情感慨,道:“你才新嫁,就给你压这么重的担子,实在是我这个当娘的不厚道。”

    “娘若是觉得我辛苦,就赶紧将担子接回去呀。”沈柔凝笑道:“我正不知新月的洗三礼该怎么办呢!郡主说洗三小办,但宫里和王府肯定要来人……我之前还悬着心,怕有失礼呢。娘您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成了,我们娘俩就别客套了。”陈大太太笑容亲切,道:“阿凝,你陪我去看看明嘉,路上再跟我说说这阵子的事情。小丫头是取了乳名叫新月么?”

    “不是,是太后她老人家恩赏,封了宝宝为新月郡主。”沈柔凝陪着陈大太太往明光院走,一边细细地与陈大太太交待起来。

    陈厚蕴一直都在陪着沈柔凝。

    但他突然发觉,这会儿他在这里陪着显得多余了。他目送二人走远,笑容欣慰。

    陈大老爷走出来,按了一下陈厚蕴的肩膀,向母女二人的背景看了几眼,道:“现在放心了?为了她们两个,你倒是费尽了心思。”

    “一个是我娘亲,一个是我妻子,我怎么能不费心。”陈厚蕴笑着给陈大老爷施礼答谢,道:“让父亲受累了。”

    “别忘了你答应的东西。”陈大老爷哼哼几声,道:“你小子现在有好东西不知孝顺,反而敢跟你老子讲起条件来了。若是不能满意,别怪我在你娘那里猜穿你!”

    “父亲猜穿儿子,让娘知道原来自己的丈夫并不因为疼惜体恤她,才对她温柔小意的?”陈厚蕴笑容不变,道:“我猜那样娘一定会非常伤心……恩,说不定还要怨恨父亲您……您肯定要得不偿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