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力量即是枷锁
无欲宫里很是冷清，连个侍女道童都没有，魏无涯进去的时候，只看到披散着长发的真武大帝懒散地卧在云床上。 当然，他并不会觉得这是不礼貌，在两晋之前，那些名士接待来访的好友时多半也是袒胸露乳，高卧云床，这其实是一种非常不羁的礼节。 再说了，人家堂堂大帝，肯亲自接见你一个地仙已经很给面子了好伐？ 魏无涯没有急着说话，而是默默地观察着这位大帝。 和字迹里的道身有很大的差别，因为留下字迹时，真武大帝尚未真正成道，只是金仙圆满。 那时候的他，还很“年轻”、“稚嫩”。 那时候的他，霸气无双、威仪无边，手上更是沾满了无数强悍妖魔的鲜血，连它们的冤魂都只能服从驱使，化作神通。 那时候的他，是最强大的战士，是魑魅魍魉的审判者，是战场上的霸王。 可是现在的他，仿佛一个最普通的居家男人，就像一块温润的羊脂白玉，没有一丝帝君气概，更看不出是一个举手投足之间就能开天辟地的大能。 他平易近人，叫人不由自主地心生好感。 但是你完全不能忽视他的存在，他在哪里，就会牢牢吸引住你的视线和注意，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一般。 你更兴不起冒犯他的念头，因为在心底深处，你便自愧不如！ 魏无涯深深吸了一口气，准备长揖到底，但是一股子傲气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他直挺着腰板，只是拱拱手。 真武大帝不以为忤，淡淡地问道：“你来找我，是来讨要那个机缘的么？” “不错，”魏无涯也不拐弯抹角，“我需要佛门的度化神通！” “哦？我看看……真不错啊，短短时日没见，不但凝聚了地仙道果，更拥有了底子不错的佛门分身，唔嗯……你的力量稍嫌杂乱啊？而且道果的力量也没有完全掌握，连寄托虚空也不行……” “时光大道的力量？还有天庭三位时间之神的法则种子！” “cao控心灵的力量，小道尔……” “看不出来你的武道境界还不错，可惜离破碎虚空还远着，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成就人仙。” “小千世界发展得不错，不是正合适用来寄托道果么？你怎么不努力？其中蕴含的法则恐怕你九成九都没有掌握……” 真武大帝嘴里念念有词叨叨咕咕，他的本尊显然比道身强大太多，基本上把魏无涯看得通透，但是没有点出混沌血统、费雯丽的存在，不知道是没看到还是特意掠过。 “你需要佛门的度化神通，无非是为了进一步加强自己的力量，而增加力量的道路并非唯一，我可以指点你，毕竟你是仙人，难不成佛门分身的力量要占大头？” “请大帝指点。” 真武大帝说的不无道理，而且魏无涯凝结降魔伏妖宝瓶尊者的时日太短，没有形成属于自己的战斗方式，如果只顾提升它的力量，无异于舍本逐末。 像真武、诛仙剑主，虽只有白银三级，却是魏无涯用得最常最得心应手的力量。 如果其他力量也能像降魔伏妖宝瓶尊者一般突飞猛进自然是最好不过。 真武大帝可是大罗金仙，修为见识还在吕洞宾之上，必定能够给自己指点迷津。 真武大帝也不客气，一指点出，一绺白色毫光射入魏无涯眉心。 “须弥天地？这是什……呜哇！” 魏无涯惨呼一声，原来真武大帝再次伸手一指，承载壶中界的黄皮葫芦从他的个人空间中飞出，轰然爆碎！ 壶中界纵然不是他性命交修的本命法宝，也是心神相连，即使只是作为承载体的葫芦爆碎，也令他感同身受，受到仿佛骨断筋折、绞碎内腑之剧痛！ 若不是出手之人是真武大帝，魏无涯知道自己打不过他，现在就抄起家伙砍他了！ 小千世界失去承载体，暴露了出来，一片浩大世界的虚影在这石宫内扩散开来。 再过片刻，小千世界就会由虚化实，撑破这里！ 嗡…… 真武大帝双眼之中射出神光，魏无涯不由自主地浮起，漆黑的幽冥道果滴溜溜地从泥丸宫飞出，瞬间将浩大的小千世界吞纳！ 这便是魏无涯刚刚得到连看都没来得及看清的无上神通，须弥天地！纳无量天地于一隅！ “佛门有掌中佛国，我玄门亦有袖里乾坤、须弥天地！” 真武大帝清喝一声，无上法力强行灌注，魏无涯只感觉无数信息被硬塞进脑海里，浑身的法力被调动，全速修行须弥天地这项神通。 不过片刻，小千世界在道果之中便稳定下来，须弥天地小成。 “从此以后，你便能彻彻底底掌控小千世界，将其化为自己的内天地！道果寄托世界之中，世界不灭，道果不灭！道果不毁，永生不朽！” “多谢大帝！” 魏无涯大喜过望。 实际上他获得的好处不仅仅如此，小千世界和道果的结合代表着轮回大道法则和小千世界法网的融合，轮回大道本身就是来自一位大帝级强者，而能够成为一个小千世界的根本，法网究竟有多少威能也就可以想象了，两者相加，可以说魏无涯从此以后就走在一条通天坦途上，进军四难度也毫无瓶颈！ 而真武大帝的指点也不止于此，他开始对魏无涯的其他力量以后的发展方向一一做出极具建设性的指点。 诛仙四剑大名鼎鼎，战斗力极强的剑仙更可以说是已然成为天庭天兵之中的主流修炼方式，更有无数声名鹊起的剑修门派。 魏无涯修炼的可是直接传承自通天教主的最正宗的剑修功法，很难做到快速提升，除非使用极为高端的灵物。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吸纳高等级飞剑、仙剑本身的本源力量又或者其他其它和剑修相关的宝物的力量。 比如剑丸、剑印、剑符、剑阵图等等从剑道之中衍生出来的宝物，魏无涯纯粹的诛仙剑气可以融合吞噬能量层次低于本身的存在。 甚至真武大帝主动赠送了魏无涯一道充满了凛冽杀意的漆黑剑气，天庭之中但凡喜爱战斗的仙神，如果自身不是剑仙，也会修炼了一两种剑道神通。 至于真武，真武大帝只是建议我广览各种武学，开拓眼界，顺其自然。 而降魔伏妖宝瓶尊者，他也毫不吝惜地传授了一门度化神通，并建议魏无涯收集、参悟一下佛门功法，但是必须以仙道体系力量为主。 魏无涯没打算当和尚，对于这个要求自然应允。 “至于时间大祭司和心灵行者，都是极为偏门的力量，只有极少数的妖族和上古种族有相关的法门，不过我倒是有一个建议……你知道观想法吗？” “嗯……”魏无涯点点头，观想法也是很冷门的修行法门，但是他本身就是大雪山的成员，而大雪山的镇派之宝正是锁龙观想法，任何成员都可修习，通过观想一头被困锁的神龙来不断解放身体潜力，提升属性点，理论上可以一直用到二难度巅峰。 而锁龙观想法只是观想法中的一种，更加强大的观想法则是通过冥想一位神祗，来进行加速己身的修炼速度，前提是那位神祗的力量性质要和观想法修习者本身力量相近，其中佼佼者，甚至能够通过观想法获得来自那位神祗的特殊异能！ 观想法在佛门最流行，通常都是某一位佛陀的信徒修习，以求获得自己信仰的佛陀的青睐，佛门中也有天眼通、他心通、天耳通、足神通等等六识神通，皆是通过观想来获得。以观想的存在来刺激自己深藏的潜力，获得与众不同的力量。 据说观想法的起源还是来自于古老的神道。 真武大帝的阐述印证了这一点。 “……这么偏门的力量，想要尽快提升就必须寻求相同力量达者的帮助，天庭人才济济，又海纳百川，几乎包容了玄门之外佛门、神道、妖族、幽冥道、巫族……等等八百旁门的修行体系。你只要选择在时间、心灵两大领域上的大乘者，以他们本身作为观想的蓝本，就能很快提升力量。” “可是天庭的仙神我能知道名号就不错了，我哪里知道他们擅长什么？” 魏无涯耸耸肩，摊开手。 天庭一大堆神仙，这个“神仙”二字就包含了许多信息，除去封神榜上有名的铁定是修神道之外，其他无数仙人漫长的生命之中也许会无聊得兼修一下其他法门，很难知道他们真正究竟擅长什么。 就拿我熟识的上洞八仙纯阳子吕洞宾举例，他在凡间是著名的道教仙人，全真派的祖师之一，钟吕内丹派的创始人之一，同时还兼修神道，也是托梦之神、科考之神、文具之神、淘金之神、理发之神、甚至还有医神、武神、财神的性质。 神祗的领域完全取决于信徒的信仰，甚至神祗本身也难以控制，否则我相信吕大仙人不会选择理发这样奇葩的领域和神职，但是就算真神也控制不了凡人的思维。 和时间有关的神仙，我只知道值年神、值月神、值日神三位，貌似这三位神位也不高，恐怕对我的帮助有限。 “毕竟未成仙，见识太浅薄，”真武大帝不咸不淡地刺了魏无涯一句，然后递过来两幅卷轴。 魏无涯打开第一幅，看到一个十分熟悉的神祗。 “这是……十二祖巫中的烛九阴？！” 在某些古老的华夏神话里，烛九阴又称烛龙、烛阴，和女娲、天吴、据比等同为上古创世之神。 但他实际上是巫族的十二祖巫之一，人面蛇身，全身赤红，掌管时光和日月运转，据说他视为昼、眠为夜、吹为冬，呼为夏，是仅次于圣人的强者。 他也的确是掌控时间法则的至强者。 “他不是死了么？我对着他的遗像观想有用么？” 魏无涯疑惑地看向真武大帝。 “死？对于一位准圣而言，还会有死亡么？就连大巫蚩尤都只能被分尸镇压，更何况是盘古祖神身上孕生的祖巫？”真武大帝微微一笑，“他们只是被镇压在留到轮回深处，除了后土祖巫之外没有道祖的钧旨都不能自由行动。” “原来如此……第二幅是……一只狐狸？”观想烛九阴对于拥有都天神煞旗的魏无涯来说完全不是问题，然后他好奇地抖了抖第二幅卷轴。 “这是心月狐，论心灵力量的修行，天庭无出其右者。” 真武大帝面无表情地解释道。 心月狐，中国神话中的二十八星宿之一，即心宿，东方青龙七宿第五宿。 心宿之精属火，形如火狐，喜好游戏人间，常给人间的情侣制造误会，据说供奉他可以得到美好的姻缘，心月狐也算是月老的一个助手。 对，没错，是“他”。 虽然是火狐得道，但是心月狐可不是美艳的狐狸精，反而是天上的星宿化形，先天星神，表现出来的性别是男人没错。 不用真武大帝出手，接着两幅带着烛九阴、心月狐气息的卷轴，魏无涯很顺利地将两张原神卡转化成【烛九阴】【心月狐】，在转化之后，两股力量从极遥远处传递过来，两张原神卡吸纳了相同性质的力量之后立刻晋升了一级。 ==================== 心月狐 三级白银卡（未成就神位） 正面是隐藏在无尽星光下的一头灵狐 二十八宿之一的心宿，原身为星君级神祗，拥有洞察拥有智慧之生灵心灵最深处的秘密的力量，能够从极端的情绪之中获得力量 烛九阴 四级白银卡 正面是人面蛇身、通体赤红，手捧刹那神珠的祖巫烛九阴 我主日月行天，掌管四季，过去现在未来，了悟时光奥秘 ======================== 值得一提的是，烛九阴原神卡出现后，魏无涯感觉自己的身体强度顿时被强化了一大截，恐怕是因为烛九阴原神卡而获得了rou身至强的巫族的一部分能力。 “好了，我帮你的够多了，即使有那个承诺在，这个机缘也太大了，你不会吃白食吧？” 真武大帝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大帝有什么吩咐？” 魏无涯拱拱手，对这样的情形早有预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 “你也知道，我执掌天庭的怯魔军，专司捕杀作乱妖魔，追缉天庭的通缉犯和犯仙。” 真武大帝拍拍手，地面上浮现起一座巨大的立体影像，是一片浩瀚的仙海，散布着许多大陆一般巨大的岛屿。 “可是总有些地方是我势力所不及的……现在显示的是海外三仙岛蓬莱、方丈、瀛洲的势力范围，三座仙岛的岛主跟我不对付，他们亦是得道大罗金仙，我不想和他们起什么冲突，便不去管逃亡三仙岛的犯人。” “可是这么多年积累下来，藏身三仙岛的犯人实在太多了，到了不得不处理的程度。以你现在的实力，稍加磨练，只怕是即将飞仙之辈也不是你对手，正好助我行事。” “明白。” 魏无涯点点头，无非是真武大帝麾下不方便追捕的犯人有自己来代劳而已，而且其中肯定不会有四难度级别的存在。 以现在自己的战力和底牌，对付三难度十阶的巨擘也是十拿九稳，是很合适的人选。 …… ………… ……………… 魏无涯走后，无欲宫重又恢复了冷清寂寥的模样。 歪倒的身子缓缓坐正，真武大帝收起慵懒的神色，慢慢凝重起来。 “就像纯阳子再也不是东华帝君，不知道有多少人盼着你在错误的道路上渐行渐远……” “力量即是枷锁，执我困锁真灵！” “希望你有朝一日不要后悔，更不要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