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不同的答案
“这次幸苦了，安吉尔。” 夏树从安吉尔的手中结过真主人偶，一边有些叹息地说道：“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你没事吧？” 安吉尔抬起头，刚想说些什么，却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不，我没事的，学院长。” 虽然说不上一名是合格的教师，但是夏树好歹也是从这个时期走过来的乙HiME。对于第一次接触到这些时的感受，作为过来人的夏树也深有体会。 起初是伤心，是悲痛，但接着袭来的，就是一阵又一阵心惊胆颤和对乙HiME这个职业的怀疑。 为了主人付出这么多，是否值得？ 万幸身为自费生的夏树最后成为了五柱，同时又当上了学院长，也就是加尔德罗贝的最高权限者，这个问题还没等她考虑清楚就被扑面而来的各种事情弄得完全没有时间想明白。 而在当上了学院长这几年之中，目送那么多学生走出校园，成为乙HiME，同时也为了履行乙HiME的义务或是成为政治筹码，或是为国家为Master做出各种牺牲。不知不觉地夏树就接受了。 同时，也为了乙HiME这个团体不至于在光鲜外表下过于凄惨而一直在努力着。 “安吉尔……我很清楚你在想什么，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在质疑……质疑乙HiME存在的必要性吧？” “……” 没有回答，看来夏树是说到了点子上。 “说起来，你之前一直有个问题挂在嘴边，而且到处问别人呢。同学、前辈、教师都曾经给过你的答案。” 夏树想起安吉尔曾经问过许多人的问题，这个问题的答案，她也正在寻找。 “安吉尔，现在你找到了那个答案了么？” 摇了摇头，安吉尔轻声说道：“不明白……问的人越多，越不明白，这个问题的答案。” 乙HiME是什么？ 夏树叹了口气：“如果要说的话，这个问题应该没有答案才对。每一个乙HiME，处于不同立场，不同的资历都会得出不同的结果。而作为一名合格的Meister·乙HiME。在我看来，必须想要找到这个属于自己的答案才可以。” “属于……自己的答案？” “乙HiME其实并不如表面那么光鲜，先不说为了成为乙HiME而在加尔德罗贝苦读的两年，每年都有25名珊瑚生和这样的冥想道别，而剩下的25名珍珠生也只有将近半数能够继承各国的GEM成为正式的乙HiME，而其中更少的佼佼者才能成为Meister。而只有当上的人才会察觉到，所谓的乙HiME也只不过是这个世界中小小的一粒尘埃。” 抓起桌面上的杯子，夏树啜了一口茶水，又慢悠悠地说道。 “我记得你问过萨拉这个问题吧，她的回答是什么？” “是偶像……学院长。”安吉尔即答道。 “为了民众带来希望，为了所有人竖起榜样……的确是萨拉风格的解答。那么，这个问题想必你也问过Meister·米利亚了吧。” “是的，米利亚jiejie大人的回答是：杀人凶手。” 杀人凶手四个字被安吉尔读的铿锵有力。 “虽然看不出Meister·米利亚是那样现实的人，应该说不愧是当了那么多年的Meister么，这个答案也不算错。” 夏树点了点头：“那么接下来，应该就是Meister·格里斯了吧？她的答案是什么？” “是工具……” “言简意赅，果然不愧是去年加尔德罗贝最优秀的学生之一……” 苦笑在夏树的脸上蔓延开来，安吉尔的嘴唇动了动，还是硬着头皮问道。 “那么，学院长……站在所有乙HiME顶端的您，是什么样的答案呢？” “是呢……”将脸藏在交叠着的双手下，夏树用有些无奈的口吻说道，“存在之恶吧。” 存在即为恶……不论对乙HiME自身而言，还是对一般的民众而言，乙HiME本身，既是恶。 给予虚假的目标和崇拜的对象，同时也是战争、杀戮、破坏的女神。 ================================================================== 才刚刚回到宿舍，还没有来得及好好坐一会儿，安吉尔的休息时间便被奈绪打断了。 按照约定，安吉尔从安南回来的时候就将奈绪所指定的东西给带了回来，而且因为安吉尔在安南的活跃，知道这件事情的老公王古恩陛下还特意从米利亚那里打听了安吉尔曾经菜采办的货物，准备了整整一个集装箱给送到了加尔德罗贝学园。 不用说，奈绪来找安吉尔就是为了这件事。 “安吉尔，那些是什么啊？！” 安吉尔实在没心情回答，只是懒懒地说道：“还能是什么，是奈绪要我带回来的东西啊。” “也不用那么多吧？！图桑玉块有几十公斤那么多啊！”虽然奈绪的话听上去像是在抱怨，但其实根本就是乐开了花。 图桑玉其实并不是什么名贵的宝石，不过因为完全是绿色、色泽又好的图桑玉只有在安南才大量出产，所以在其他国家一直都是奇贵的东西。不过安南人本身对这种东西到没有太大的喜好，听说安吉尔要买图桑玉，却一直买不到好的，古恩陛下这次可是下了血本，直接从最好的矿场拿了一块巨大的原石送给了安吉尔。 别的不说，但就这尚未打磨的原石在风花开卖的话，就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再加上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以说安吉尔算是发了一笔大财。 “你这个家伙，还真是发了一笔财啊，羡慕死我了。”奈绪两眼像是看到了真金白银一般兴奋，不停地搓着手，显然是想到了自己曾经的梦想——在金币的水池里游泳。 “如果奈绪喜欢……那就都拿去好了。我什么都不要。”安吉尔闷闷地摊了摊手，算是将所有的东西都送给了奈绪，对于她来说，这些东西一点意义都没有。 是的，一点意义都没有。 原本吵闹的奈绪一下子静了下来，轻轻坐到了安吉尔身旁。 安南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虽然加尔德罗贝中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但是不代表奈绪不知道在安南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且，她所知道的，并不是那些虚伪的宣传，她所知道的是“事实”。 格里斯jiejie大人和她的Master一起发起了政变，同时和修巴鲁兹联手，击败了Meister·米利亚。就在要成功的时候，被安吉尔拖延了时间，导致政变失败，Master被杀之后，格里斯也死了。 奈绪搂着安吉尔，轻轻地说道：“安吉尔，这不是你的错。格里斯jiejie大人也只不过是服从自己Master的命令而已。” “奈绪的意思是说，这一切都是应该发生吗？” “既然是乙HiME的话……”奈绪语焉不详，因为连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但是她知道，这样的事情总会发生的。 乙HiME会死去，死在同样是乙HiME的手中。 虽然将近五十年的和平让乙HiME这个职业风光无限，但一直在争斗不断的阿尔泰长大的奈绪则清楚的知道，无论何时，乙HiME都只是权贵手中的筹码和棋子而已。 所以从一开始，奈绪就已经接受了这种结局，倒不如说这个结局才是她心目中对于乙HiME职责的诠释。 “安吉尔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呢？” “如果我杀人的话……奈绪会原谅我么？”安吉尔将身子低伏进奈绪的怀里，“如果我因为Master的命令，去杀死手无寸铁的平民。奈绪会原谅你么？” “……”摸着安吉尔的黑色长发，奈绪轻轻叹息了一声，“如果那是你作为乙HiME所要执行的命令的话。” “夺取别人的性命难道不是罪孽么？” “是……但如果别无他法，不去杀人就会被杀的话，我会选择杀人。” 奈绪的声音中不再有之前的轻佻，她认认真真地补充道：“被杀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感觉不到任何东西。” 比起死，奈绪选择了生，即使杀人的同时背负罪孽。 “奈绪……和格里斯jiejie大人说了一样的话呢。果然，奈绪要比我坚强的多。” “因为，安吉尔还没看到更多的现实。” 轻轻嘀咕了一句，奈绪将安吉尔抱得更紧了，良久之后，她才想起来另一件事。 “今天晚上跟我出去，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安吉尔在奈绪的怀里蹭了一下，显然很享受这种感觉，她闷闷地问道：“是谁？” “将来安吉尔可能用得到的人……我也是最近才认识他。总之详细的情况到了那里在跟你联系。现在先去吃饭吧。” “奈绪先去吧……我还要出去一次。” “去哪里？” “真主灵庙下，阳子老师的实验室。” ================================================================== 这次将安吉尔叫到实验室来也是夏树的意思。 重点就是为了重新检查一下安吉尔的GEM和身体的情况。 珍珠GEM已经从安吉尔的耳朵上摘下，放进了仪器中进行检测，而另一边安吉尔则是躺在床上，由扫描设备进行反复的检查。 夏树站在阳子的背后，而阳子老师正在对她进行解说。 “安吉尔身体上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很健康。除了体内的纳米机械的活性比起一般的学生和历史记录要高之外，其他都在正常值范围之内。” 顿了顿，阳子皱了下眉头，敏锐的夏树察觉到了这点急忙问道。 “怎么了？难道战斗时遗留的伤口没有完全修复么？” “那倒不是，只是安吉尔的身体发育好像太好了吧，上次体检的时候……明明没有那么大的。” “阳子……” “开个玩笑而已。”阳子呵呵轻笑一声，接着将椅子移动到了另一边的显示器上。 珍珠GEM正在仪器中发光。 “比想象中的更加危险，已经进入Lv.3的破损边缘，如果在进行一次‘舞’的话……恐怕就回天乏术了。” 在键盘上按下几个按钮，安置着GEM的检测仪器中开始注水，接着更加详细的报告便生成在两人的面前。 “变化仍然在继续，恐怕是因为接触了过多高次元物质化能量引起的GEM本身异变。不过长此以往下去还没有达到变化的程度，珍珠GEM本身就会崩溃。” 夏树捏着下巴想了想：“现在将‘那个’交给这个丫头显然还不是时机，我们的库存中能够暂时让安吉尔使用的GEM还有多少？” “普通珍珠GEM的话倒还是有一些，但我估计按照安吉尔的实力，恐怕是用一颗坏一颗了。”阳子关闭了仪器，从器皿中将珍珠GEM取了出来，放入了另一个用来修复GEM的设备中。“与其用珍贵的GEM给安吉尔使用，不如找个好一点的老师教导她一些控制能量的技巧才好。如果本身能够控制的话，估计问题不会太大。” 谈何容易。 夏树一连数声苦笑。所有的乙HiME梦寐以求的就是能够提升自己身体与高次元物质化能量的融合率，这样一来即使是非Meister·GEM也能够发挥出强大的战斗力。而安吉尔的情况则是身体对于能量的融合率太高了，以至于一般的GEM根本承受不住这股能量。 通过不停更换高级GEM的确是最简单的方法，可是去哪里找那么多GEM给安吉尔使用？而找一个会精确控制能量的乙HiME更困难了，毕竟别人都只有觉得自己能量不足，从没有嫌多的。 “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 带着奇怪口音的女声在夏树的身后响起，而夏树的脑袋一瞬间从放松了下来。 自己最坚定的后援，回来了。 “静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