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诀别奈何
纵使万般不舍，纵使万般依恋，但鬼界的阴森恐怖气息和不断传来的哀吼声，让他们终于来到了奈何桥边。 “早日回人间相会。”三生石上刻下的誓言，让她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来到桥头处，果然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婆婆端着一碗汤对他们说：“两位年轻人，喝下这碗汤吧，喝下了就可以忘却今生，期待来世了。” “这就是孟婆汤吗？喝了真的会忘记一切吗？”望着眼前这碗汤，她颤抖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惊讶。 “一喝孟婆汤，万事皆遗忘。真的会忘记的。”云风此时已不忍去看她的眼睛。 “一定要喝吗？可是我真的不想忘记？”她眼中的泪水也终于流了下来。 ”“不喝的话，就要跳入这忘川河中，受尽折磨，等上千年才能投胎。千年后，可能一切都变了，可能永远也不能与你相爱的人再相逢，再相爱了。”孟婆在旁解释道。 “那我宁愿喝下这孟婆汤，我相信我们三生石上许下的誓言一定会成真的。”她思索了一下，慢慢地说道。 “是的，忘却今生，才能期待来世。”旁边的孟婆又接过话，然后指了指桥头的一个高台道：“在喝下前，你们可以去那望乡台上，再望一下你们的家乡，再看一眼你们最爱的人。” “我最爱的人，就在我的身边。家乡，还是不望了吧......”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蹙着眉头，慢慢地说道。 云风知道那里给了她太多的责任，给过她太多的羁绊，她已不愿去回首了。 “那好吧，那你们谁先喝呢？”孟婆在旁问道。 云风伸出颤抖的手，默默地接过，就想一饮而尽，但看着沫雪那滚滚留下的泪水，心中猛然醒悟过来，于是停了下来，用颤抖的声音向她说道：“沫雪，我不想让你看到我忘记你的模样，我不想先忘记你，我喝不下......” “那我先喝吧。我先忘记你了，你就会来找我的。”她说着，从云风手里接过那碗孟婆汤。 眼见那似汤非汤，似药非药的汤水就要流入她的口中，云风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他大声喊道：“沫雪，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不管要隔多少年，不管要轮回多少世，我都会来找你的，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 “恩，我都记得的。“她的嘴里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孟婆汤喝下没过多久，果然她脸上那悲伤、惊讶、期待等表情统统都消失了，眼里的人影也慢慢地淡去了，眸子如初生婴儿般清彻。 “沫雪......”云风的口中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 她茫然地望着他，就如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 “好了，去过奈何桥吧。”见惯了此种情景的孟婆，也不由得叹息一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 她收回投在他脸上的陌生目光，木然地向桥上走去。 “不要......”呆立在一旁，心如刀绞的云风忽惨呼一声，急忙向她追去。 “你还没喝孟婆汤呢，不能上去。”孟婆在后面喊着，也追了上来。 “他不会喝的，因为他根本就不是鬼魂。”守在桥头的鬼卒拦住了他，向追来的孟婆说道。 “那他是什么？”孟婆很是纳闷。 “我们也正想知道。”那鬼卒答完，又向云风喝道：“据说鬼界来了个似鬼非鬼，似魂非魂的怪物，想必就是你了！快说，你来鬼界何干？” “我只想知道她会魂归何处，轮回到何方。”云风指了指还在往桥上走的沫雪答道。 “这些都是冥府之事，与尔何干。速速离去，否则会将你关入幽冥地狱。”鬼卒冲着云风挥手喝道。 “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倒要看看你们会如何对她？”云风毫不理会鬼卒的话，冷冷地回应道。 “好大的胆子，你当幽冥鬼界是你胡来的地方。再不退去，河中那些鬼魂可能就是你的下场......”鬼卒指着河中被河水侵蚀、虫蛇撕咬而痛苦哀吼的鬼魂说道。 云风没有理会他。他看到沫雪被押向中间那层玄黄色的桥面，顿时勃然大怒，飞身摆脱拦着他的鬼卒，扑到押着沫雪鬼卒身边，喝道：“她一生行善，为了她的族人，恭恭敬敬地侍奉神灵，你们凭啥不让她走上层？” 原来奈何桥分为三层。上层为红色，善人的鬼魂可以安全通过上层的桥；中间位玄黄色，善恶兼半者要走中间的桥；最下层为黑色，恶人的鬼魂要过下层的桥，下层极其凶险，多会被鬼拦着，掉到下面的忘川河中，经受铜蛇铁狗狂咬。 从上层通过的鬼魂，可以直接由鬼差带领，投向六道轮回的天道、人道、阿修罗道，从而得到一个好的轮回去向。 从中间和下层通过的鬼魂，则需经十殿阎王审判后，按罪孽的深重程度，投向六道轮回的畜生道、恶鬼道、地狱道。这些鬼魂或转世投胎成为畜生，或永成鬼界的恶鬼，或被永堕地狱，受尽摧残。也有极少数例外情况，如果阎王发现之前判决有误，也可以令其重投人道。 今见沫雪被定为善恶兼半者，云风不仅十分难过，也是极为不忿。 “她虽然行善，但是她的美色也引起了族内反叛，导致无数人死去。没让她走下层已经不错了。”旁边一个判官模样的鬼吏冷冷地道。 “那都是东方驰做的孽，与她何干。不行，我要带她走上层。”云风拉起沫雪的手，就欲往上走去。 “恐怕由不得你。”一声断喝声传来，紧接着，一个巨大的身影出现在云风的面前。 “参见夜游神大人。”旁边的鬼卒和判官都连忙向他弯腰施礼，原来是常年在奈何桥上巡视的夜游神。夜游神其实是一个鬼力十分强大的恶鬼，后被阎王收服后派在夜间巡视而被尊称为夜游神。 “你想怎样？”云风望着眼前这个比他大过几倍的所谓夜游神，冷冷地道。 “我要拿下你交给十殿阎王问罪。”夜游神也冷冷地道。 “我只想她能有个好的轮回去向，并不想大动干戈，你不要逼我。”云风直视着夜游神的眼睛，怒喝道。 “那你就和她一起去见阎王吧。”夜游神说着，举起了他那把发着蓝色幽光的幽冥鬼刃。 “那就来吧。”眼见一战无可避免，云风无可奈何，也祭起他那柄早已和他人剑合一的诛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