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人面猿
我随她出去见天色渐暗。早听闻终南山虽是一个清修圣地，但道路曲折，峰险林密，一个人独自上山恐怕并不是一个好主意，何况还是一个身单影只，气质惹人犯罪的女人。就马上决定：“我跟你去。” “我一向，自己去的。”吴怡本来想要拒绝，但她犹豫片刻，还是让我坐进她开的拉东西的半斗车。 “就算是，带我去旅游一趟吧。”我转身钻进车里，望着倒视镜里面她焦急的脸上也很美。 吴怡把车开到终南山下停住，我们顺着山路往上走。因为事情紧急，一项熟悉山路的她选择走一条荒芜的近路。 越往山上走，天色就越暗。 在途中，我忽然看到一块巨石的后面闪出一个人影，那是一个满脸苍老的女人，穿一身道袍。头发虽然用一根簪子插着却蓬头松散，用一根拐杖柱在地面。本来应该是修道者，却感觉好似幽灵。 “你有没有看到。”我叫吴怡。 吴怡转头，那个道姑却飘然闪入石头后面，再无影踪。 “什么？”吴怡眨着闪亮的眼睛问我。 可能是幻觉，我便让她走在前面。我们来到风雪庵，这里是两进的佛家形式小房，依靠一座小山峰平地而起。 吴怡说，终南山清修者众多，大多过冬条件很差，深受严寒所害。父亲便赠予很多人发电机取暖，一定师父便是其中之一。 进了庵子，受到两个十七八岁，身着佛衣的小尼姑欢迎，在春意盎然的茶室临桌坐下，我望着一盆花苞欲放的绿植出神，见仪表非凡的一定师父来了。 清香袅袅，禅意环绕。 一定师父自己介绍，她今年四十多岁，因为长期修行，因而笑容常挂脸上，唇边眼角并没有丝毫皱纹。听我们是来取红罗果的。她点点微笑，喊道：“静宁，你去摘两枚果子来。” 不大会，从里走出一个身穿灰袍，头戴僧帽的小尼姑，手里捧着一个红漆木盘，上面放着两个鹌鹑蛋大小的红色小果，果皮光滑，流光溢彩，仿若传说中的仙丹。 等走到面前，我一惊讶，只因为脚步坚定执着的小尼姑，竟是曾经迷失京城的卢娜。 她也身子一歪，慌忙立住。 一定师父还以为她不习惯见生人，等问明缘由，不由得拍手称奇。 卢娜，不，应该说是静宁。 她安下身体，对我笑说，她从京城回来，望着高高的终南山山崖不由得心旷神怡，恰在这时，遇到一定背着一袋果子从山下上来，便随手帮忙，把东西背到了风雪庵。一定师父喜欢她，便留在在这里住一个月。她便穿起了僧衣，带发在这里修行。 “这样。”我惊叹世上变幻莫测，卢娜被我解开心结，又有此缘分，真说不定苦尽甘来，将来会成为大才。 既然是巧遇，按常规，难免要坐下彻夜详谈旧情。或许还能和一定师父谈论人生。但吴文吉正被痛苦折磨，不容半点拖延。只能说，等有时间，再回这里畅叙。 用敞口的透明洁净瓷瓶装了红罗果，暂时和吴怡辞别一定师父，出了风雪庵。环顾四周，峰高林深，雪静风动，冰溪环绕。我没学过风水秘术，但也晓得这里是一个宝地。 “得快一点了。”吴怡吹吹她额前的头发，脸上因为焦急而变得红扑扑的。 确实得快。我一马当先走在前面，快步往山下走。 天黑了，不知名的鸟兽开始夜间活动的准备，吱吱哇哇搅扰山林。我们追寻阴阳灯指示道路，浅浅深深的不敢停留。 走到山中下部，忽然一片绿幽幽的眼睛，聚集在了我们要通过的小路。 不会是遇到狼了吧。这一群眼睛该是多少只狼才能拥有的？用阴阳灯照过去，是白天被我踢飞的那条野狗，带了几十个狗毛竖着的猛恶同伴，嘴角流水，睚眦必报的前来打击报复。 虽然它们只是狗，一旦疯狂起来比狼不差。 群狗威严，它们队伍中间还立着白色影子，大概有一米八的高度。头颈分明，四肢完备。犹如鹤立鸡群，俯视众犬。 为了看清那是什么，我挪移脚步再走近一点。白色的影子，居然是一个猿猴。两条胳膊长过膝盖，手掌很大，掌心里居然是红色，指甲甚黑。他透着黑暗的双眼距离很宽，鼻头松弛，大嘴几乎大到耳后。 这分明是一张人脸。 “唔！”吴怡轻嘘了一声，下意识的忘我身后躲。 不怪她失态，漆黑无边的山路上，遇到这么一个玩意，真让人不寒而栗。但从气质判断，人面猿是这帮野狗的王者，是替那只被踢打的野狗出头来了。 “怎么办呢？”吴怡焦急且担心。 我让她隐藏在我的身后，这是一场免不了的遭遇战。 人面猿用胳膊一拦着后面的一圈狗，那样子示意要和我单挑，他还真有老大的气质。 来吧，那就来吧。黑灯瞎火，寒风彻骨，我还想活动活动筋骨，热热身呢。我抽出五行剑大步向前，距离人面猿不到一米。 人面猿挥拳朝我打来，双臂夹风，速度很猛。 我当即侧身躲过，原地跳跃，用五行剑的肩背敲击在它后脑之上。因为只是平常打架，我并没有用尽全力，却将人面猿打趴在地面上。 纵然是山林中的灵怪，遇到遇到人和法器，还是逊色太多。 人面猿站起来，张手一挥，飞出一个鸡蛋大小的火弹。它会制造这种家伙？那它就介于怪和人之间了，怪不得可以统领众狗。 我忙低头躲过，火弹落入雪堆，炸的飞雪漫天。 它张手又是一个，流星一样朝着我砸。我站在原地不动不摇，横住五行剑挡住飞来之火，火弹反弹到人面猿红色的肚皮上。 它全身覆盖软毛，一股焦糊味当即传来。它连忙用手拍灭，却见肚子周围都烧成一片荒芜。事已至此，它知道不是我的对手，也不纠缠，转头带着那些恶狗奔逃走了。 能替手下出头，也懂得进退，虽然是灵兽，还真是一个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