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局尽天将晓，残星数点明
眼前的孩子腼腆、眼神纯净，虽然带着面具且没有自报家门，但周杨只是抬头瞟了一眼就确定了他的身份——进藤光，还是刚获得sai没多久的进藤光。 要说从二次元到三次元的距离有多远？最少有超过一个b凭证辣么远。 “解灵，我记得、游戏系统确实有‘虚构人物兑换‘这个选项吧？”他现在对把sai搞出来赌棋这种行为表示无语。 “有的，动漫影视人物都行，能力越强要的胜点和凭证等级越多，且只能存在一个剧本。”解灵说的一阵酸气，显然这种外挂行为是土豪专供，一般人玩不起。 “这种事情无所谓啦，”周杨摸着下巴端详着眼前有些紧张的小孩，“二次元的进藤光有这么可爱吗？” “……你在关注什么鬼啊混蛋！”解灵咆哮，“反正你的筹码足够了赶紧拒绝他走人啦！” “嗯嘛…不急不急，能和sai下一局是我毕生梦想啊，这里可是梦想赌场哦。” 周杨揉了揉脸，迅速摆出一个亲切的笑容，那叫一个和蔼可亲，就像邻家大哥哥一样。这种变脸速度看的一边九段大叔和观战赌客背后一阵寒颤，这个魔鬼！ “那么，进藤同学，你想赌多少呢？” 进藤光伸出一根手指，“一千…可以吗？还是五百？”然后忽然反应过来，“诶？大哥你认识我吗？” “算是吧，我还认识塔矢哦…不说这个了，如果你的筹码不多的话，这一局就五百好了。”进藤光手里的一摞筹码至少有三四千，也不知道是怎么得出筹码不多这个结论的。 “无耻”这是包括解灵在内一众人的心声。 “哼嗯，小光——这个人还真有意思呢！”某背后灵私语。 “啊，那就五百好了。”初来乍到，进藤光还比较认生，不好意思拒绝。 “好，分先，五百，每手一分钟。”周杨还是快棋，到现在他每手落子少有超过五秒的。 “答应他。”背后灵在高空某处，打开折扇遮着嘴，居高临下的注视着自己的对手。 “好的。”进藤光走到对面坐下，成为了周杨的第三个对手。 棋盒浮出，顺势揽过，黑，贴目。 “又是黑啊！”周杨心底感叹了一句。 “很合适你。”解灵不放过任何一个挖苦他的机会。 “哼——你不觉得自己的画风变得很奇怪了吗？！还我的高冷金手指啊喂！” ……（斗嘴省略） 也就是周杨能始终面不改色心不跳，要知这种自说自话的行为被别人发现通常俗称——精分。 嗯，这就和某作者在自己的书评区自言自语会让人鄙视是一个道理。 “啪”黑棋第一手，十七、三。占角。 “哦？第一手三三抢角，真是少见的很呐！”sai就是背后灵感叹。 “很少见吗？”这时候的进藤光还是个初学者，拿棋的手法只是笨拙的摆。但这时候的进藤光才是最强的，因为所有下棋的都是sai。 “三三，一般是中盘抢角用的比较多，第一手三三的话虽然能一手占角，但几乎是放弃了往两边发展的余地，以前可是被称为‘禁手‘的哦。”sai有意培养进藤光对围棋的热情，故讲解的很详细。 “三、四，小目。”sai还是规矩的秀策流起手。 “啪”四、十六，星。 周杨想都没想，点在了第一手的对角上。 “二手星…吗”sai微笑。 “十六、十七，小目。”白棋第二手依然中规中矩。 “啪！”第五手，天元！ “……” 卧槽！在旁观战的众人对这种儿戏的下法表示理解不能，感叹大神果然非我等凡人所能理解…… “十六、四，星。”sai没有被这种诡异的下法糊弄住，下一步点在了第一手三三的角上，开始抢势。 “啪”十七、四，黑棋挡。 …… 有来有往，一局棋很快就丰满了起来。 尽管周杨时常下出怪手，但如果仔细分析就会发现，他的棋路都在遵循着一个选择——先到先得！ 不与sai的白棋多加纠缠，稍稍应付之后就脱先发展空地，十手过后黑左下角的模样已有百目左右。 当然sai也不是吃素的，每一步都下的极为认真，甚至不惜拖到五十秒以后再做出应手。倒是进藤光，看不懂盘面情况如何，时常看sai快到规定时间还不落子，不由心底着急、额头见汗。 但也正是这个模样，让观棋的以为真是这个小男孩在和大魔王努力周旋，心底为他暗自鼓劲。毕竟一群大叔级人物，爱看动漫的本就少之又少，偏偏在这间棋室里看过棋魂的一个都没有。 到了一百三十手，sai的棋速彻底慢下来来了，目前的盘面上黑棋稍带优势，也就五六目左右。但真正让sai警惕的，是不是不觉间白棋已经完全陷入了黑的节奏！ 虽然盘面上可以说是黑白平衡、相差不多的局面，但sai能看出来这种局面是黑棋有意引导出来的。黑强势了，就自己退一步，白强势了，就打入进一步。 维持着黑白平衡的同时，他还在维持着盘面上下、里外整体的平衡感。左边的棋厚，就把战局往上引，上面的战局往右引…… 每一块看似不相关的死活争夺都保持着微妙的联系，他的棋、就像在雕琢一件艺术品，不多也不少、不偏也不倚，竟平衡出一种异样的美感！ “九、十四，靠。” sai的棋越来越谨慎，开始有意破坏这种平衡。他有预感，如果任局面这样发展下去，到终盘官子一定会发生很不妙的事情。而且任何一个微小的失误都会成为导致败北的炸弹，当时被黑棋的棋风掩盖不会马上显现出来，可一旦到了终盘，就会逐一被引爆，炸的粉身碎骨！ “啪啪…啪……啪……” 周杨难得的棋速也慢了下来，sai能看出他围棋常胜的真相他一点也不吃惊。事实上在知道sai是秀策流下法以后，如果刻意用出克制的棋路，再用一些不光彩的陷阱引诱进藤光犯错。毕竟用语言攻破一个小孩子的心理防线在周杨看来毫无难度。那样要赢简直轻而易举。 可周杨不想那样。梦想赌场，是一个实现梦想的地方。他很感谢把sai召唤出来的人给了他一个完成梦想的机会。因此，这一局棋，他会用自己在围棋上的所有造诣倾尽所有，和sai战上一场！除此之外的手段，他不会使用，也不屑去用。 胜负师，要懂得的不仅是胜，还有负…不是吗？ 第一百五十九手，黑棋镇，盘面进入关键点，sai白棋能不能破局就看这一手。 高空之中，sai的折扇遮住了半张脸，眼神专注而严肃的盯着棋盘。这一局棋是他成为背后灵之后下的最精彩的一局棋，周杨的棋力或许不是他见过最高的，但这种棋风和围棋棋路可以说是前所未闻，堪称一代宗师。 三十秒后，他闭上了眼。眼下的局面已经不能靠计算得出手筋位置所在了，或许研究几个小时能有结果，但一分钟快棋下是行不通的。 只有靠自己千年积淀的棋感和对围棋无尽的热爱，直觉，那一手之所在。那一手就是——神之一手！ 五十秒，“啪！”sai的折扇合上，点在了棋盘上，就像自己下出了千年追求的那一手一样！ 白，一百六十手，七、十二，打！ 周杨的身子僵住了。这一手棋，在一片黑棋外势构成的模样中孤零零的立着。那位置无比碍眼，不能忽视、又杀不掉。 足足盯着棋盘三十秒，周杨长出一口气。这一手白的打入，堪称是天赐妙手，不管怎么计算，这一局他还是输了。 “啪”八、十二，靠。 明知败局已定，但毕竟还未终局！只要白的一个失误，就能再逆转回来。只要不认输，就还有希望！ 胜负师啊，就是一群死不认输的家伙。 一手接着一手，黑棋努力收官，不放过任何一个官子，白棋也没有出现过任何一个失误，稳健而老练的周旋着。 这一局，堪称是围棋第一名局！一旦从梦想赌场的棋室流传出去，必能震惊世人。 “结束了……”周杨往后一靠，长出一口气，擦了擦面具边上流出来的汗。 终盘，算上贴目白胜两目半，周杨第一次赔出去五百。 “你……”没等进藤光说出安慰的话，周杨就腾的站起来，气势汹汹的走了过去。然后在赌场保安冰冷的眼神中——揉了揉进藤光的头…… “进藤，这一局是我输了。以后请继续努力吧！多陪他下下棋，他的时间没有你想得那么多。” 模凌两可的话，让一旁众人愣神沉思其中意思，不管怎样，能在围棋上赢了周杨，估计是没人敢再和进藤光赌棋了。 只赢了五百就陷入这种局面，不知道把进藤光召唤出来的人会不会哭死。 不过也请放心，召唤人物都是有时限的，一直没人对局的话sai就会回到原本的世界，最终倒霉的只有某个还没出现过的土豪。而且土豪嘛，不差钱儿！ 进藤光刚反应过来周杨说的是sai，还没慌张辩解，周杨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棋室。梦想目标早就达成，他也该离开这个剧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