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步步惊心
自曹仁被俘后，曹家第二号大将曹洪就奉命接管了南阳的防务，曹艹布署在南阳的兵马，多达四万余人。 几天前，曹洪接到曹艹的密令，命其率步骑倾巢南下，立刻对樊城发起急袭。 曹艹得令，亲率三万多步骑，星夜兼程赶到新野，会同文聘所部的一万兵马，四万大军当即对樊城展开了进攻。 只是，曹军的动向，早就在荆州方面的预料之中。 早在刘封佯接汉帝之旨，假装派兵入川的同时，就秘密的令镇北将军魏延进驻樊城，不动声色的将樊城之兵增至一万余众。 当曹洪貌似强大的步骑大军，在这一天早晨对樊城发动进攻时，魏延已经在这里手痒难耐的等了他好几天。 去岁襄樊之战后，刘封为了确保樊城这座汉水以北，襄阳屏障的万无一失，就调集了大量的民夫，对樊城城墙进行了加固增高，使其城防水平得到大大的提高。 魏延进驻樊城之后，迅速的调动各军完成布防，箭矢、火油、檑木和滚石等城防器械准备充足。 在这般充分的准备之下，战斗的结果可想而止。 当天，曹军从早上攻打到傍晚，几轮猛烈的攻击，在付出了两千左右士卒的死伤之后，却没能撼动樊城分毫。 强攻不利之下，曹洪只得下令停止进攻，数万大军在樊城以北十余里处安营下寨。 在曹洪军失利的同时，于禁和徐晃所统帅的五万大军，也已由洛阳折向南阳，前锋骑军曰行三百里，进至樊城以西北偃城。 与此同时，原本大张旗鼓要经由洛阳，开入关中南攻汉中的曹艹十万主力，同样也突然改变了行军方向，向着荆州杀奔而来。 十曰之内，将近二十万曹军，对荆州大举压境而至。 襄阳城，州牧府中，刘封盯着一封封来自于各地的最新情报，脸上却在流转着犹疑之色。 “先生，我总是觉得，曹艹此番的用兵，似乎有点诡异。”刘封手摸着下巴道。 庞统斜着嘴笑道：“不知主公觉得诡异在何处？” “先生请看。” 刘封指着地图道：“曹洪、徐晃等四将所率的近十万兵马，已经集结在新野一带，对我襄樊发动进攻，曹艹自率的十万兵马，也已进至宛城。表面上看起来，曹艹确实是想起倾国之兵，一举吞灭我荆襄。” “嗯，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庞统微微点头。 表面之下，往往又深藏着更可怕的阴谋。 刘封继续道：“可是，关中方面的情报，却是夏侯渊正率三万兵马，自斜谷进攻汉中，张颌的两万兵马，则自武都向阳平关进攻，且这两路兵马，都与刘备军展开了激烈的交手。” 庞统笑容之中，有几分淡淡的得意，似乎，刘封的疑惑他早有所料。 “曹艹如果决意先攻荆州，那么在汉中方面，都理应采取守势。可是现在，曹艹却一反常态，同时在荆州和汉中发动两线的强攻，这显然有违兵法之道。主公，这就是你疑惑之处吧。” 庞统之词，切中刘封心意。 以曹艹三分天下有其二的实力，他当然是有实力同时打两场战争的。 只是，从以往曹艹用兵的手法来看，此人向来是集中优势兵力，以确保一场战争的胜利。 同时打两场战争，并不符合他用兵的风格。 隐隐约约中，刘封感觉到事情并不似他想象的那么简单，曹艹的背后，一定有高人在给他支招。 “先生，既然有疑，那依你之见，咱们还要不要调益州之兵入楚支援。”刘封对先前的计划有所犹豫。 庞统沉吟片刻，捋须道：“就目前的形势来看，襄樊方面所受的压力，还未到支撑不住的时候。况且汉中方面亦有战事，也许会出现我们的机会，益州之兵嘛，我以为暂时还是不必急着调往荆州。” “嗯，先生言之有理。” 刘封认同了庞统的建议，当即修书一封发往益州，令张任、严颜等将，暂时留驻益州待命，再等后续的命令行事。 ………………………………宛城。 大帐之中，气氛异常的肃然。 曹艹环视着帐前那一个个年轻的面孔，冷峻的目光中又暗含着几分期许。 帐前二将，曹真、曹休。 此二人皆乃曹家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目下曹真职任偏将军，曹休则官至骑都尉，二人都在虎豹骑中任职。 尽管年轻，但他们已是久经战火考验，经验丰富的后起之秀。 “子丹、文烈，此次的重担就放在你们肩上了，你们都是我曹家儿郎，该是放手让你们大展才华的时候啦。” 曹艹慷慨的鼓舞之词，只听的那两个年轻的将军热血沸腾。 姓如烈火的曹休，立刻拱手道：“丞相放心，我和子丹绝不会辱没我们曹氏一族的威名。” “好好好，拿酒来。” 曹艹意气风发，好酒拿来，曹艹亲自给他们酌上，慨然道：“来，这一杯酒我敬你们，祝你们马到功成。” 老少三个姓曹的，痛痛快快将酒一饮而尽。 “丞相保重，我等这就出发了。” 拜别了曹艹，曹真与曹休大步流星出帐，当天晚时，统领着三万先锋步骑，离宛城向西，星夜兼程而去。 一天之后，曹艹亲率的余下七万大军，也悄悄的由宛县出发，打着南下襄阳的旗号，却向南阳之西而去。 ………………………………汉中，南郑。 左将军府中，刘备阴沉的脸上，暗含着几分焦虑。 这也难怪，兵不血刃的得到汉中，迅速的安抚了汉中近三十万士民的之心，大难之后的刘备，如有天佑一般，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奇迹般的夺取了这么一块战略要地。 按照诸葛亮给他制定的隆中之策，原本的宏图是跨越荆益，然后北夺关陇，再东进中原。 荆州的沦陷，益州的失之交臂，本来是把刘备逼上了绝路，但意外得到的汉中，却再一次让刘备看到了希望。 正当刘备意气风发，准备借着马超的威名，结连羌胡染指关陇时，却被曹艹意外的抢先动手。 先前时，曹艹大张旗鼓的声称要兵进关中，大举进攻汉中。 当时诸葛亮和法正就推测出，曹艹多半是想借着攻打汉中为名，半途中突然折返南下，转而进攻襄樊。 荆州方面的情报表明，诸葛二人的猜测完全正确，曹艹以二十万大军兵临荆州，声势极是浩大。 不过，令刘备郁闷的是，曹艹在攻打刘封的同时，也没有忘记召呼自己这个老对手。 由斜谷道南下的夏侯渊，还有从陈仓道而至的张颌所部，五万大军，对阳平关一线形成了夹击之势，汉中的西部的局势相当紧张。 刘备手中所握的兵马，原从之军，加上收降的张鲁军，总兵力也不过六万余人。 这其中，为了防范汉中以南的益州军，刘备不得不在葭萌和阆中一线部署了两万多兵。 这也就是说是，刘备手头可以调动的机动兵力，不过四万余人，而对手却有五万之众。 幸运的是，刘备毕竟是主场作战，在粮草补给上不成问题。再加上有秦岭之险做为依仗，顶住曹军的进攻并非难事。 只是，曹艹主力尽集于荆州，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而眼下，原本打算趁机攻取关陇的刘备，却不得不与敌人纠缠于秦峻崎岖之地，眼看着时机一点点的流逝而去。 “军师，你说曹贼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明明摆出一副鲸吞荆州之势，却为何又对我汉中这般强攻，这实在是有违常理。” 刘备也看出了些许端倪。此时，法正眼下正在阳平关，会同吴懿、李严、马超等抵御曹军的进攻，刘备只有征询诸葛亮的意见。 诸葛亮轻摇羽扇，神色间亦有狐疑，“曹艹这般用兵，确实有点不同寻常，只是……” 话音未落，孙乾匆匆而入，满脸凝重道：“主公，大事不妙，黄金县传来急报，东三郡发现大批曹军进驻的迹象，似乎有大举西攻汉中的意图。” 曹军出现在了东三郡！ 听得孙乾此报，不仅是刘备，就连诸葛亮也是神色一变。 那东三郡即是汉中以东，西城、上庸和房陵三郡。此三郡地势险恶，丛山环抱，四塞险要，汉水贯穿其间。 三郡因是地理上的阻隔，无论是与西边汉中，还是和东边的荆州都少有来往。 这三郡之中，上庸、西城豪强申氏兄弟，拥有数千家部曲和依附民，是当地最大的地方豪强，对内割据一方，对外则先后向张鲁、刘表和曹艹俯首称臣。 名义上，东三郡效忠于汉廷，但实际上，却是半割据之地。 “曹艹的大军，本在宛城，而宛城离东三郡又极近，莫非……” 刘备喃喃自语间，神色惊变。 诸葛亮却冷笑道：“主公所言不错，看来曹艹的真正目标，并非是刘封，而是主公，他这是想由东三郡奇袭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