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接风之宴
“三郎，到岳州城了。”关云朝船舱里喊道。 关云就是关志义这次带出来见世面的小家伙儿。他贞观元年被关志义收留，他和其他人都改姓关，并由关志义亲自起名儿。一同出来的男孩儿有关云、关雨,女孩儿分别是关梅、关雪、关月。 这个年代，多数仆役都是用小名儿，只有得到主家认可的才会有大名。跟着主家姓，那是极为荣耀的事情。这几个小家伙儿，心里也很高兴，自从有了名字，他们做起事来就更加地麻利了。 关志义带着老婆李月莲和两个丫头钻出船舱，对船上的人说道：“关云，你们把某的东西运到府衙去。徐陵，你负责监督着其他人收拾东西。徐明你先去衙门通报一声，某等随后就到。熊飞，你就注意下周围的情况，不允许发生意外。” 李月莲笑道：“三郎，这里是岳州，不是边城，用不到那么小心。” 徐陵也搭腔道：“娘子说得对，就算好岳州有湖匪，他们也不敢光天化日的在城里闹事儿的。” 关志义说道：“小心无大错。你们马上按要求去做。” 有关旭这个游侠在，找衙门就是小事儿一桩。他们一盏茶的功夫就进了衙门，原来那个岳州刺史屁颠儿屁颠儿的跑来和他办交接手续。这个天高皇帝远、生活穷苦的地方，哪个都不愿意多呆。 把手续办完，关志义就正式成为岳州的刺史了。 岳州府衙的官员，没有像小说中的那些二逼一样，主动和关志义作对。反倒是热情的欢送老上司，迎接新上司。关志义怎么看都认为这是现代的官场，就算心里把对方恨得要死，也绝不在表面上变现出来。 关志义对大唐的官职不熟，只知道有录事参军、刺史，其他的都不太清楚。不过，这些人都很会来事，不但介绍姓名，连带官职也通报一遍。哪怕关志义记不住，他们也表达了自己的心声。 岳阳和岭南等地的官员都不会拉帮结派，没有那个必要。 来这些对方的人，政治生命基本就结束了，看不到自己的前途。这种情况下，他们没有了争权夺利的想法，自己就不必拉帮结派了。再说这些地方的气候恶劣，多数人都不适应，常年疾病缠身，哪有心思捣乱呀。更让官员心灰意冷的是这里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资源，想捞点油水都不可能。 古代衙门只要三大收入，一个就是农业赋税，一个是商业税收，一个是朝廷拨款。 因为环境的原因，南方地区人口稀少，因此，农业赋税连衙门的人都养不活，更不用说捞油水了。 商业税收，这在古代几乎没有多少，尤其是南方地区，连商铺都找不到几个，哪来税收啊！ 至于朝廷拨款，那更是水中月镜中花。哪个政府，不是把上交的税收和下拨的财政互相抵消？岳州没有上交的赋税，自然就不会有什么资金了。 来岳阳的官员都是混吃混喝等死的人，所有他们除了交友之外，几乎不会有什么作为。湖匪，他们惹不起，也不想去招惹。百姓，他们也没有兴趣，都是穷光蛋，没有油水可刮。世家和贵族，这里基本没有那些东西，都是移民而来的。 录事参军是监视六曹官吏的，他可以算是李世民的亲信。 岳阳府录事参军是张阳明，一个聪明伶俐的家伙。每一个上任的刺史，他都会先了解一下背景。 他们相当于现代社会的纪检部队，可以直接向皇帝检举揭发。可是张阳明也知道，无论下面的官员做了什么事儿，都要皇帝裁决。即使刺史把全州搞得民怨沸腾，只要李世民不愿意，那么刺史就不会受到惩罚。这就是皇帝制，这就是录事参军等御史的悲哀。他们没有强力部队，只能依靠皇帝。 很多时候，皇帝这个远水是解不了州府里的近渴滴。 张阳明知道哪些人无法得罪，那些人可以收拾。因此，只有他能搬得动的官员，他才会上报。至于他惹不起的，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关志义这个人，早就传得神乎其神了。 文采出众、才思敏捷，只是作品较少而已。为安民创造出誉为大唐神犁的新工具，已经能缓解旱灾的筒车。出征突厥，现实十人闯定襄，接着三百破万军，哪件事不是做得神鬼莫测的。这样的人，张阳明从来没有想过要得罪他。 更何况人家的背景也不差，李世绩的女婿。 李世绩，可是大唐有名的名帅，他女婿的身份自然也低不到哪儿去。而且关志义上任之前，已经有房阁老、李大将军传来消息，要一众人等多多配合。就连皇帝陛下都暗示过，哪个跟关志义过于不去，那么就去岭南待着。 所以，张阳明第一个端起酒杯，对关志义说道：“关刺史，某敬你一杯，祝你在岳阳过得开心，早日回京。” 其他官员也立马站起来附和，嚷着让关志义喝。 这就是华夏的惯例，让你喝酒是看得起你，对你好。 有些人喝酒是在享受，有些人喝酒是难受。可是就算感到喝酒不舒服的人，也喜欢敬酒，喜欢劝酒，乃至喜欢喝酒。就像有句话说的：男人不喝酒，枉在世上走。 关志义不喜欢喝酒，也不爱喝酒。可是对于大唐这种近似于米酒的东西，还吓不倒他。 他端起酒杯，朗声说道：“诸位，某初来乍到许多东西不懂，还有大家伙儿帮衬着。某先干为敬，诸位随意。” “关刺史哪儿的话，某敬酒，某当先干。”张阳明说着就把酒给喝了个底儿朝天。 关志义说道：“张参军，耿直。不过，这次某来岳阳可没有想过立马回去。” 司功军曹吴玉华说道：“哦！关刺史这话是？” 扫了一眼好奇的众人，关志义说道：“大家伙儿可能觉得，某是得罪了萧阁老才被搞到岳阳来得，其实不然。某之前曾和李靖李大帅说过，这岭南是个好地方。某能够把它建成大唐第二城，远远超过洛阳。” “嘶！” 四周的人一遍倒吸凉气的声音，这个话对他们的刺激超乎想象。 张阳明心道：难怪那么多人打招呼，原来人家是来干实事儿的。要是哪个在后面耍小手段，哼哼！椅子上哪位可要杀鸡骇猴了。 他装出一副惊讶的摸样，对关志义说道：“关刺史，某当尽心尽力为刺史效劳。” 其他人也不是笨蛋，一个个的附和起来，生怕自己被当成了拉后腿的人。 关志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诸位误会了。某的确说能把岭南建好，可是岭南要如何建设，某却没有具体的措施。这次来到岳州，某更没有什么具体的办法。因此，希望各位真心实意的帮某一把，让岳州成为大唐的名城。” 吴玉华说道：“关刺史放心，某一定鼎力相助。” 这话让众人翻白眼，没有任何人搭理他。 为什么会这样？ 你妹的，吴玉华是司功参军，也就是记录管理各路官员功劳的人。他能把关志义什么忙？他鼎力相助，还不如司户参军杨立云帮关志义说一句话呢！ 吴玉华看大家的眼神，就知道大伙儿的心思。连忙说道：“某虽然是司功参军，可是在岳州也好几年了。某能尽早让刺史掌握岳州的情况，难道不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