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抉择

    面对着那信使一脸的期望，曹煜的反应是喝令卫士把这信使拿下，就要拖出去斩了。

    那信使根本没想到竟有如此变故，一时间吓得全身瑟瑟发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什么惹怒了这个传说中的曹家大公子，只能一边拜倒磕头，一边连声说着饶命。

    “如今潼关城门紧闭，任何一人进出都会经过严加盘查，马腾又怎会让你这样大摇大摆地跑到我的大营中来？”曹煜厉喝道，“你定然是马腾的jian细，想来骗我们入关遭受你们的伏击，你们这点伎俩我还不知道？”

    那信使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场面，面如土色道：“小人决不敢欺骗大公子。只因小人并没有随军进入潼关，而是在半路就悄悄离开，在这里等候大公子的。我家主公也绝没有欺骗大公子的意思，他还特地命小人对大公子说进攻洛阳是他犯下的错误，他要用事实来证明他能弥补自己这个错误。”

    “是么？”曹煜的面色稍稍缓和了一些，又道，“你们一路退回潼关，中间都没有休息，这信又是韩遂在什么时候写的？”

    “就在大公子袭击马腾将军的时候，我家主公写完的这封信。他并没有支援马腾将军，就是要争取时间来表明自己的态度。”那信使生怕曹煜不信，已经急得青筋直冒。

    “他既然没有支援马腾，那马腾又怎会信任他，不但和他一起回了潼关，还让阎行去守蓝田？难道马腾是傻瓜不成？”曹煜的声音又严厉了起来。

    “这个小人真的不知道了。主公虽然信任小人，可并没有把这些都和小人说啊。”那信使忙道。他知道自己的解释很难让曹煜满意，可他确实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到那信使的反应，曹煜反倒又信了三分。如果这信使对他的每个问题都对答如流，那其中才真的有鬼。韩遂到底用了什么样的办法让马腾继续与他合作肯定是他们二人之间的事，这本就不会对他人详细说明。如果这信使都知道其中的来龙去脉，反而说明这是马腾故意布下的圈套。这信使在生死关头依然无法给出解释，倒说明他真的心中没鬼。

    曹煜又冷哼了一声，道：“不管马腾和韩遂是不是有阴谋，都瞒不过我的眼睛。你们先把他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能让他离开半步！”

    众卫士把这信使架了出去，只听那饶命之声逐渐远去。

    曹煜接着就叫来了吕布等人，把韩遂的信给他们看了一遍，又问了大家的意见。

    首先提出疑问的是张辽：“仅靠一封书信就相信韩遂，是不是太草率了些？如果这是马腾和韩遂一起布下的圈套，那我们岂不很危险？”

    吕布和张辽有同样的顾虑：“潼关是长安的门户，关内能够埋伏的地点很多。虽然我们战力很强，可若是一起遇袭，恐怕也很难全身而退。”

    曹煜早就料到他们会有这样的顾虑，因为这也是他方才一直在考虑的问题。作为一军统帅，在下这样的决定的时候通常都比较痛苦。他的一个失误也许就会导致成千上万人的伤亡，但同样的，他的一个正确的决定也能带来决定性的胜利。

    韩遂虽然有理由临阵倒戈，可他并不是必须要这样做。毕竟如果他们能坚守潼关，也一样能等待其他诸侯的好消息，毕竟战势还没有趋向恶劣。就算大家都无法奈何曹cao，他和马腾也能瓜分雍凉二州，这比当初他们都在凉州要敞快多了。

    这些因素都是要考虑进去的，也是曹煜有些头疼的原因。他虽然猜测韩遂这封信是出自真心，但毕竟还没有足够的理由来支持这个观点。

    最后他把目光移到贾诩的身上，这个时候老狐狸的看法对他来说尤为重要。

    “属下和韩遂也是旧识，对这韩遂多少有点了解。”贾诩并没有急着说出自己的观点，而是先介绍韩遂，“韩遂本名韩约，当年北宫伯玉和李文侯造反，挟持了他和边允，杀死了金城太守陈懿，割据一方，边允和韩约这才改名为边章和韩遂。”

    这些旧事吕布等董卓旧部都有所耳闻，只是不知贾诩说出来有什么用意。

    “后来韩遂杀死了边章、北宫伯玉和李文侯，吞并了他们的部曲。当时的凉州刺史耿鄙率六郡之兵征讨韩遂，却因为任用宦官程球而招致手下不满，被手下杀害。这时耿鄙的军司马正是马腾，而马腾也在这个时候和韩遂第一次合作。”贾诩继续道，“他们二人先后推举王国阎忠等人为傀儡统帅，然后又开始为了争权夺利而起了内讧。”

    曹煜之前读史的时候并没有太在意韩遂，如今听到贾诩的介绍，才知道他和马腾竟是这样开始联合的。

    “当董卓专政时，曾考虑拉拢马腾和韩遂，可当他们到达长安的时候董卓已死。李傕于是拜韩遂为镇西将军，屯于金城，而马腾为征西将军，屯于郿。后来因为长安动乱，马腾这才和韩遂结为异姓兄弟，返回西凉，并继续西进占据武威等地，和韩遂共同治理西凉。”贾诩又道，“从这样一个过程来看，马腾和韩遂之间并没有太多的兄弟情谊，只不过是在西凉谁也无法灭掉谁而做出的不得以的权宜之计。但他们二人谁都不愿让这样的情况继续下去，马腾会东进攻击长安，并以勤王为旗号继续向前威胁许昌；韩遂会从青泥隘直接攻打洛阳，都是想得到比对方更多的资本来逐渐压倒对方。”

    听到这里，吕布终于问道：“文和所说的和这封信的真假有什么关系？”

    贾诩笑道：“现在马腾已经遭受了挫折，而韩遂也一样。他们依然还是谁也奈何不了谁，我们虽然不知道韩遂如何依然取得了马腾的信任，但可以肯定的是韩遂想压倒马腾的心思绝没有丧失。现在有了我们作为马腾的强敌，又让韩遂看到了取胜马腾的希望，他能做出联合我们先干掉马腾的决定，其实是合情合理的。”

    曹煜道：“文和相信这封信是真的了？”

    贾诩却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道：“韩遂应该不会再冒这个险。虽然潼关如奉先将军所说，关内若是有人埋伏就会危机重重。可潼关毕竟是个关口，纵深并不算长。我们大军进入之时依然能够控制城门，首先要让我们全军覆没就已不可能。而韩遂若是想和马腾一起重创我们，可能性也不大。因为那样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毕竟在目前的状况下再和马腾合作，最后的结局依然有可能还是二人分治凉州，这并不符合韩遂的利益。”

    曹煜认为很有道理。在天策军的优势越来越明显的情况下，韩遂的取舍自然耐人寻味。他若是选择和曹军合作，确实能重创马腾，从而获得对凉州的控制权。

    他必须要做出决定，信或不信，都是他必定要去面对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