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墨家巨子

    郑浑来的很快，就在曹煜的书信发出去两天之后，他就已来到曹煜的面前。

    在曹煜的印象中，像郑浑这样一心搞科技研发的多少都有些土气，有些自闭，而且大多都是不修边幅的那种。可眼前的郑浑却丝毫没有那样的气息，单是他眼中那不断闪烁的智慧就足以让人不敢小瞧与他。

    而且让曹煜更意外的是，郑浑虽然来了，可并没有答应要帮他巩固城防。

    郑浑的道理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不愿意参与能致人于死命的战争中去，他所有的研究都是为了要造福民生，而不是毁灭生命。他的官位虽然比曹煜要低很多，可那种倔强让曹煜看出若是不能让他从心底里接受自己的意见，那就算他来了也只会出工不出力。

    曹煜并不着急，他深信自己能说服这个思想单纯的人。在进入正题之前，他还是对逐鹿枪表达了谢意。

    看到自己的作品，郑浑的眼神立刻温柔了许多，不过曹煜接下来的话又让他心生警惕。

    “既然先生不愿让自己参与到战斗中去，又为何同意为我铸枪？”曹煜的话虽然不经意，可用意已经非常明显。

    郑浑一怔，忽然笑道：“兵器虽是不祥之物，可还是要看用兵器的人。大公子总不会像那些武将一样日日冲锋陷阵，这枪上沾染的血腥自然也不会太多。因此曹丞相命下官铸枪，下官并没有拒绝。”

    郑浑的意思也很明显，就是说曹cao给曹煜这枪不过是一种摆设，或者用来增添曹家大公子的威严，是很少会用到战场上去的，杀的人自然也不会太多。

    “哦？是么？”曹煜面上似笑非笑，“看来先生还不知道我的战绩吧。”

    郑浑也只笑笑，不置可否。

    像郑浑这样胆大直接又不给上司面子的官员还真挺少有，不过一般有点实力的人大多都比较孤傲，曹煜并没有觉得意外。

    “先生可知墨翟其人？”曹煜开始了第二轮攻势。

    郑浑一惊，上下打量了曹煜两眼，好似颇为意外：“大公子忽然提到墨子，又有何用意？”

    “当年墨家在战国时同样主张兼爱非攻，而墨子也同样有精巧的手艺，这些都和先生非常相似，因此忽然想起，就想问一下先生和墨子有无关系。”曹煜读过大量史稿，自然对诸子百家也都熟悉得很。

    “既然是大公子询问，下官自然不敢隐瞒。下官正是墨家第二十一代巨子，而下官所知所学都是来自墨家先辈。”

    郑浑的话让曹煜也大感意外，他没想到自己这随口一问竟问出了一个墨家巨子来。既然郑浑和墨家有这样的关系，他下面的话也就更容易切入。

    “如果先生是墨家巨子，那我只能说先生未免迂腐了些，最多只能算得到墨家精神的表面，而根本没有得其神韵。”曹煜这话说的也有风险，因为他自己就更不知道墨家精神的神韵是什么，当年看诸子百家时走马观花，他还能记得“兼爱”“非攻”这几个字就已经很难得了。

    郑浑的表情也逐渐严肃了起来，施礼道：“请大公子指教。”

    “我这人不喜欢咬文嚼字，墨家的著作想来先生比我还要清楚。”曹煜简单一句话就转移了自己的弱势，“我只想问先生，当年墨翟难道就从未参与过战争？”

    “当然不是。我墨家从不缺少军事才能，尤其以第一任巨子墨翟最为突出。”

    “那当初墨翟参加的战争和此刻我请先生参加的战争又有何区别？”

    “当然不同。当年天下大乱，群雄纷争，兼并之风盛行。举国上下任何一个城池都有可能遭受毁灭性的打击。墨家参与守城，就是为了让进攻方无功而返，防守方也能感受到战争所带来的灾难，从而消弭战争，达到非攻的目的。”郑浑侃侃而谈。

    “现在难道就不是群雄纷争，兼并之风盛行了？”曹煜早已料到郑浑会说什么，于是立刻抓住了他话中的把柄，“如今虽然皇权仍在，可天下势力又有几个像家父那样唯皇上之命是从？刘备、孙策、马腾个个心怀鬼胎，他们的行动又何时得到过皇上的恩准？先生方才说墨家参与守城，是为了避免城池遭受毁灭性打击，可现在却眼看着洛阳残破的城阙而不顾，根本没有把城内百姓的死活放在眼里，这难道就是墨家的精神？”

    “大公子所说虽然有理，可下官不想自己的设计以后被用到其他战斗中去，从而造成生灵涂炭。”郑浑原来是担心曹煜用他的技术去向别的势力主动发起攻击，这样他会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这一点先生只管放心。第一，我们与其他势力的交锋已是在所难免，就算没有先生的设计，我也一样不会放过他们；第二，先生只需设计守城器械，而且大可以固定在洛阳城墙之上。等到此间事了，先生就回自己的辖地，我会当着先生的面把这些器械全部拆毁。这样就不会让先生感觉我在利用你了。”曹煜的话说的虽然大义凛然，可细想之下也不是没有空子可钻。只要那些守城器械竖了起来，曹煜自然还可以找其他能工巧匠画好图纸，甚至大批量生产。有了这些器械，那曹家所控制的城池岂不都能固若金汤？

    郑浑考虑再三，终于还是答应了曹煜的要求。也许他一开始的拒绝就是要获得曹煜的这个承诺，因为他不想让自己的技术成为战争的机器，从而造成更大的杀戮。

    仅仅七天之后，一架架木质器械在垛墙之后竖起，这些器械看起来制作非常简单，任何人都能模仿着打造而成，可唯独其中一些最为精细的环节是由郑浑亲自打造的，缺少了这一个看似不起眼的环节，整个器械都只能是一堆垃圾。

    曹煜终于明白郑浑为什么不担心别人会偷学他的技术，因为最关键的那一部分除了他自己外就没人知道。

    “这是投石机么？”曹煜发现这些器械和刘晔设计的霹雳车有很多相似之处。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到时候大公子就知道了。”郑浑笑着卖了个关子。

    “好！那我就期待着墨家的实力！”曹煜笑道。

    有了郑浑的帮助，他就更不用害怕韩遂的进攻。相反的，他已把韩遂的这次进攻看作是扭转西线战局的良机，韩遂必然会为这次贸然行动付出相当大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