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水火相融
夏侯惇并不是《三国演义》中那种鲁莽的角色，这一点曹煜早就在以前的相处中得到了证实。能够作为曹军主力军团的统帅，夏侯惇又怎会像一个莽夫？ 刘备虽然兵力不足惧，可他手下毕竟还有关羽张飞这样的猛将，若是拼起命来夏侯惇还是会有些吃力的。 因此从出兵开始，夏侯惇就表现的极为稳重。他的青州军在这两年的时间里战力终于有了些提高，更重要的是组织性纪律性得到了明显改善。这一路曹军的阵势一直都保持得非常紧密，再也没有出现sao扰百姓的状况。斥候在大军前后左右往来奔驰，方圆数十里之内的敌情都会在第一时间传到夏侯惇这里。 从许昌出发到新野能够选择的路线有很多，而夏侯惇选的是鲁山到安乐这条线路。这条路不仅从直线距离上来看是非常近的，而且还极大压缩了刘备的防御空间，逼迫刘备只能面对面和他硬拼。 这条线路唯一的风险就是新野东北的鹊尾坡，因为那里只有一条路能容下大军通过，而这条路的一侧是险峻的高山，而另一侧却是逳水。 熟悉兵法的人都知道，紧靠山脉的小路是最容易中埋伏的。由于敌人能够居高临下陡然发动攻击，甚至能用火攻，确实是需要小心的地方。 可夏侯惇还是选择从这条小路通过。曹仁曾经提醒过他，要他多多注意敌人的火攻，可夏侯惇并不担心。 其实夏侯惇并不是完全没有理由，因为这条小路虽然危险，可旁边毕竟是逳水，如果敌人贸然用火攻的话，他们就能就地取材用逳水来熄灭身边的大火，这样的话敌人的火攻就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而且他早已派斥候到旁边山脉上去探查，并没有发现刘备军的踪迹。要知道刘备军总共也不过万人，如果再分兵埋伏在这里，一旦夏侯惇能成功突破，那他们就会陷入被分割成两段的危险。这样的风险刘备又怎会觉察不到？所以夏侯惇断定刘备会在新野背水一战，又或者请求刘表派出援军。 曹仁虽然还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可他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因此就妥协了。不过他还是多了个心眼，请夏侯惇带主力先行，他则带本部兵马殿后策应，随时应付可能发生的一切。 事实证明曹仁的这个决定救了夏侯惇一命。 夏侯惇率军进入了这条小径，旁边潺潺的水声和山上风吹树木的沙沙声显得这个午后尤其静谧。大家的身体都正处于一天中最为困顿的时候，行军速度也稍稍慢了下来。就连马上的夏侯惇也忍不住连续打了几个哈欠。 就在他张大了嘴的时候，就见远方一条流星般的火光划过一条弧线落入了身边的逳水当中，然后他就看到几人高的火光冲天而起，滚滚热浪排山倒海般直扑而来！ 夏侯惇已经呆住！他怎么也想不到这逳水居然也能有如此猛烈的火焰！别人都说水火不容，可这火焰竟比在干燥的林中还要强盛！ 而且最要命的不是火焰，而是从逳水那一侧吹过来的风！都说火借风势，那风刮起之时火焰立刻吞没了青州军，惨叫之声也立刻传来！ 与此同时那一直没有人出没的山上也忽然旌旗招展，密密麻麻的人头和明晃晃的箭尖说明夏侯惇已完全陷入了敌人的圈套当中。 这时的曹军已经乱成了一团。青州军果然不愧是曹军中实力最弱的一支兵马，在异变发生之后几乎没有人还能保持冷静，一直以来还算保持得不错的队形立刻分崩离析，大家拼命往出口或退路冲去，却没想到自己已经成了刘备军的活靶子。 第一轮箭已经无情地射下！箭是火箭！ 看来刘备军还嫌这小路上的火烧得还不够旺，那火箭就像是在空中下了一场火雨，劈头盖脸地浇到曹军的身上，让这里变成了一个真正的人间炼狱！ 夏侯惇一边拨打着从天而降的箭矢，一边焦急地四下观望。在他的身边是一个又一个火人，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地惨叫，还有那令人作呕的焦臭气息。这些人已经完全疯狂，根本分不清敌友，有的拼命往土里钻，有的却往河里跳，可不管什么选择都让他们无法避免变成一具烧焦的尸体。 更让夏侯惇无语的是，这些青州兵到处乱窜，非但没有找到活命的机会，还把他的退路都完全封死。那些没被烧到也没被射死的就像没头的苍蝇到处乱撞，进而引发了大面积的踩踏事件。 从军以来夏侯惇还从未遇到过如此混乱失控的场面，无论他怎么大声怒喝也没有人能听的到。过了半个时辰之后，火势虽然小了一点，可头上的箭雨依然滂沱而下，而且就在他的前方已经出现了隆隆的蹄声。 刘备军终于赶过来趁火打劫了！ 夏侯惇却已无法再战。来的人不管是关羽还是张飞，都足以在这个时候制他于死地。可他也同样无法撤退。那一地焦黑的尸体和依然在乱窜的士兵让他根本看不到来的路在那里。在这种情况下他不被烧死不被射死就已足够命大了。 他坐在马上，看着自己士兵的惨状，再看着越来越近的刘备军，不禁长叹一声，大喝道：“我夏侯惇难道就要命丧此处？” 就在这时，他的身后也是一阵蹄声响起，驱赶着已经分散的士兵让出了一条道路来。那赶来的兵马正是曹仁和曹洪的后军，他们特地延后了半个时辰起兵，到现在果然避过了这场火灾，于是赶紧冲了进来寻找夏侯惇的踪迹。 还算夏侯惇命不该绝，曹仁和曹洪在刘备军冲到面前之前就找到了他。这些残兵败将不敢逗留，赶紧沿原路返回。而刘备军在后面一阵冲杀，又痛打了一番落水狗才心满意足地返回新野。 在安众随时准备接应夏侯惇的李典看到这些人如此狼狈，不禁大吃一惊，赶紧派人到许昌汇报战况，并让夏侯惇等人在这里暂时集结兵马，清点损失。 这一战青州军死伤近两万人，让曹cao经受了已经许久未曾经受的巨大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