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袁谭的自大
战鼓虽然还没有敲起，可袁谭的信心已经逐渐爆棚。 被袁绍派到青州的时候，他曾经失落过，也曾经怀疑过。袁家家主的位子对他来说就像鲜花之于蜜蜂，是那样的具有诱惑力。他本是毫无悬念的继承人选，可袁尚的逐渐得宠让他的优势被渐渐蚕食殆尽。 其实他的优势也不过就是他那长子的地位，传长不传幼本就是千古不变的定律，可这定律也许同样有被打破的那一天。袁尚比他年轻，比他俊美，比他更懂得用风花雪月来讨袁绍的欢心。和他相比，袁尚和父亲更像，或者说袁尚刻意把自己打造成第二个袁绍。 无论是谁都会对与自己相似的人怀有好感，袁绍的这个情结也越来越清晰。 所以他必须要建立其他的优势，而战功就是最有说服力的。他原本怀疑和失落，是因为他觉得缺少了在袁绍身边表现的机会，可当攻击曹cao的命令下来了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竟面临着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击败曹cao！占领东郡，进而占领兖州！这样的赫赫功劳足以让他受到父亲和袁家众臣子的认可，而且未来他的成就也许比袁绍更大！ 郭图的适时出现放大了他的期望，在颜良和文丑都奉命按兵不动，最多和曹cao进行试探性攻击的时候，东郡就成了关键。郭图的巧舌如簧让袁谭坚信，只要能抓住这一次机会，袁尚就只能靠边站。 但郭图同样警告袁谭，想要得到这个功劳，就不能依靠张郃的河间军团。袁绍之所以派张郃来协助他，恐怕也是因为对他不够放心。青州袁军若是在河间军团的帮助下才取得胜利，战功岂不要被张郃分掉一半？ 袁谭大为同意，对权力的欲望让他无限忽视了风险，他只是看到了自己率领的近五万青州袁军，而从东郡的防守上来看，他们已是十倍于对方的兵力！ 因此，在张郃的河间军团还没有到达的情况下，青州袁军已经开始进发。他们的线路是经济北过东平直插东郡，这是一条最短的线路。而且济北和东平两地都没有重兵把守，曹军的第一道防线东阿只有乐进和他的三千子弟。 作为最早追随曹cao的将领，乐进一直都比较低调，在与袁绍对阵前他没有太多闪亮的表现，因此更容易被人低估。他的三千部曲都是当年从青州黄巾军收编而来的青州军，战力普通，也没单独打过像样的胜仗。就因为如此，袁谭把自己第一个攻击目标定到了东阿。 在袁谭眼中，东阿的曹军只是一个摆设。而且东阿城墙并不坚固，周围也没有险要可以依仗，就算用强攻也很容易攻克。因此袁军到达东阿城前三十里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安营扎寨。 这一路过来，袁谭几乎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卢县、谷城这样的据点连防守的兵力几乎都没有。不过乐进也是个老江湖，知道自己兵力不够，于是采取了坚壁清野的方法，让袁谭很难得到什么粮草物资，连百姓看到的都不太多。 他们所经过的村庄已经变得空无一人，乐进好似早已算准了他们的行军线路，连一粒粮食都没给袁谭留下。袁谭恨得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更忽略了极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当他的行动已经被敌人掌握的时候，又是否真的会这么安全？ 东阿已经在望，曹军的旌旗在两丈多高的城头招展。袁谭咬了咬牙，传令下去，要求在天黑前把城头都插满袁家的旗帜。袁军士兵在前面的县城势如破竹，对东阿反抗力量的心理预期低了许多，听到命令全都不顾行军的疲惫，准备在东阿城里过夜！ 当他们又向前行进了十里之后，才发现东阿城外早已聚集了曹军兵马，正静静地等着他们。这次连郭图都有些意外，乐进竟不顾自己兵力上的劣势，选择在东阿城外野战！三千人就这样排列整齐地候着，在他们的最前方，正是一身戎装的乐进！ 乐进后来能被称为“五子良将”之一，自然有他的能耐。他年约四十左右，身材却保持得跟年轻人没什么两样。他虽然既没有夏侯惇的威武，也没有夏侯渊的沉定，可在他身上散发着另一种不同的彪悍之气。这种彪悍和猛兽不同，乐进的气质就是在不断的战斗中养成的，在他不开口的时候也能让人感觉到那种金戈铁马的威严。 袁谭不禁有些发怵。这毕竟是他第一次独立带兵上战场，也是他第一次独立面对敌方叫得上名号的将领。他不像颜良文丑那样出自底层，完全靠战功变成一军之长。青州能在他的管辖之内，更多的是靠他的姓氏和地位。 两军相距已只有三里，袁军终于停下了脚步。 乐进催马缓缓上前，扬声喝道：“袁谭？” 袁谭不甘示弱，也纵马来到乐进面前，和他只有十丈左右的距离，然后道：“你就是乐进？” 乐进仔细打量了袁谭一番，却冷笑着没有说话。 袁谭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又有些恼怒，喝道：“你看什么！” 乐进冷冷道：“我是要看清楚你长的什么样子，毕竟你将会是死在我手上地位最高的人！” 袁谭没想到乐进竟然还敢口出狂言，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他本想说今日是你死还是我死都是未知之数，又或者说你们大势已去，还不赶紧投降之类的话，可总觉得没什么气势。这时郭图阴恻恻的声音在袁军阵中传来：“大公子和他啰嗦什么？就让他们看看我军的厉害！” 郭图这句话立刻把话题转移到两军交战上来，袁谭也趁势暴喝：“我没时间跟你废话！擂鼓，攻击！” 进攻的指令下达之后，袁军阵后的鼓声立刻响起，士兵开始步步向曹军逼来。五万人的规模何其浩大，在摆成鹤翼阵之后，就像是天马的蹄铁，一点点向曹军踏去。 袁谭面露得色，正想看看乐进紧张的表情。可就在这个时候，乐进却忽然催动战马，扬起手中长刀，以闪电般的速度向他杀了过来，那明晃晃的刀光好似转眼就已到了他的头上！ 袁谭的兵马离他还有一些距离，又怎能有战马跑得快？袁谭忽然有些后悔刚才壮着胆和乐进阵前呼喝的举动，因为乐进这一刀，他竟也没有把握能够完全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