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贫民窟里的吉普赛人
烟火飞上天空，地中海岸的巴塞罗那莫名的有了些东方春节的气氛。 这是6月23日，圣乔安节。 “嘿，你真的能搞到我要的货？” 这来自东方的客人，年龄不大，毛病真是不小，想要在遍地都是的古董跳蚤市场淘到好货？这些暴发户是不是一夜暴富的故事听得太多了一点？ 胡安小心答应着，陪着笑容，“如果您不相信的话，那么三天前也就不会定我的摊子了是么。” “可是我到现在都没有看见我想要的东西。” “这可是费迪南德殿下真正把玩过的东方瓷器。我可不敢随便带出来。” 眼前的少年咳嗽了两声，在夏天暖和的地中海和风中，这声咳嗽可相当不合时宜。 “那可是真正值得上拍卖会的东西，你……” “啊，我知道，哪怕是拍卖会上的东西小少爷您也是手到擒来，不过，被这些炒家恶意拿走您的钱财不符合您的勤俭持家的家教不是么？” 哪怕胡安跟不少中国人打过交道，也能说那么一口还算流利的汉语，这些话也不是他自己说的，而是这位穿着普通学生装的小家伙，在周四的跳蚤市场上炫耀出来的。 与中国人打交道久了，胡安也就总结出了一些生意经。中国人怪异的名人情节，一些只要说是跟某些皇帝，大家接触过的东西肯定可以卖出高价。至于跟中国有关系的东西，这些中国人莫名的自豪感和爱国心更让他们的口袋里的钱更容易流出来。 至于只是学生的眼前这位少年有没有钱？胡安更可以鄙视说出这些话的“土老帽”，这年头，中国人的小孩有些可是要比某些顶着勋爵名号的老头还有钱。最好赚钱的方式就是绕着中国人的孩子和他们的女人转。至于衣着普通，那句话叫什么来的，勤俭持家，当然胡安很喜欢这种不关心自己的生活，却愿意花大价钱买一堆旧盘子的“勤俭”。为此喊几声刚学会的小少爷那也无所谓了。 “您跟我来，酒香不怕巷子深不是吗。” 看着这位小少爷脸上的错愕和微笑，胡安大大的为自己的语言天赋而自豪。当然，这里面也有着金钱的激励。否则这么绕嘴的谚语谁会去刻意学呢。 在大街小巷之间穿行着，躲避或者绕开一个个的印度人，巴基斯坦人，摩洛哥人，黑人。短短几百米的路程几乎见过了全球的人种……周围已经没有什么高楼大厦，小旅馆里面廉价香精的气味弥漫到了大街上。各种口音的粗鲁女人吵架的声音，哪怕以九婴自己的语言天赋，也真是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人在吼。 九婴没什么心情再去研究周围的人，堪比专业香水调制师的鼻子在这种恶臭，廉价香精，各种体味混合的地方实在是一种煎熬。没等他问胡安什么。旁边昏暗角落里面靠过来一个不明物体。 手里的烟还没有掐掉。一张嘴，尼古丁的味道和一口黑烂牙都对人具有足够的冲击力。昏暗的灯光下，掉下来的粉扑跟下雪一样，沟壑纵横的松弛皮肤，“一晚上五元。”反复强调着这几个字。 “该死的臭**！”胡安一脚踹了过去，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让这个不知道多少天都接不到客人的老女人毁了自己的生意。哪怕被踹了一脚的站街女也不示弱，节奏分明的西班牙语对骂在大街上想起。 连续几个耳光加上脚踹，终于赶走了对方的胡安又转回身来，这位小少爷的脸色似乎有点不妙，“您别在意，所谓……” “哇……”还没有吃晚饭的九婴一口清水吐在了地上。终于想起了那本onelyPlanet上是这么介绍ElRaval（拉巴尔）区的，“拉巴尔区，尤其是它最南端被称为BarriXines的红灯区，长久以来一直是城市的贫民窟，名声从来不好。” 尤其是那一段“在CarrerdeSantRamon大街你会遭遇夹道攻击——在前往传说中的BarMarsella的路上，你会稍微感受到这个城市狂野的一面。旁边的CarreerdeSantRamon大街虽然名字叫圣雷蒙大街，但其实一点神圣之处也没有。走过两个街区，你会看到由各国**，皮条客，毒贩子组成的‘国际纵队’”。 “果然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啊。”与其他人比起来，九婴对于周围的环境的敏感度可以说超出寻常。曾经就被开过玩笑，“这孩子应该被放在无菌室里面”。经受这么一番折腾。九婴脆弱的心灵简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哀怨。 “小少爷，别看这地方不干净，但是么，您得仔细想想这里面的特殊之处，我要藏东西的话，这可是个绝佳的好地方。” 与中国人做买卖第二条，哪怕出了什么样的状况，都要马上编一个带有神秘性的故事给掩盖过去。“我要卖给您的东西里面牵涉着天大的关系。所以……” 眼前年轻人点了点头，哪怕再好的掩饰也无法挡住目光中的那种好奇。 “毕竟，费迪南德殿下把玩过的东西，那种国宝可是具有重大的历史意义，也不是随便可以见到的，然后……” “你把东西偷了出来？” “我哪有这个本事……”胡安抹了抹自己的汗，“总之，虽然是小小一件瓷器，里面也牵连着不少故事。” 伦敦酒吧，九婴捂着自己的鼻子进入了这个地方。推开门，嘈杂的噪音如同怒涛一般冲击着九婴的鼓膜。胡安几乎是用推的才把九婴带进了酒吧。 狂躁的人群，令人作呕的气味，狭小的空间，嘈杂的吵闹声。看着九婴微微皱起的眉头，胡安奋力的分开挡路的人权，不让任何一个分不清好歹的白痴沾到自己今天的财神爷，这年轻人这么瘦弱，如果真要出了什么事情，自己的美梦就算结束了。 “喂，瘦弱的胡安小子今天带回来了一个更瘦弱的。” “啊，要叫胡安男爵大人你们知道么？胡安大人可跟咱们不一样，是能光明正大在巴塞罗那大教堂那边走来走去的人物！” “对，你们说的没错，只要警察没发现他在骗人，他当然可以随便走。” “肯定不会发现，那些警察都缩在他们家娘们的怀抱里面呢！可惜可怜的胡安，连个自家的女人都没有！” 一阵哄笑，胡安涨红了脸，“你们这群家伙给我让开。” “这些家伙对你真不客气。” “啊，一直这样，没伤到小少爷你就好。” “你就这么忍着他们？” “我确实出生在贫民窟。但是我不会永远待在这个贫民窟。” 突然脱口而出的话语，胡安一个激灵，拉着九婴快走了几步，“好了少爷，这里还算安静一些，我的合伙人很快就会把东西带来，您不必担忧，我会抽时间给您讲讲，这瓷器上发生的故事。” “你的合伙人？是她吗？” 原本已经被清理干净，几个醉汉已经被胡安拖走的桌子旁边，多出了一个人，一个女人。 从外貌上这女人就跟周围的人不太一样，肤色较暗，但又不是晒太阳以后形成的那种颜色，简单点说是暗得发灰，更像南亚人种的外貌。与周围的醉汉们不一样，亮的刺眼的红色服饰，美艳的外貌，与长久混迹这里的人绝不相同。 胡安的心里却是有些糊涂了，无论是舞女还是酒吧的侍女，混迹多年的他可以说是烂熟于心，哪怕不用靠看的手只要搭上大腿的边就能叫出对方的名字，可这个女人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么漂亮的女人，很能刺激周围的荷尔蒙，本就已经沸反盈天的酒吧里面似乎又加了一把火一样，哪怕是酒精也不影响雄性生物的鉴赏力，早就有几个醉汉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那副样子绝对不像是要做什么好事情的感觉。 眉毛一挑，突然出现的女人轻轻打了一个响指，整座酒吧就安静了下来，其他人横七竖八的躺倒了一地，只剩下九婴，稍微点点头，走向酒吧，自己挑选起合意的酒类开始调酒。 死寂的酒吧里面，只有酒液倒入杯中互相混合的声音，寂静的可怕。 “啪嗒，啪嗒。”连续几声响指过后，九婴看了看自己手里调到一半的酒液，叹了一口气，“别打响指了，没什么意义。幸好你没有下杀手，把东西留下，人我就不管了。” “天之下都派出的就只有你一个？” “浪费时间，太多了没什么必要，你从文物贩子手里搞到这些东西本来就是运气，而不是你自己的能力。东西到手对自己没有用处，还连续三个月不得安生，还让我请假三个月，还不知道要扣多少学分呢。” 轻描淡写的语气，却最能让人恼怒，在贫民窟里面躲避了三个月，临了却换来对方只是担心自己的学分问题。女人的心情显然不可能好。 “你知道你面对的是谁么？” “一个跑出去学了一些杂七杂八东西，回来咒杀了自己全家几百口人的吉普赛女巫，一个在逃的杀人犯，盗窃犯，倒卖文物得到了一些好处却不知道怎么用的新手，有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