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为君起舞
老萧，这个称呼够亲切直接。 “老萧，来，给我看看你送我的到底是什么寿礼？” 萧野将玉盒递过去，她双手接过，水灵灵地眼神又在萧野脸上逗留了一下，迅速转移到玉盒上。 将玉盒打开，她脸上不由掠过一层悦色，但也没说什么，又将盒子盖上，回手放到她贴身装盛寿礼的盒子里。 宾客们送来的寿礼，这是唯一一份被放进这个盒子中的礼物。 “老萧，真想亲眼看看你沙场上横刀立马威风八面的样子，不过，看来终究只能是个遗憾了。” 李果儿这一阵不寻常的举动，更令殿中气氛紧张压抑。 宾客们忍不住又开始左右窃窃私语了。李贺和李默等王面色惶恐，深怕因此而惹恼了那野蛮的土番王子，继而令土番找到口食屯驻重兵威胁边境要塞；李克一脸愁绪，左右不停地观望情况，心里只怨优乐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公主身份以及土番王子颜面，竟当众与萧野将暧昧情愫表露出来。 李乾一脸震撼，他万没想到，自己的meimei何时竟与萧野有了如此密切的关系。 李彦难免有些尴尬，只能故意吭声提醒。 这情况实在所料未及。虽然萧野也约略猜出几分李果儿亲自登门邀请的用意，可却未猜到她竟然会当着如此众人之面说这些话。 公主与侯爷，始终还是应该保持足够的距离。 “让公主见笑了。”他立即长揖叩首，报了声“祝公主殿下年年今日，岁岁今朝，健康如意，幸福安康”之后，便退下了。 然而，噶东赞愤怒的目光，却至始至终都紧紧盯上了他。 “久闻朔方飞帅不仅文武双全，而且还仪表堂堂、年轻朝气，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待所有的宾客贺寿完毕，他急不可耐地站了起来，几步便来到了殿中。 “据传朔方飞帅，临战常与精锐铁胆冲阵，出入万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今日既是公主寿宴，本王正巧也有机会与侯爷一见，本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侯爷能否答应。” 萧野回席入座，淡然一笑：“王子请说。” 噶东赞抱拳答礼，转身手臂一伸，那一直跟在他左右的魁梧铁面汉子立时站起身来。只见此人身高九尺，卷曲短发，面色如铁，浓眉大眼，体格如牛，身披黑衣锁子甲，俨然是个难得一见的沙场猛将。 “这是我大土番国第一武士强巴，素来仰慕侯爷神威，今日听闻侯爷也会到公主寿宴上来，特请求跟随本王一同赴宴，目的就是想要亲自领教侯爷威猛，不知侯爷可否让强巴得偿所愿？” 那叫强巴的武士立即学着中原的礼仪抱拳致礼，目光中的斗意咄咄逼人，用他那字吐得不怎么清楚的秦语请道：“还望侯爷成全！” 说着，未等萧野答复，他已跨入殿中。形势瞬间明了，要么萧野认输拒战，要么就只能跟他当着众面打一场。 没想到这野蛮的土番王子，玩来玩去玩的还只是这一招，无非就是想用最直接粗暴的武力手段使对手臣服。 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此拒战了的话，折损自己名声是小，有辱大秦国威才是大。 “呵呵，我看，王子如此做法，恐怕不合适吧。”正当萧野又是淡然一笑准备开口时，他身旁坐席上也是勇冠三军一战闻名天下的俊杰英才接过话头站了起来。 宇文复！ 他无视殿中各色目光，更无惧噶东赞和强巴咄咄逼人的势头，笑道：“此乃永宁宫，大秦皇城圣地，且还是公主寿宴之上，岂能随意动武！此为其一；其二，冠军侯文武双全勇冠三军，天下皆知，不久前还统军北上紫云关外与匈人八万铁骑血战，斩首六万，此事王子无须怀疑；其三，冠军侯身上仍有战伤未愈，王子此时提出这种要求，实在大有乘人之危之嫌。” 说着，他又是微微一笑：“其四，冠军侯贵为我大秦万户侯，乃我大秦赫赫之功臣，如果轻易便与外邦武士动手的话，恐有辱身份。我看不如这样，正巧，我的家臣也在场，不如就先让他来领教领教强巴武士的功力吧，如果强巴武士胜得过我的这个家臣，证明他确实勇武过人，到时再与冠军侯较量也不迟，可是如果强巴武士连我的家臣也赢不了的话，那侯爷就更加没有理由要亲自动手了。王子，不知你意如何？” 他话音落去，那也随他坐在席上的青色锦衣冷面男子站了起来，几步来到殿中。 身长八尺，脸廓锋利，鹰鼻凤眼，魁梧勇悍。 皇甫威，西京城里早有流传的大秦第一勇士，可一直以来，他却都只以上柱国府区区一名家臣的身份示人。 由于宇文复本来就行事低调，皇甫威在他麾下更可谓默默无闻，因此，噶东赞果真从未听过他的名字。 见宇文复忽然冒出头来就替萧野挡了这一箭，噶东赞不屑地冷笑：“哦？还未请教阁下如何称呼？” 宇文复还是那副儒雅大方的样子：“在下宇文复。” “哦，原来就是那个国子院中的懦夫可怜虫？哦不对，应该是宇文驸马才是，本王一时误口，驸马见谅。” 这话一出，殿中顿时传来不少笑声，那叫强巴的魁梧勇夫更是哈哈大笑起来。 国子院，帝都皇城里专为皇子亲王以及公侯嗣子们设立的学堂，平时除了习文弄墨外，也骑马射箭，可谓文武兼修。 然而，在那段原本童真美妙的童年及少年时光里，他却有着不堪回首的过去。 那个时候，他就只是个可以任人欺负*的懦夫、卑微的孤儿可怜虫一个！ 噶东赞这是在当面羞辱他。 可他的脸上，却仍是那副儒雅的笑意，说道：“王子说的是呀。可是王子不妨想想，如果连我这个懦夫的家臣都胜不了的话，那强巴武士就更无资格挑战冠军侯了不是吗？” “你……”噶东赞瞬间动怒，眼中冷冷挤出两道锐芒，索性又冷冷地发笑，对身后的强巴吩咐道：“强巴，可别让宇文驸马失望了！” 说罢，强巴这就与皇甫威在大殿之中众人眼前展开了较量。 他们如此较量，于秦礼而言并不越制。他们只是臣下之臣，相当于奴仆。奴仆盛宴之上较量，这权当只算是贵族们休闲娱乐的一场看戏罢了。 二人交手，萧野立即见识到何谓大秦第一勇士的风采。 勇士之名，名副其实。只见皇甫威如同下山猛虎般出击，不出五招便一拳硬生生地与强巴的铁拳对撞，强巴脸色瞬间扭曲，疼得大叫出声。 一拳之下，便将他的手骨震裂，可见皇甫威的身手多么恐怖。 若战起来，他的身手定不在铁英之下！ 萧野当下在心里做出判断。 强巴被皇甫威一拳挫败，噶东赞恼羞成怒，李克急忙上前圆场，噶东赞顺道也来了个借坡下驴，重新回到座位上。 这里毕竟是公主的寿宴，而他作为公主未来的夫婿，如果愤然离场的话，只怕只会给这些无能的秦人留下笑话。 李彦急命寿宴按预定程序进行，宫廷舞女迅速入场起舞助兴，想以此来消散方才的紧张气氛。 然而不料，李果儿却是似乎还有话要说。 她竟从殿台高席上下来，也不顾四下的眼光，穿过舞女中间来到萧野席前。 她怎么下来了？ 直到上官燕狠劲儿捏了自己一把，萧野这才赶紧站起来。 “不知公主还有何事需要嘱咐？” 李果儿微微一笑，说道：“借今日殿中气氛，果儿想为侯爷轻舞一曲，还请侯爷笑纳。” “公主，这可万万使不得。”萧野万分纠结，“公主乃千金之躯，金枝玉叶，萧某何德何能，岂敢让公主为我起舞。” 然而李果儿却不屑地笑了：“老萧，你何时竟变得如此胆小了？你孤军无援尚且与敌血战都不怕，难道今日在这殿堂之上，还怕我这个朋友给你跳一支舞吗？” 说罢，她蓦然转身，竟当真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