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润滑油
‘嗯，刚才怎么不溜走，’杨易头痛的想着，‘真是昏了头了，是非皆因强出头，这个时候找我去肯定没好事，应该刚才就开溜的。’ 不过旋即又想到，‘能溜到哪去，就是跑回洞府也是一个晶球通讯就得乖乖送上门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毫韧真人房中气氛比较压抑，四个人还是分成两拨对面而坐，都没有开口说话，看到杨易推门进来，毫韧真人脸上难得的浮出一丝欣喜，招呼道；“终南道友，这边来，坐，先坐下。”其态度之热情洋溢是杨易前所未见的，可见刚才这一小段时间里毫韧真人的感觉是多么得差，如今一见到有人前来调和这沉闷的气氛，欢喜的神情自然就流露了出来。 杨易朝屋里看了看，随便的就在正面对着谈判双方中间位置的椅上坐下，没有理会毫韧真人的欢迎，而先是开口慰问风云子，说道；“道兄现在感觉如何了，损失到底有多大？” 杨易一上来就对风云子嘘寒问暖，虽然他也确实关心风云子的状况，但主要目的还是在于缓和毫韧真人办公室里的凝固气氛。首先，杨易的座位朝向就有学问。现在屋内双方如同斗鸡一般对立，杨易如果加入到毫韧真人那一方无疑对不起以前同风云子的交情，让别人知道了只会增添对他的鄙视，而就是暂时得到杨易支持的毫韧真人，兴许会有一时的高兴与满意，然而当他的情绪缓和下来时，理智主导了思维，也同样会对杨易抱持有不佳的看法。正是上位人士都需要‘狗’的存在，而这‘狗’尽心尽责却往往得不到好感，无论是来自于旁人的好感还是主人的好感，只能作为一个暂时有用的工具短时期内得到青睐之后往往是面临被所有人厌恶的下场。何其悲哉！杨易坚决不肯往那条路上行出半步！ 但是如果加入风云子一方一起质面上司，却又太不对头。在上司找你来解围的时候反而站到上司的对立面上，意想中的帮手成了对手，还是自己找来的，这简直就是想让上司对你忌恨入骨嘛。这时候对上司的落井下石可以让他的怨念延续一个悠久的时间，几乎无法消弭。所以杨易一进门就坐到第三方的位置上，如此一来，对立双方变成了三方协商，对立着的双方都能够接受，屋内的谈话气氛顿时就好了许多。 如何开口说第一句话也非常重要，不能直指现在两方面争执的核心问题，那又会导致一场争论。也不能顾左右而言他，场合不合适。那只有打擦边球，先探问下风云子的伤势。一是表示关心，有亲近之意，是感情牌，二是解救毫韧真人的窘境，博得上司欢喜。 风云子的脸色很差，就连杨易进来毫韧真人的办公室时也没有对杨易打招呼。这点杨易能够理解，毕竟刚才是毫韧真人传话让杨易前来的，这个呼唤的本身就让风云子增加了些许警惕。杨易论关系还是同风云子亲近一些，现在却是被谈判对手找来，要说风云子对此没有什么怀疑的话，那也太不正常。何况有句话是自卑的人最敏感，受伤的动物最警惕。风云子不是动物，要高等许多，但是在这点上的反应却依旧符合一个生命的应有表现，只是用警觉的目光追随着杨易移动中的身形。 听到杨易开口的头一句话是探问自己的伤势，风云子眼里的警惕之色褪去不少，脸色也好看了些，开口回答道；“大概一共损了七十万卡元力，还能承受，不过最重要的是对方打算置我于死地！如果不是担心后面的人跟上来之后会记录下他的身份，估计我今天都无法再见到道兄了。”说到这里，风云子又激动起来，嗓门也相应的提高，“肯定是他，一定是他，我一定要报这个仇。” 可能是想到了他自身还没有力量来报仇，依旧要依靠师门的支持，风云子这时方省起还没有给杨易介绍过他的两位师门长辈，就对杨易介绍说：“终南道兄，这二位是我师门里的长辈，左边这位是光耀真人，右边的是海云真人，这次愚兄的遭遇，还要仰仗两位师长来主持公道。”接着又对两位大罗介绍杨易，说道：“二位师长，这就是我提起过的同僚终南道人，虽然仙龄不长，不过很有发展前景，同弟子我的关系也非常好。” 随着风云子的介绍，杨易从椅子上站立起来，向两位大罗见礼道：“终南见过两位真人，还望真人多多指教。”客气话从来都是万金油，‘伸手不打笑脸人’。 两位大罗金仙也给了面子，虽然没有站立起来，却也在椅上略略欠了下身，回应道：“早自风云子口中听说有道友这位至交，如今一见面，发现果然是年轻俊杰，前途不可估量。好，好！”对应客气话的也只有客气话，虽然一番见礼是啥实质内容都没有，不过如此一来，房间里的温度明显上升，杨易的使命初步完成。 气氛逐渐松快些之后，就可以慢慢把话题转移到实质内容上来，毕竟杨易被拉来解围才是毫韧真人最初召唤他前来的主要目的。杨易清楚这点，此时看准时机，故作关心的问风云子，“道兄和执事有没有商量出什么章程来？”把谈判改为商量，立即弱化了风云子三人同礼部一司衙门间的对立色彩。 闻得杨易此言，风云子的脸色在好看些之后又有些难看起来，不过却不是他认为杨易是在偏帮毫韧真人，而是纯粹想到衙门还没给说法，心情自然而然的变差，犹豫着回答杨易的问话，“还没有结论，正在商量。”这回答中已经少了许多火yao味道，算是相当的给杨易面子了。 毫韧真人也不是憨人，知道杨易所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他趁着谈话的气氛好转起来，插言对杨易说道：“是呀，风云道友的遭遇令人痛惜之余更增愤怒，袭击天庭仙官是大罪！天庭必会尽全力来惩罚凶手！”义愤填膺的说到这里，毫韧真人又摇了摇头，状似惋惜的接着言道：“可惜未能留下凶手的身份证据，天庭纵使想为风云道友主持公道，奈何没有惩罚对象。虽然风云道友的怀疑不能说没有道理，但是仅凭这证据还是不足以确认凶手，衙门也难办。贫道思之良久也未得妙法，不知终南道友可有什么主意？” 明面上是毫韧真人在给杨易介绍情况，其实却还是在给风云子三人作解释，趁着现在大家都心平气和，把问题都放到桌面上来。至于最后说是问杨易的主意，其实是让风云子三人讲出他们的打算，看看依照天庭规则能否得以实行。如若是可行，那皆大欢喜，如果违反了天庭规矩不可行，那也是没有办法，不是毫韧真人不帮忙不尽力。 杨易知道自己就是个双方谈判的中转站，听了毫韧真人的话之后也不做答，只用探询的目光看着风云子，对他说道：“道兄可有主意？贵师门可有良策可行？”这是在替毫韧真人问话了。 风云子和他师门的两位大罗金仙交换了一下眼色，没有开口说话，反而是由海云真人出言说道：“风云子遭此不测，确实令我等师门中人震惊。但我等也非不知礼之人，不会过分要求让贵司为难，只是想要讨个公道罢了。” 心火下降也好，或是说原来就没有那么多心火，只是为了占据主动权而伪作心火大盛也好，反正如此一来，耐心谈判的架势搭好了。在谈判解决问题这个主层面上没有了异议，剩下的就是双方切磋辞锋，努力的为自己抢占一些优势而已了。 杨易的润滑油使命就此完成，也不言语，就是坐在一旁当摆设。只有到了会谈气氛又开始紧张的时候，他才“哼哈”两声，用以稍作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