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郡王家宴

    那位身穿长袍、头戴软帽，身材高大的男子可不就是张俊嘛。张宪以前见过张俊，远远地看见了，赶紧上去行礼：“末将张宪，参见郡王殿下！”

    张俊看了看张宪，点头微笑：“制法呀，这么多年过去了，咱爷俩终于又见面了。怎么样，绣娘过得好吗？你们有孩子了吗？”

    呃，这话问的，也忒直接了吧？张宪迟疑了一下，这才轻声回答：“多谢郡王关心。绣娘很好，宗旦也很好，他们这回没跟过来，等将来他们姐弟来了临安，我一定带他们登门拜见郡王大人。”

    “唔，好哇，只要他们姐弟平安无事，我也就放心了。”张俊摆出一副仁厚长者的模样。不过不管他装成什么样，或者改变成什么样，张宪对他的戒备之心都不会这么快就消除的。

    张俊把张宪请进客厅，俩人自然谈到了张宪在北方抗击金兵的情况。不管张俊为人怎么样，他当了一辈子军人，对于行军打仗都有一种天然的兴趣。

    张宪一说起和金兵的几次作战，张俊的好奇心就被勾起来了，他竖着耳朵听。张宪这边一停，他那边就催着问接下来怎么样？

    有时候听着不过瘾，他还会插嘴发表自己的意见，比如说这场战斗应该怎么打、该用什么战术、什么计策，才能降低自家损失、将胜利成果扩大化。

    有时候听了张俊的分析，张宪也会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他也愿意和张俊做战术分析。

    和张俊在一起讨论战术战斗，和李若虚一起谈论分析那是绝对不同的！李若虚是文人、是谋士。虽然熟读兵书满腹韬略，但是和张俊这样久经战阵的领兵大将，在见识方面还是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在和张俊的谈论中，张宪自己也受益匪浅！

    两个人越聊越热烈，渐渐就忘了时间，等到仆人进来提醒说是该吃午饭了，张宪这才恍然，已经中午了？

    张宪要告辞，张俊哪里能让？

    “制法莫走，今天中午就让你尝尝我专门为你制办的上等宴席！另外，咱爷俩聊得太投机了，还没聊够，我们边吃边聊！”

    都中午了，主人留饭，身为客人的要是坚持离开，那就是不给主人家面子。张宪今天一上午和张俊聊得挺投机，他就不想驳了这位绣娘亲叔公的面子。吃饭，那就吃呗。

    等进了宴会厅，张宪立马被眼前的场面给镇住了！怎么？原来是菜品太多了！多到张宪连其中的一半不认识、没见过、叫不出名字！

    先是八种水果：石榴、鹅梨、花木瓜、银杏、荔枝、莲子rou、大蒸枣、真柑。

    接着是八种蜜饯：雕花梅球儿、红消花、雕花笋、蜜冬瓜鱼儿、雕花红团花、木瓜大段儿、雕花金桔、蜜笋花儿。

    再是八道凉菜：rou线条子、皂角铤子、云梦儿、rou腊、旋胙、金山咸豉、酒醋rou、rou瓜齑。

    十六道热菜：花炊鹌子、荔枝白腰子、肫掌签、鹌子羹、沙鱼脍、炸沙鱼衬汤、五珍脍、螃蟹清羹、鳝鱼炒鲎、鹅肫掌汤齑、肚臃脍、鸳鸯炸肚、洗手蟹、鲫鱼假蛤蜊、水母脍、二色茧儿羹。

    一共四十道菜，一张占满了一间屋子的超大型长条桌摆的满满当当，席间还有酒壶、酒盏，筷子、汤勺。这间比教室还大的餐厅，就摆这一张桌子了！

    张宪看了眼睛都瞪圆了。他自认为也算见过世面、也算尝过不少好吃的东西。但是从来没想到，简简单单的一顿便饭就能奢侈到如此的程度！

    “郡王，您，您平常每顿饭都这么吃？”

    “哪里可能？”张俊呵呵一笑，虽然是否认，脸上却露出了不少得意之情。“绍兴二十一年十月，圣上驾临我的清河郡王府，我精心炮制了一套上等酒宴款待陛下，圣上龙颜大悦！”

    “就是这些？”张宪指着这一大桌的好酒好菜吃惊的发问。难道说今天张俊请他吃的这顿饭，就是曾经宴请过皇帝的所谓御宴？

    “这些哪里够？我所宴请陛下的酒宴，比这些丰盛何止十倍？”

    “何止十倍？”张宪彻底呆掉了。四十道菜还只是十分之一？这么说，张俊请赵构吃那一顿饭最少整了四百道菜？并且还都是上等的名菜？张宪觉得脑子有点儿不够用了。四百道菜是个什么概念？估计赵构每样尝一口，立马被撑死！

    既然赵构现在活得还挺自在，估计那老小子当时也没把四百道菜都尝过来。不过，看着眼前这四十道菜张宪也犯愁，看张俊那意思，似乎他没准备陪酒的。就我和张俊俩人吃四十道菜？

    张宪看了看站在门口的悟空、时小川等人，眼珠一转有了主意。招招手，悟空四将走了过来。

    张宪给介绍：“郡王，这几位都是我手下的战将，是曾经无数次和我并肩作战的生死弟兄。我吃饭的时候从来不回避他们。今日郡王摆下如此盛宴款待，张宪斗胆，想要邀请我这些兄弟同桌而食，不知郡王可否允许？”

    张俊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好哇！想当年，我统兵作战的时候，和手下的官兵一样也是同吃同住。那样的日子才叫充满欢乐！可惜呀，那样的时光一去不复返了。我也老了，再也不能骑骏马挽长弓为国家征战四方了！”

    张俊叹息了一番。紧接着拍拍手，叫过来几名府中的家将头领、什么总管副总管之类的好几个，张宪也把悟空、花春生、时小川、梁旺给张俊作了介绍。

    当然，有关这几人具体的职务张宪并没有详细讲。要不然，让张俊知道时小川是探子头领、梁旺是细作头领，那不是净增加人家心里的负担、影响吃饭的情绪吗？

    酒席宴间，张宪、张俊俩人还是时不时地谈论些兵法上的见解、对于某一次战役的看法。等到饭吃完了，下午都过一半了。张宪提出告辞，张俊就邀请他来家里住，别在客栈住了。

    “我把后院腾出来，你和你的人都住里头也宽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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