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府的曹真知道了李珏的事情后，觉得这只是件小事，毕竟是卫同有错在先。对于卫臻那个油头粉面的儿子，曹真也有些看不上。男儿在世就应该阳刚，整天涂脂抹粉的算是什么。因为卫兹的关系，曹真对卫臻的印象很好，两人关系也还算不错。虽然他看不上卫同，但还是嘱咐曹爽要把这件事情处理好，毕竟道个歉还是有必要的。

    在曹爽的命令下，李珏很是不情愿和曹爽一起前去卫府，来个登门道歉。这件事情说大事关人命，说小只不过是少年之间的意气之争而已。卫三的命对于曹家和卫家的面子来说，实在太微不足道。不良人一纸诏令，许昌府便把这案子摆平了。曹爽又赔了许多钱财，这件人命官司就摆平了。毕竟对于财大气粗的曹爽来说，能够用钱摆平的事情都不叫事。

    来到卫府门口，李珏还是满脸的不情愿。李聪上前敲门，大门打开卫府家奴问明来意，然后又将大门关上了。良久，卫府大门洞开，从中走出了卫臻和卫同等一众卫家人。

    见卫家这么大的阵势，曹爽连忙迎了上去，先一步拱手道，“曹爽拜见卫家叔叔！”恭敬客气的曹爽，让人觉得彬彬有礼。李珏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也不敢悖逆曹爽的意思，很是恭敬。

    “公子有礼，我们还是进府去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卫臻也是十分恭敬，毕竟曹爽的身份摆在那里。

    在卫臻的引领下，曹爽和李珏在卫家人的簇拥下进入卫府，朝着卫府大厅走去。卫府府门关上的那刻，不远处的茶楼单间里，一位青袍少年将茶杯中的茶叶末倒了出来，重新又满上一杯，此人便是司马师。看着曹爽带着李珏进到了府里，司马师饮掉杯中的茶水，便带着随从离开了茶楼。

    一处隐秘的高楼之上，李宠注意到了司马师。此人气度不凡，为什么如此关注卫府，一个大大的问号在李宠心中划过。司马师所在茶楼单间正好可以看见卫府，而李宠所在高楼又可以看到茶楼和卫府。从曹爽扣门开始，司马师就一直注视着卫府。李宠给隐蔽在其他地方的荆阳发出信号后，便跟上了青袍少年司马师。

    卫府大堂内，曹爽和李珏坐在客位之上，开始便是简单的寒暄，没有任何的影响。曹爽这几年与很多达官贵人打过交道，对于其中的套路轻车熟路。

    曹爽率先进入正题，“前些日子，我这兄弟在街上与贵公子发生了肢体冲突，今日我等是特地登门赔礼道歉的。对于那天的事情，还望卫叔父恕罪。”

    “公子这是哪里话，自家兄弟都有斗嘴争闹的时候，还别说当时那种情况了。”卫臻朝着曹爽拱拱手，示意曹爽坐下说话。

    “卫兄，前些日子的事情，还望卫兄不要怪罪！”曹爽又朝着对面的卫同赔礼，毕竟卫同才是受害者。

    卫同微微一笑，拱手客气道，“岂敢！岂敢！”卫同的眼神不断瞟向坐在座位上喝茶的李珏，这件事情的正主还未说话呢。

    听到曹爽的轻咳，李珏再也装不下去，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来到堂下。只见李珏轻轻甩了甩宽大的衣袖，朝着卫臻深深作揖，然后转向了卫同，“前几日之事，是李珏鲁莽，还望卫叔父能够原谅，还望卫兄能够原谅。”

    端坐在主位上的卫臻理所应当的接受了道歉，卫同想要说些什么，被卫臻一瞪眼给阻止了。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把嘴巴给我闭上。卫同很是委屈，就像是斗败的公鸡，朝着李珏拱拱手算是接受了道歉。

    两方圆满和解，皆大欢喜。又寒暄了一会儿，曹爽便带着李珏离开了卫府。临走之前，曹爽邀请卫同申时到聚福楼赴宴，在那里曹爽摆下宴席请卫同喝酒。卫同欣然答应了曹爽的邀请，这几日实在是太无聊，每日都是读书。卫臻也不好推辞，便允许卫同前去赴宴。多了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多堵墙。卫同与曹爽他们是同辈，日后免不了要互相照应，要想在这风起云涌的朝堂上混，单打独斗是行不通的。

    在回去的路上，曹爽告诫李珏以后遇事千万要冷静，不可意气用事。李珏虽然是口头答应着，但是根本不以为然，只要是李珏认准的事情，谁都改变不了。

    回府稍事休息，曹爽换了一身衣服，便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看着冯惠忙前忙后，不亦乐乎。如今的冯惠已经长成了大姑娘，亭亭玉立，如同出水芙蓉一般。曹爽也已经十三岁了，虽说成亲尚早，但是定下一门婚事是可以的。张氏提了几次，都被曹爽给糊弄过去了。冯惠也长大大了，再也不能和曹爽住在一个小院了，张氏便将冯惠收为了义女，重新安排了小院。虽然分了院子，冯惠每日还是会到曹爽小院来，名义上来照顾曹爽，但是她的那点小心思，大家都清楚很。只是曹府上下都是一副我懂了，但我什么都不说的表情。

    “冯姐，那些你还是让徐女去干吧，你过来歇歇吧！”曹爽躺在躺椅上朝着冯惠说道。这摇椅是曹爽费了老大功夫画出的图纸，请鲁翎亲手打造的。鲁翎现在可是贾访手里的宝贝，也收了很多徒弟，一般是不轻易出手的，也就是曹爽的面子。

    冯惠转头微微一笑，“还是我来吧，徐jiejie也很累的。”冯惠着回首一笑，让曹爽心里咯噔一下，心里充满了暖意。

    见冯惠坚持如此，曹爽便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随着躺椅摇动，听风在耳边呼呼的吹过，这初春的风，带些暖意，让人感觉十分的舒服，不知不觉曹爽便躺在摇椅上睡着了。

    过了许久，曹爽从睡梦中苏醒，发现自己身上盖着毛毯，曹爽会心一笑，觉得心里暖暖的。

    “公子，申时快到了。”李聪递过汗巾，让曹爽擦擦脸，并提醒曹爽赴宴时间快到了。

    曹爽擦了把脸，让自己清醒，“叫上李珏，前去赴宴。”

    聚福楼，是许昌城内最大的酒楼。这里装饰豪华，菜品精美，价格不菲。能到此处的都是些达官贵人，更多的是一些商人。曹爽在店小二的引导下，走进酒楼，径直上了三楼。聚福楼总共三层，二、三层全部都是雅间，环境优美安静。

    在雅间里，曹爽坐到座位上，倒了一杯茶水，轻轻的吹了起来。李珏坐在座位上，则摩挲着手中的香囊，时不时的傻笑。这一切都被曹爽看在眼里，很是无奈的摇摇头，这才几日，便被人家给攻破了堡垒。这样的香囊，曹爽曾经在杜欣的手里见过，只不过那时候还是个半成品。杜欣，便是李珏当日救回去的女子。随着几日的相处，杜欣和李珏关系越来越亲近。只要是眼睛好用，都知道他们两人发生了什么，无非是互生情愫罢了。

    “公子，卫公子到了。”李聪在门外轻声通报道。

    曹爽轻咳两声，李珏这才收起傻笑和香囊，起身和曹爽一起去迎接卫同。本来向卫同道歉，李珏很是不服气，觉得很憋屈。曹爽和众家兄弟安慰根本不管用，可是杜欣安慰了几句，李珏便豁然开朗，高兴了起来。也不知道杜欣给他说了些什么，李珏这才心甘情愿，屁颠屁颠的前来聚福楼。

    三人见面寒暄一会儿，便各自入席。推杯换盏，三人便熟稔了起来，在宴席上有说有笑的，果然还是酒能增进男人之间的感情。曹爽发现卫同虽然没有什么学问见识，但绝对是个妙人。对于女子有着自己的独特的见解。借着酒劲，卫同所说之话，越来越露骨。这让血气方刚的李珏听了，难免有些心跳加速，血脉喷张。曹爽在心里呵呵直笑，这些话要是让卫臻听见，还不得把卫同活活打死。对于卫同这些段子，曹爽一点感觉都没有，毕竟前世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诸多外教和满是老茧的手。唉！往事不堪回首呀！曹爽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酒席申时初开始，直到申时末结束。卫同摇摇晃晃在家奴的搀扶下爬上了马车，临走之前还不忘和曹爽约定下次喝酒的时间。曹爽微微一笑，顺着卫同说话。卫同的酒量并不大，已然是伶仃大醉。而曹爽和李珏习武之人，又常年习武，这些酒对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

    见马车渐渐驶去，曹爽便和李珏返回了曹府。马车里，卫同依靠在软垫上，不停用手在胸膛上、后背上抓痒，嘴里打着酒嗝，“今天这是怎么了？喝点酒就痒成这样。”

    随行的家奴并没有把卫同的话放在心上，回到了卫府，便搀扶着卫同到床上去休息，并吩咐厨房送些醒酒汤来给卫同解酒。看着酩酊大醉的卫同，卫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拂袖而去。

    空中几只乌鸦飞过，发出凄惨的叫声，让人甚觉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