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谁言寸草心
秦谊惊喜交加，一叠声地表示感谢。岳飞在附近的一户人家借了笔墨写好两封推荐信，交给秦谊之后又道：“陈师父隐居于长安市井，周师父年事已高，早年间回了雍州家乡。秦兄细心查访，若是有缘当有所得。”说完一抱拳就在夜色里飘然而去了。秦谊依依不舍地望了好久，当晚就在这户民居借宿，第二日一早策马返回。 回了成都城，州牧府没有杜嫣在，秦谊也不太想回去。在城中买了老头爱喝的清酒、烧鸡，又买了些祭品纸钱，找找寻寻向秦父、秦母的宅子赶去。秦父、秦母的宅子虽然是秦谊给派人买的，但是说来惭愧，他自己其实只去过两三回，是以路都记得不是很熟悉。一路走一路问，终于在天黑之前进了门。 府里有些冷清，院子里荒草都长到人小腿高了。秦谊命几名卫兵打扫庭院，自己迈步向屋里走去。 秦谊别无兄弟，就只有二老居住，是以仆役不多。秦谊进门坐下，管家陪侍在一旁。秦谊抿了一口茶问道：“老爷在哪里？” 那管家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老爷在灵堂呢！老爷这些日除了吃饭睡觉，其他时间都在灵堂呆着，人都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小人们也不好相劝。” 秦谊叹口气：“我知道了，你带我去看看吧！” 管家提了秦谊带来的东西，两人一齐赶往灵堂。灵堂很大，四周都挂着白布条，中间摆着灵牌停着棺木。棺木前生着火，火里烧着纸钱。里面却只有老头孤零零地一个人，靠着棺木在那里打盹。整个灵堂空荡荡地显得颇为孤凄。 秦谊心中一酸，轻轻叫道：“父亲、父亲！” 古代男尊女卑，妻子去世丈夫本是不用披麻戴孝的，老头却还披着重孝。秦谊一连叫了三声，老头眼睛才缓缓睁开。见是秦谊，眼睛又闭上了。 秦谊苦笑了下，接着又道：“父亲，你年纪也大了，老是守在母亲棺木边小心受了风寒。我带了你爱喝的清酒和烧鸡回来，你喝点暖暖身子。” 没想到老头勃然大怒：“不孝子，你知道我为什么守在这里吗？我是在替你守灵！你母亲本就是被你害死的！你却在她尸骨未寒的时候就不告而别！还要劝我在你母亲灵前饮酒，你是要气死我吗？不孝子，你给我滚！” 秦谊完全惊呆了，死老头太不讲理了吧，本州牧是有国家大事要去做才没守灵的。再说本人身为现代人，哪有守灵的意识啊？劈头盖脸一顿痛骂，是不是过分了点儿？ 不过这些话对这老头儿也说不好。老头还在继续跳脚大骂，秦谊只觉得尴尬癌都患了。实在是逼急了，脑子里一个念头一闪，大声吼道：“别骂了，我娘没死！” 老头呆住了，后面的管家也呆住了。仿佛有一阵阴风吹过，三人都打了个哆嗦。老头眼睛直直地：“胡说八道什么！都死了半个月了，就等你个不孝子回来让她入土为安了。可怜我老伴儿啊，辛辛苦苦一辈子，养了个没良心的不孝子啊！” 秦谊情知说不清楚，大踏步走到棺木前面。棺盖只盖住了一半，里面秦母的脸还能看到。也幸亏是深秋，天气已经比较凉了。秦母的尸身变化不大，只是有些脱水。秦谊从怀里掏出还魂丹，速度飞快地往秦母嘴里塞了下去。还魂丹一入口，立即化作一道清流流进喉咙里面去了。 秦父气咻咻地：“你个不孝子在干什么！？人去世了尸身是不能随便触碰的，万一诈尸了怎么办？活人无故碰了尸身，也会倒霉好一阵子！你个不孝子，气死我了你！看我不打死你！”抡起身边的拐杖就冲了过来，毫不犹豫就朝秦谊屁股上抽来。 秦谊一个躲闪不及，啪地一声结结实实挨了一拐杖。他伸手去抢拐杖，老头速度还挺快，反手又是一棍子抽在屁股上，嘴里还骂骂咧咧：“别以为当个州牧劳资就不敢打你了，小时候怎么抽你屁股，现在还是怎么抽！你个不孝子！” 旁边的管家也没啥眼力劲儿，咧着嘴在哪傻笑。秦谊又羞又怒，正想拔步往外逃，吱呀一声响让他呆住了。 老头举着拐杖还要继续撒泼，秦谊往后一跳提醒道：“且慢。父亲你听，是什么声音？” 老头不信：“小兔崽子，少来这套，你这点把戏我还不知道。”话音未落，啪地一声大响，棺材盖掉在了地上。棺材里坐起来个人：“老头子，你们在干什么呢？” 傻管家“妈呀”一声大叫，屁滚尿流地就往外跑：“鬼！鬼！诈尸了，诈尸了啊！” 秦老头手里的拐杖也啪一声落到了地上，身子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我，我就说不能碰，碰，真诈尸了。孩儿，救，救命，背我出，出去！” 感情他腿吓软了，连路都不会走了。秦谊童心大起，拦腰一把抱起：“我就说娘没死嘛。走，过去看看去。” 老头本来就比较瘦，身子吓软了更是毫无力气，被秦谊拖到棺材前面，眼睛闭得紧紧的。棺材里面老太太呆呆坐着，神情迷茫：“老头子，你这是怎么啦？” 秦老头鼻子里哼哼连声，就是不睁开眼睛。秦谊有一种大仇得报的爽快感，哈哈大笑几声，问老太太：“娘，你感觉怎么样？” 老太太眼神空洞:“我明明在外面飞的，怎么到这里来了？我一直在随风飘荡。好冷，好冷，我要回家。有两个怪模怪样的官差跟我说，叫我不要乱走，等家里做了法事超度之后就会带我去该去的地方。老头子，你们为什么不给我做法事啊？你，你是不是就是那个官差扮的？” 秦谊被她指着鼻子，勉强笑道：“娘，您已经回家了，您没事啦！饿了没？来，我扶您出来，先饱饱吃一顿。“ 不曾想老太太望了他几秒，忽然落下泪来：“我都想起来了，你不是我孩儿。你不是，不是！我的儿子不见了，你看到他了吗？你看到我儿子了吗？” 秦谊脑海里小薮猫的声音响起：“触发孝心任务：治好母亲。因为还魂丹的副作用，秦母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若是能够医治好，会有意想不到的奖励。是否愿意接受？”